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思思!你怎麼樣了?」
被韓躍帶到一所高級私人醫院的蘇音,一見到躺在病床上的韓思思,驚呼一聲就撲了過去,緊緊地把女兒摟在懷裡。
她真的好害怕,如果不是韓躍及時趕到,自己的寶貝就會永遠都看不見她這個媽媽了,一想到這個,蘇音的心裡除了對父母的恨意,就是深深的后怕。
小小的韓思思此時終於回到母親溫暖的懷抱中,聞到母親熟悉的體香,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媽媽,你終於來了,思思好害怕,思思想回家……嗚嗚嗚……」
蘇音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髮,整個心都被女兒哭碎了,滿臉是淚連連應道。
「好好,思思乖,媽媽馬上帶你回家。」
病房裡,母女倆哭成一團,病房外,韓躍卻正緊鎖雙眉聽著軍醫的彙報。
「韓帥,經過我們全面檢查,發現小小姐身體並不太好,先天就從母體中帶來胎毒,後天營養也沒跟上,想完全康復並不容易。」
韓躍雙目冰冷,小音和思思這五年來是吃了多少苦?他絕對不會放過欺負她們母女的人。
「小小姐的身體就辛苦你調養了!無論花多少珍貴藥材,都要給我治好!」
「是!」軍醫面色一凜。
正在此時,葉少兵快步走過來,附到韓躍耳邊:「韓統領,老爺子的墓找到了。」
韓躍一震,老爺子正是自己的義父,三年前莫名被暗害,不僅死因不明,屍骨也消失不見,這些年來自己從未停止查找兇手和義父的葬身之處。
現在,終於找到了?
韓躍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胸中激蕩,他要去拜祭義父墳墓,去見見那位待自己恩重如山的老人。
返身回到病房,韓躍對蘇音母女叮囑一番后,便驅車來到了市郊的無名小荒山上。
此時,天空已飄起綿綿細雨,韓躍獨自站在一座孤墓前,任雨水和淚水在他的臉上緩緩流淌。
這裡與其說是墓,不如說是一個低矮的土包,一塊石板歪歪斜斜地插在墓前,上面潦草地寫著五個字。
吳堂林之墓。
想義父生前一代名將,是何等八面威風,可如今卻只落得一抔黃土。
韓躍雙眼微微濕潤,輕輕撫摸著石碑,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夜晚。
當時他剛出完一趟秘密任務,回來就聽到了一個驚天噩耗。
安東軍大帥吳堂林,兩天前突然失蹤,即使出動了所有的精英全面搜尋,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直到三天後,韓躍收到了一個白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照片。
吳堂林倒卧在一片血泊之中。
人死在哪裡?是誰下得手?目的是什麼?
一概不知。
後來,在葉少兵和吳堂林幾名心腹的協助下,韓躍順利接掌,成為新一代主帥。
但義父的離奇死亡仍然一直壓在他的心頭,韓躍從來沒有放棄過追查。
如今,義父的墳墓已經找到了,但幕後兇手是誰卻仍然是個迷。
韓躍單膝跪地,輕輕扶正石碑,又拂去上面的塵土,聲音雖低但極為堅定。
「義父,你放心,如果不給你報仇雪恨,我韓躍誓不為人!」
話音剛落,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紛雜腳步聲。
韓躍立刻警覺起來,迅速起身看向聲音的方向。
一名撐著黑傘的老者正在朝他走來,身後還跟著數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韓躍濃眉一皺,這不是……
「少爺,您還好嗎?」
老者緊走幾步,伸出手就想拉住韓躍。
「原來是張伯。」
韓躍向旁一閃,冷冷地看著老者,腦中轉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
「你們居然跟蹤我!」
如果不是刻意跟蹤,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是怎麼精準找到自己的?
韓躍笑道:「張伯,你這個大管家真是厲害啊,不愧是老爺子的頭號心腹。」
張伯見韓躍臉上帶笑,眼中卻冰冷一片,知道自己已是犯了韓躍的大忌,他一咬牙,把傘一扔,「撲通」就跪倒在濕滑的泥地上。
「少爺,求您回韓家吧!」
「這些年老太爺不容易啊,自從老爺走後,韓家就大不如前,全靠老太爺一人撐著,族中子侄人才凋零,扶不上牆,近些年老太爺身體不景氣,可謂舉步維艱啊!」
「如今,軍中打壓,少爺您再不回來坐鎮,這韓家可就名存實亡了!」
張伯一把鼻涕一把淚,韓躍卻一臉漠然,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那又如何?」
在韓躍記憶里,爺爺韓亭向來自傲於韓家門第,視他這個母家貧寒的孫子為韓家之恥,即使父母因車禍雙亡,韓亭也半點不肯憐惜韓躍,只不過把他收在韓家勉強給口飯吃。
後來韓躍出走,韓亭也根本不理會,要不是他運氣好,遇到了吳堂林,怕是早就變成孤魂野鬼了。
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張伯還不死心:「少爺,您已經是安東軍的統帥,就幫幫老太爺吧,他畢竟是您親爺爺啊,您忍心看他到這個年齡卻被別人欺辱嗎?」
韓躍仰頭望天,雨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緊緊攥著拳頭,一時說不清楚他是該難過還是憤怒。
「親爺爺?我還是個十歲孩子被人指著鼻子罵野種的時候;我被保姆罰三天不許吃飯的時候;我被保鏢以鍛煉身體名義當沙包打的時候,我的親爺爺,他在哪?」
「這……」
張伯瞬間汗如雨下:「少爺,老太爺他,他有些地方做得確實不夠周道,但是、但是……」
韓躍看著張伯支支吾吾地樣子,嘴角勾起一個嘲諷地弧度。
「行了,張伯,我知道你忠心耿耿。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他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幫他這個忙。」
「第一,老太爺要親自到我母親墓前祭拜,並且道歉。」
「第二,我要韓家族長之位和韓家的全部財產。」
張伯頓時張大了嘴巴:「少爺……如果說族長之位和財產,也許還有可能,但讓老太爺去您母親墓前祭拜,還要道歉?這萬萬不能的啊。」
「老太爺是什麼人啊,可您母親……您母親,恕我直言,她不過是個平民出身罷了。」
一聽此話,韓躍的眼神瞬間如刺骨冰箭一般,他緩緩抬手指著山下的方向。
「做不到那就滾,韓家的事我也絕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