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孤島,他是救贖
黑暗……黑暗……無盡的黑暗……
距離雲城幾千幾萬公裡外一坐荒無人煙的孤島,女人攤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
以往白皙水潤的身體如今幾乎卻是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頭髮被窗外的雨水不時湧進而打濕。
曾經雲城最驕傲美麗的公主被折磨地失了原來的光彩。
曲卿強撐著身子,長髮夾雜著血液從她的頭頂留下來,模糊了視線。
她又撐過了一天。
曲卿靠在窗邊任雨水吹打著她,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痛,加上雨水的入侵,更是讓她疼得彷彿快要死去。
她要清醒,還好她最終還是守住了清白。
一陣劇痛,她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往外吐,一攤鮮血從她口腔噴涌而出。
毒性發作了。
曲卿狼狽地笑了,就在三天前,那些暴徒折磨她一段時間后,給她注射了慢性毒藥,今天按耐不住地甚至想強姦她。
但最終被一通緊急電話打亂,將她扔在這裡,隨後她的頭被重重撞到牆上。
那人一邊接電話,一邊扯著她的頭髮,曲卿已經快暈了過去,意識模糊前聽到他們的對話。
「什麼?老大,那些人找上來了?!」
另外一個暴徒也是一驚,立刻望了過去,見大哥掛了電話:「大哥,那些人這麼快就找到這來了?!」
領頭的大哥點點頭,見曲卿暈了過去。
屋內幾個人即刻便按耐不住,個個有些驚慌失措。
「怎麼可能!這個地方連只蒼蠅都飛不過來,那男人居然就用一天這麼短的時間找過來了?」
「這個地方不安全了,把所有的槍支彈藥都準備好,上頭想搞死這個曲卿,把她帶上,這個女人還有用!」
曲卿強撐著力氣,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知道,今天不逃便再也逃不掉了。
曲卿趴在窗口,這裡是一個破舊的別墅,下方周圍都是雜草,還有一顆矮小的樹枝,堪堪只有一層樓的高度。
曲卿卻是望著那顆樹笑了。
她想到了那個矜貴自持的男人:莫雲琛。
然後拖著一身血,朝著那顆一層樓高的樹一躍而下!
腰肢意料之中地撞在了樹上,隨後重重地摔在了那些雜草上,她不由地悶哼一聲。
當初莫雲琛把她囚禁在別墅半年,曲卿跳窗逃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惹得莫雲琛一氣之下把薈萃園的植物都砍了,連同窗口都加緊防固。
她撐著身體,艱難地爬到了那顆樹的背面。
曲卿的視線掃到一百米處那輛已經破爛變形的賓利,顯然是這幫團伙無暇顧及,隨意停在了這裡。
曲卿終於爬到了那輛賓利的車尾,她后怕地往剛才關她的房間望去。
不過才這麼一望,那間房間的燈驟然打開!
隨後伴隨著裡面人的咒罵:「fuck!!那臭婊子跑了!」
燈驟然打開的那一剎那她恍惚掃到了那賓利的車牌號,M777。
那個男人總喜歡在深夜叫她:卿卿……卿卿……
連車牌號都要烙上她的諧音。
曲卿打開車門,她顫抖著手扶上駕駛盤,那些人已經發現了她。
「快!快抓住她!快把那女人抓回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終於找到了之前被丟在腳下的車鑰匙,那幾個人已經沖了過來。
莫雲琛的賓利雖然已經被撞的不像樣,但性能不錯,至少現在還能勉強開。
幾個人追著車就是一通亂罵:「臭婊子!快追上去!」
「不能讓她跑了!上頭吩咐了,讓我們弄死那個女人,現在莫雲琛發現了這裡,如果那女人被他找到,咱們都得死!」
「快開車!」
曲卿的開車技術並不好,加上她現在人已然不清醒,能堅持到現在不過是強撐,她穿梭在這座孤島的唯一一條小路,後面的人緊追不捨。
片刻,曲卿有些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毒性再次發作,車頭晃了晃。
雷雨交加的夜晚,十幾輛車在茂密樹林穿梭。
那些人已經追了上來,車狠狠地往她這邊撞來,曲卿咽了口血,費力地往前開。
「臭娘們!不想死就給老子停車!」
那人打開了車窗,把槍指向了她。
她踩盡油門,電閃雷鳴間,她彷彿聽見後方傳來的槍聲,但她無暇顧及。
這是一座孤島,樹林的幾千米外就是懸崖,懸崖外就是一大片的海。
車輛已經飆出了樹林,幾千米外就懸崖。
那人並沒有耐心,莫雲琛已經追了上來,後方的車輛已經被他的人包圍。
「媽的!臭婊子!」
坐在車裡的人舉起槍對著曲卿的左手,子彈穿破了賓利的車窗,一槍打在了曲卿的正在駕駛的左手。
「啊——」
曲卿痛苦地叫了一聲,賓利一把撞向了旁邊的桐樹。
後面的車輛緊隨其後,追了上來,曲卿打開車門一把跌倒在地。
左手中彈痛的她近乎快要死去。
她跌跌蕩盪地跑向懸崖邊,後面的人拿著槍追著她跑,已然沒有退路。
