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家長

為首的是一位肚子圓圓的老頭，長得慈眉善目的，隨身帶了一隻大喇叭，邊走邊給這隊人講解，一副老專家的派頭。旁邊隔了兩三米另外一位老頭，瘦瘦高高的，長得與樹下的高個兒青年有幾分相似，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很帥，老了也很有魅力，老頭背著手走的昂首闊步的，好像企業家在考察。一隊人聽圓肚子老頭講課聽得認真，還有人拿著本認真的記筆記。

葉子陵邊啃西瓜，邊用胳膊碰碰秦靳，示意他看專家講課。秦靳懶洋洋抬頭看去，一看過去頓時叫苦：「快快，快點吃完回校。要不然要被老頭們抓壯丁。」

高個兒青年秦靳在國外讀博，因為國外導師項目需要，回國到學校這邊待幾個月把實驗數據補充一下，目前就在圓肚子姚老頭的課題組，他同時也是專家旁邊那位帥爺爺的孫子。他比研究生大不了多少，人也沒什麼架子，也很樂意指導師弟師妹的學業。

葉子陵和小青年周樹今年大四，過來姚老頭這邊蹭本科論文。

姚老頭出差出的頻繁，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題目定下來就準備把兩個小弟子放養，正好秦靳回國做項目，於是扔給秦靳帶著，葉子陵和周樹兩人就經常被拉過來替他做些小事。

周樹打算畢業后直接工作，他放棄本專業，簽了一家小型娛樂公司做主播。因為畢了業直接工作，對論文也沒什麼追求，搞得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秦靳沒少鞭打他。

而葉子陵做了縮頭烏龜繼續在學校混日子，免推了姚老頭的研究生，已經在實驗室當了一年多的免費勞動力了。

想逃沒得逃，大家長姚老頭老遠就看見弟子們在樹下乘涼。他舉著大喇叭說的口乾舌燥，看見樹下三人啃西瓜，立刻招手叫他們摘了幾個帶回飯店冰著。

這意思是要一起吃飯了。

三人當中，反正葉子陵現在是沒膽拒絕老頭，周樹更不必說，他倆還指著老頭畢業。

她本以為秦靳會拒絕，沒想到他看到老爺子后臉變得倒快，哎了一聲應了，於是三人忙完自己的事，先去飯店點菜去了。

等專家那邊講課結束，眾人也都餓了。

作為一個把學生放養的導師，姚老鼓勵學生科研獨立，經濟獨立，建議學生看金庸，吃大肉喝小酒，甭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要快快活活的。

周樹人有點蔫蔫的，他對自己的導師圓肚子老頭有點怵，咧著嘴小聲問秦靳：「師兄，他們不會要喝酒吧？」

秦靳笑著拍了他一下說：「不會的，專家們下午還要去林場，不會要酒的。」

周樹小聲「哦」了一聲，不喝酒就成，他對喝酒這件事簡直太慫了，而且跟一大桌子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他還有些不大習慣。

秦靳沒少經歷這種場合，估摸著人數，葷素搭配著點了十幾樣，既不會顯得寒酸也不會過分奢侈。

那位瘦瘦高高的帥爺爺秦老，是姚老頭的老朋友，同一個大學的教授，退休后也不帶學生了，直接做起了產業，開了公司做得風生水起。

秦靳小時候父母忙，爺爺奶奶帶著長大，也對這個行業產生了興趣，於是也不顧父母的反對，義無反顧繼承了老爺子的衣缽。他高中畢業出的國，還有不到一年就要博士畢業。本打算留在國外工作，可不知怎麼想的，後來又改了主意。

葉子陵剛拿到駕照不久，於是理所當然地每次出野外，車都給她練手。從郊外開回市裡，沿途風景很不錯，秦靳坐在副駕，看上去心情不錯。葉子陵的餘光一看他將要張開的嘴，慌忙說：「大哥求你了別開腔！」

秦靳不理，開口扯著嗓子唱起來：「一座座青山~~緊相連~~一朵朵白雲繞~~山~~~間~~」

葉子陵差點把車開到馬路牙子上。

後座的周樹早已封閉著耳朵睡得不省人事了。

忍受了一路的魔音，到校后把樣品整理一下，各自回去洗漱。

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葉子陵還沒醒，電話聲響起，葉子陵從毯子里伸出腦袋。

竟然是秦老爺子，帥爺爺中氣十足地喊：「小葉子！過幾天端午，叫上你們姚老師的學生，和秦靳一起回來吃飯啊！」

從混在實驗室開始，葉子陵就認識了秦老爺子，那時候秦老爺子剛剛退休，不願意再帶學生，自己一身輕鬆興高采烈地開公司做產業去了，偶爾需要做點補充實驗，於是經常到姚老頭這邊來抓壯丁，一來二去就認識了。秦老爺子前幾年還住在學校裡面，這兩年沒了什麼教學和科研負擔，在郊外買了房子，老倆口直接搬出去頤養天年去也。

回了一聲知道了，掛了電話又眯了一會兒，一睜眼已經下午六點了，室友安然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