第六章:起壇作法
得知自己要留下幫忙,而且晚上還要一起去抓鬼,壁虎的心是拔涼拔涼的。
三人中,就壁虎是個普通人,雖然陳楓不會法術也不是很懂如何抓鬼,但怎麼說也是個會玄術心經的玄術師後代;那麼久叔把壁虎留下是為何?
陳楓趁壁虎忙著摸墨的時候把久叔拉到一邊問道:「久叔。你把壁虎留下幹嘛,這不是拖後腿嗎?你得重點保護我才對啊。」
「放心吧。這隻鬼新娘比我年輕時候遇見的要溫順不少,相信她不會濫殺無辜。留他下來一是增加我們的陽氣,你知道這裡這麼陰森,不能讓鬼新娘得到太多主場優勢;二是我的確需要個助手,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著,久叔從包袱里掏出一本書。
「這本《玄術》你拿去看,重點看一些關於防身的招數。雖然說這鬼新娘大概率不會傷害人,但最好還是作最壞的打算;真要是打起來,你也能自己保護自己。」
陳楓接過書籍,久叔就轉身回去布置法事。
陳楓蹲在牆邊,瀏覽《玄術》。大概翻了一下,大部分講述如何除魔滅妖與玄學方面的法術,書中也有大量關於妖魔的圖鑑,簡直就是一本關於玄學的百科全書。
查看目錄,翻找到護體法術那一頁。陳楓發現當中有一段與自己的家傳心經一模一樣的心經,書中介紹此心經是玄術師祖師爺創下的內力心經,主要效果能凝神定驚,行氣活血,調節身體不和諧的五行;正常人使用此心經有定驚安夢的效果,修鍊中人使用還有邪魅不侵,抗魔護體的功效。
陳楓感覺,單憑此心經,應該足以保護自己。不是說陳楓不想學更多的護體玄術,只是新的玄術學起來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主要陳楓是想單護體不行,怎麼也讓自己能有個還手之力吧。
比起護體玄術,陳楓現在對進攻型的玄術更感興趣。
回到目錄,放眼望去。除了介紹鬼怪的圖鑑,上面介紹的玄術大部分都是進攻型玄術,防禦型占玄術內容的百分之三十。果然玄術師是專業的斬妖除魔,比起道士這種攻守兼備的職業要暴力不少。
陳楓翻找著簡單易操作的進攻法術,大部分大殺器的玄術都是要配合法器使出,像心經這種可以隨心所欲不依靠任何道具的進攻玄術少之又少。
原本陳楓這次出山,是秉承著只驅鬼不除鬼的原則,沒想到第一單差事就要自己破戒。沒辦法,如果只是把鬼新娘驅趕出古宅,那麼她就更輕易地接近陳楓,所以現在首選方案,就是除掉她;加上自己是玄術師,專業除鬼的玄術師,彷彿命運在冥冥中自有安排。
這一天陳楓就窩在牆邊看書,而久叔就帶著壁虎在古宅內外布置法器。關老伯也非常有誠意,自己一個大富豪明明可以讓工人給陳楓他們送飯;但無論是午飯還是晚飯都是親自開車送來,這讓陳楓對這個關老伯增添不少好感。
抓鬼時間如期而至,還沒到七點古宅內就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要知道現在是夏季,一年當中白天時間最長的季節,這個時間段正常來說天還是很亮;可古宅里,陰風陣陣吹動著周圍的樹木,此刻如同深秋一般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真不明白那個關老頭,竟然能在如此陰森的地方住。」壁虎搓了搓手臂嘟囔道。
這時陳楓坐在木椅上翻著書,見壁虎在抱怨自己也忍不住說道:「如果不是別人有這樣的癖好,你怎麼賺到還債錢。」
「其實這古宅環境還是很不錯的,冬暖夏涼,空氣比市區要清新,只是有厲鬼駐守才會這麼陰森的。」久叔也跟著說道。
關於法事的布置,久叔在大廳中央擺了一張桌子,起了一個神壇;房屋周圍也做了些玄妙的部署,壁虎當時跟在久叔身邊當助手,只是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何,怕打擾久叔也沒多嘴問。
久叔在神壇上面點了些香和蠟燭,燒了幾張黃紙之後,將桌子上的貢品拿了下來,掰了一隻香蕉遞到陳楓面前。
「放輕鬆點。我已經求過祖師爺了,他會保佑我們度過難關的。」
陳楓看了看久叔手裡的香蕉說道:「你這貢品擺上桌都沒五分鐘就拿下來,你確定祖師爺會保佑你?」
「祖師爺已經收到了,放心吃。」
「我還是不吃了。」陳楓說著,扭過身體靠近一旁的蠟燭,想讓亮光儘可能的照亮書本。
久叔見陳楓不領情,沒好氣地說道:「小心別把書燒了。」
壁虎也看出陳楓的悶悶不樂,小聲地問久叔道:「張師傅。怎麼楓哥他好像有些不開心?」
久叔也跟著小聲地回答道「他被只鬼新娘看中了,今晚能不能跨過這道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什麼?楓哥被女鬼看中了?難怪不高興,二十多年連戀愛也沒談過,確實有些慘。」
埋頭看書的陳楓突然冒出一句話:「我能聽到。」
久叔拍了拍壁虎說道:「小子。你不害怕嗎,依我看來你好像還挺高興的。」
壁虎把口中的香蕉咽了下去,清清嗓子說道:「知道我要留下,其實我是挺害怕的。不過一想到把這事完成後我不僅可以還賭債,還能風流快活一段時間。另一方面就是,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鬼,現在有這個機會...說實話,我還有些小興奮。」
