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白

聽聞此言，葉子陵更加摸不著頭腦，心說你這就謙虛了啊，誰不知道您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姚老頭的心頭寶，院裡面欽定的接班人啊，但她嘴上卻誠懇地說：「嗯嗯，您人也沒什麼架子我們都知道的，所以平時拿您當朋友，沒大沒小的……」她頓了一下，試探道，「是不是這樣不太好啊？好吧……我知道這樣可能不太好，我以後會盡量注意的。」

秦靳交疊的雙腿放下，姿態無意識地放鬆下來，聞言失笑：「你不用這麼緊張，就是隨便聊一聊啦。」

葉子陵心裡在罵他，心說您要隨便在什麼別的地方聊一聊我也能聊，關鍵是他媽的在辦公室哪有隨便聊聊的！我知道我渣渣，拜託您趕緊批評就完事了，別再做鋪墊了！

她被秦靳越聊越緊張，以為自己要挨大批，對方又怕她臉皮薄接受不了，所以才拖拖拉拉不肯直說。

早死晚死都是死，管他的！於是葉子陵把心一橫，說：「求您了，有什麼您直說。」

秦靳也看出她的緊張，他在窗戶邊漏進來的陽光中笑了一下，英俊的眉眼把葉子陵閃了一下，他乾脆一口氣直說了：「你們……你能拿我當朋友對待我很高興，沒大沒小我也高興。我也沒把你們……沒把你當學生，事實上你也確實不是我的學生，我充其量算是你的師兄，所以如果你能接受師兄的心意的話，那師兄會更加高興的。」

他說前幾句的時候，葉子陵還在頻頻點頭，聽到最後覺得不對，點著的腦袋猛地一頓，瞪著眼迷惑地問：「心意？什麼心意？」

「就是說，小葉子，師兄很喜歡你，你考慮一下？」

聞言，葉子陵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瞪著的眼睛突然就垮了，她覺得自己可能聾了：「什麼？！」

椅子腿在安靜的辦公室地面上划拉出刺耳的一聲，很響，葉子陵覺得自己可能失態了，她還沒有轉過彎兒來，重新坐下結結巴巴地說：「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是我老師啊，這肯定不行的呀！」

「得嘞，合著我剛才都白說了。」秦靳耐心給她解釋，「我明年才會畢業，雖說要回國任教，但還未確定去哪裡任教，怎麼能是你老師呢？」

葉子陵的血逐漸沸騰起來，湧上了臉頰：「您別誆我，我平時也不是真的單蠢。您高中之後就出了國，一路國外名校上來，依您的履歷來清大任教都算是委屈了，而且您的研究方向除了姚老的課題組，全國還有哪個課題組比我們強的嗎？您遲早會是我老師的。」

秦靳心裡明白她說的是實話，為了事業和興趣考慮，這條路確實最優，還有一條就是待在國外不回來，這更不可能。但他沒想到她一個本科生也會考慮這些。

他怕這些話說的不夠明白，補充道：「這些都是我該考慮的，你不用想這個，只管說你願不願意就行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子陵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對她來說，這題目已經超綱了。

他把這份夾帶著他個人未來事業規劃的表白赤裸裸的放在桌面上，殷殷地等待著她的回復。

葉子陵心裡很感動，她從沒遇到一段剛開始就把自己規劃進對方未來的感情，但她也不想背負別人做這種選擇所帶來的個人犧牲，那太有壓力，也太沉重了。

她身體里剛剛騰起的熱血漸漸變得溫和，頭腦也冷靜下來，雙手在桌面底下相會揉搓來無意識地緩解緊張和無措，眼神卻是飄飄忽忽不知道往哪裡放，但嘴上卻堅定地直白道：「我……我很謝謝你這番話，但、但我不能接受。」

這話說出口來感覺自己很不知好歹。

秦靳愣了一下，他實在是沒想到她會一口回絕。看她緊張無措又嬌羞的表情和姿態，那一瞬間他都以為她要說「好」了！

這時只聽葉子陵悶悶道：「我……我真的很開心。」

秦靳表白不成都顧不得心碎，看到她那副悶悶的模樣和語氣，失笑道：「要是不看你，我真的信你是開心的。」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葉子陵站起來要走：「未來的事，不好說。」

半開的辦公室門被人敲了兩聲，來人拿著文件直接進來，看到葉子陵在，問道：「師兄你在忙嗎？不急的話先給我簽個字？」

葉子陵走時叫了一聲師姐好，出了門腳下飛快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