終於……
她再也跑不動了,被最先上來的人一把抓住,無力掙扎,意識模糊。
挾持她的人將她拖到了懸崖邊,她跪倒在地上,任人擺布。
一直緊追不捨的越野車停下。
抓著曲卿的暴徒把她推到跟前,盯著從身上下來的男人。
男人下車了便死死盯著曲卿,隨後一雙充滿紅血絲和血腥的眼睛,盡乎狂暴地盯著正挾持著她的這三五個人。
那個人一個月前還遠在美國。
曲卿虛弱的睜開眼睛,她不敢相信,以往冷靜沉著的莫雲琛,此時像是來自地獄的嗜血人,渾身散發著陰冷和狠戾。
「莫先生,我們也是替人辦事,有人要曲卿的命,我們也保不了她。」
那人說完,還不忘又把她往前挪了挪,彷彿把她當成了護身符。
莫雲琛眉間透露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雨水順著他額間的髮絲滴落至他分明完美的下顎線。
這個男人好像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這般完美,高貴。
莫雲琛的語氣低沉,充滿殺氣:「莫太太的腦袋是你能指的嗎?」
接過手下的槍,一槍打在了另一個在一旁正在拿槍抵著曲卿腦袋的手和腿。
那人隨著槍聲應聲倒下。
「莫先生,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曲卿小姐是您的太太。」
「只不過,莫太太現在在我們手裡,上頭給的命令是要她的命,您要是願意放我們幾個走,我們還能留她一命。」
話音剛落,挾持曲卿的暴徒拿起槍便往曲卿的後腦勺狠狠地砸了一下,警告莫雲琛不要輕舉妄動。
曲卿只覺得比剛才還要頭暈目眩,後腦勺似有什麼熱流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莫雲琛表面看起來鎮靜,實則細看他已經雙目猩紅,再細看能看到他手握的槍微微顫抖和隱忍克制的青筋。
莫雲琛的西裝已經被雨水淋濕,他拿著手裡的槍,不久上前將槍放在地上,走了幾步。
「莫先生小心!」
手下的人擔心那幾個人做出不可預料的危險動作連忙阻止,一邊又擔心已經奄奄一息的莫太太。
莫雲琛的額角隱忍克制地冒著青筋,望著已經遍體鱗傷的女人,像是愛慘了她:「卿卿……」
曲卿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沖刷在地上,地上流淌著她的血跡,深深淺淺地流向懸崖邊。
她費力睜開眼,虛弱地盯著莫雲琛,聲音小得可憐。
「莫……雲……琛……」
她不止一次喊他的名字,卻每次都是令人不喜而怒的喊他的名字。
她有些恍惚,她好像從來沒有認真了解過這個男人,他比任何人心狠手辣,卻比任何人都愛她。
她被親人和朋友欺凌、侮辱、背叛和利用,唯獨他……
莫雲琛,這個可以隻手遮天的男人。
她視他如鄙褸,他卻愛她愛得無法自拔,痴狂成性。
她伸起沒有中槍但卻傷痕纍纍的右手,沖著他的方向伏在地上,無聲望著莫雲琛最後一眼,近乎訣別。
即便從前她再傻,但她受盡這些人兩個禮拜那慘絕人寰的手段,這些暴徒殺人從不手軟,人命在他們眼裡抵不過上頭的命令和金錢的使喚。
她跑不掉。
她曾經口口聲聲要他去死的莫雲琛,她深惡痛絕的莫雲琛。
如今曲卿最後卻是不捨得也不奢求,這個已經將她囚禁半年卻不見他的男人再為她做些什麼。
她續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最近挾持她的暴徒一把推向身後幾米外的懸崖。
與此同時,一聲槍聲劃破天際——
曲卿墜下懸崖,身後是一片洶湧的海水和岩石,胸口靠近心臟的那個地方像一蹲鮮艷的玫瑰慢慢暈開。
她仰躺著中槍墜落,那個暴徒最後開了槍。
海上準備救援的人大喊了一聲:「莫先生!」
曲卿好像看見了莫雲琛絕望地向她跑來,最後奮不顧身跳了下來。
她累極了,緩緩閉上了眼,咽下最後一口氣。
充滿熱氣的衛生間,女人赤著身子躺在浴缸里,渾身都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迹。
曲卿猛然睜開眼睛,美艷的臉從浴缸水裡出來,趴在浴缸邊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
男人聽見動靜幾乎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她看著站在眼前的莫雲琛卻是傻了眼,她……
為什麼是這一幕?浴室的裝修和陳設,加上眼前的莫雲琛,分明是在薈萃園。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渾身酸痛的身子提醒著她這並不是夢,可她卻還是迷糊。
她重生了?!
曲卿難以置信地看著莫雲琛的眼睛,在那雙琥珀一般深邃的眼睛里看見自己身上紅一片青一片的痕迹。
在莫雲琛雙手搭在她雙腋下,把人抱起來的瞬間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