「我警告你,別以為抓鬼很好玩。一會兒你一定得聽我的,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別怪叔我沒警告過你。」
原本還能微笑的壁虎此時表情也有些僵硬,只能答應久叔,沒滋沒味的吃完手中的半根香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壁虎掏出手機一看,已經是九點多了。入夜以來這段時間還算風平浪靜,唯一不同尋常的是周圍一點蟲鳴聲都沒有,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外,周圍一片死寂。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屋外的一聲撕心裂肺的貓叫。
那隻貓是久叔白天圈在大門旁,目的就是作為預警用。大家都知道住宅距離大門隔了一個一百多米的院子,但那聲貓叫,彷彿就在住宅門外。
在屋裡的眾人被這一聲貓叫嚇得心肝都顫了一顫。
久叔立即站起身來對陳楓說道:「娃娃。你是時候到房間里了,記住要躺著床上,別睡太死。」
陳楓此刻的心情,哪能睡著著;不過他只能咬著牙合上書,心中默念著心經大膽地邁入房間。
見陳楓進入了房間,久叔立即對壁虎說道:「小子。起壇作法!」
「哦!」
久叔雖然沒帶多少東西,不過後來都讓關老伯買齊了,所以現在他手什麼桃木劍,什麼黑狗血啥的,所有抓鬼的道具都應有盡有,可以說是全副武裝。
久叔整理了一下道袍,用桃木劍耍了一招半式,最後用劍挑起桌上的一張靈符;靈符在劍尖上自己就燃了起來,將燃燒的靈符甩到壁虎預先準備的水盆上。水盆里裝滿了水,上面放了一根筷子;燃燒的靈符落在筷子很快就化為了灰燼,在靈符燃燒殆盡的一剎那,筷子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在水面轉了幾圈;當筷子停下的時候,微微振動的筷子夾菜那頭指著門口。
久叔看了看水盆的筷子說道:「那東西就在門口。」
在房間里的陳楓似乎聽不到客廳久叔他們的動靜,他只是躺在冰冷的木床上;雖然這木床是用名貴的梨花木製作,但陳楓總覺得是躺在受刑鐵板上。
陳楓戰戰兢兢地轉動頭看了看房門,似乎在想,我這麼把門一關是不是自斷後路,要不還是把房門打開吧。
當想起身把房門打開,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動不了。
這種感覺,就像夢裡的一樣,全身肌肉緊繃,完全不受大腦控制。是鬼壓床嗎,難道那隻女鬼就壓我身上?這也太...羞恥了。
就在陳楓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廳里的久叔,已經作好戰鬥準備。
屋外又響起一聲慘烈的貓叫,這聲貓叫之後周圍一片寂靜,就連風吹樹葉的沙沙也停止了。安靜得,讓人害怕。
就在久叔和壁虎全身緊繃的神經開始有些鬆懈的時候,門砰的一聲像被什麼東西撞開了。
門開的時候,發現門外地上躺著一團東西。藉助月光,壁虎看清那團躺著地上的東西,驚呼道:「那不是大門口的那隻貓嗎?怎麼死在這裡!」
久叔見狀,大聲說道:「快把糯米灑在前面,快!」
聽到久叔的指令,壁虎不敢猶豫,立即將手中端著的一盤糯米向著門口方向潑了過去。
潑灑出去的糯米還沒落地就在空中爆起火花,伴隨著一聲凄厲的鬼哭狼嚎,糯米潑灑的方向隱隱約約閃著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鬼。
壁虎看見這番景象,哇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隨後,一陣詭異的旋風在大廳內橫衝直撞,最後像逃一樣飛出了門口。
久叔摸了摸鬍子,知道這是暫時擊退了鬼新娘,稍微鬆了口氣。
驚魂未定的壁虎坐在地上抬頭問道:「張師傅。剛剛那是?」
「鬼新娘。被你潑出去的糯米打跑了。」
「糯米...不是用來對付殭屍的嗎?」
久叔知道壁虎想說什麼,回答道:「恐怖電影里糯米可以用來對付殭屍,但他們忽略了同樣可以對付鬼魂。不過只能用一次,鬼也是有智商的,同樣的坑不會踩第二遍。」
躺在梨花木床上的陳楓依舊是動彈不得,他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經經歷了一場戰鬥,他以為鬼新娘還沒到,所以索性先放棄掙扎,保存體力。
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大腦總是很喜歡想東西。陳楓腦中一直閃過無數恐怖電影的片段,當中有一個電影插曲陳楓覺得跟此時的自己非常的合襯。
「明月吐光,陰風吹柳巷;是女鬼覓愛郎。誰人願愛,凄厲鬼新娘;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明月吐光,冤鬼風裡盪;夜更深霧更寒。遊魂踏遍幽寂路上;尋覓替身,陰風吹冷月光。」
陳楓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環這首《鬼新娘》,直到耳邊響起嗩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