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

第二天早上六點，鬧鈴準時響起，把正在做噩夢的陳歆悅從睡夢中叫醒。

陳歆悅關掉了剩下的幾個還未響的鬧鈴，坐在床上醒神。唉，又是無休無止的噩夢。五分鐘后她開始洗漱換衣服。

隔壁韓牧嶼在六點時已經起床去晨跑了，每天早上跑步二十分鐘。

六點二十五，陳歆悅準時從家裡出發，今天早上肚子一直隱隱犯痛，因為她經常會肚子疼，所以也沒在意，只揉了兩下就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快合上前她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想：韓牧嶼不會都已經去學校了吧？

六點五十，班裡大部分人已經到了，本來從家到學校需要二十分鐘，但是因為陳歆悅在路上買了早餐就晚了幾分鐘。

看著同桌座位上還沒有人，韓牧嶼還沒來，陳歆悅不由想：他不害怕遲到嗎。算了算了，他新來的不知道早自習時間吃飯應該也沒關係吧？

她正盯著旁邊空座位出神，而座位的主人已經出現了。

韓牧嶼看著眼前出神的女孩問：「怎麼了？」

「啊？啊，沒事。我就在想你不知道早自習時間，害怕你遲到。」陳歆悅收回眼神看著他說。

韓牧嶼突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嗯，怎麼？擔心我嗎？」

陳歆悅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很害羞地反駁他：「才沒有！關心一下新同學不正常嗎？」

韓牧嶼看到她這幅炸毛的小模樣被逗笑了：「嗯，那謝謝陳同學的關心。早上我聽到你的關門聲了。」

陳歆悅沒太仔細聽他說的話，因為她被韓牧嶼的笑給吸引了。見了這麼多面她好像還沒見他笑過，平時冷冰冰的一個人，笑起來又是另一幅模樣，很溫柔。

很快就來到了大課間，陳歆悅因為身體原因不參與大課間跑步和體育課。大家都下去集合她做了幾道今天的課後習題就開始趴在桌子上休息。

晚上沒睡好真的太遭罪了，整個人表面上看起來除了黑眼圈，都挺有精神，但是真正的內里難受別人看不出來的。

二十五分鐘大課間，陳歆悅並沒有睡著，因為那響亮的音樂聲，反而頭更疼了。

跑操結束后同學們都氣喘吁吁地回到教室，但韓牧嶼並沒有這種感覺，這種跑操對於他來說簡簡單單。他看著趴在桌子上的陳歆悅正鄒著眉搜太陽穴。

韓牧嶼確定她怎麼了便帶有疑惑地問了一句：「頭疼？」

陳歆悅因為趴著回答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清楚，韓牧嶼只聽到淡淡的一聲「嗯。」

陳歆悅聽出了問她的聲音是韓牧嶼的，但是此時她正頭疼，也沒多想什麼。

上課鈴響老師還沒來，陳歆悅從桌子上起來，眼睛里霧蒙蒙的，她盯著黑板出神。

旁邊的韓牧嶼側了側臉，看著身邊獃獃出神的女孩兒，他淡淡一笑。這個女孩好像有點可愛。

很快陳歆悅拋除雜念認真上課，兩節課過得很快。到了午餐時間，陳歆悅站起身收拾著桌面上的書，渾然不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韓牧嶼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推進桌子，晃眼看到陳歆悅椅子上和裙子上有一抹紅。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但是耳尖還是紅了一點。

「陳歆悅。」

「嗯？」陳歆悅轉頭疑惑地看著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椅子上。」陳歆悅聽了這幾個字依舊很疑惑，但是她低頭看了看椅子——那真是很顯眼的一團紅色啊！原來早上肚子疼是因為要來大姨媽了，她的經期時間一向不準，剛開學也沒來得及在書包里準備姨媽巾。

當時陳歆悅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好像炸了個「蘑菇雲」，她的整個臉霎時就紅了，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今天她穿的是藍色的連衣裙，沒有外套，在學校也沒有換的衣服，而且沒帶姨媽巾，現在要去吃飯了她又要怎麼去？一連串的問題一涌而來，弄得陳歆悅不知所措。

此時班上的學生都急著去吃飯，沒在意角落裡發生的這一幕。

韓牧嶼彷彿看透了她的窘迫，脫下自己的外套想也沒想就給陳歆悅系在了腰上。

面對突如其來的親近，陳歆悅頓了一下但是沒有阻止。

一直以來陳歆悅都覺得自己很奇怪，對自己太好的異性她會很排斥，噁心，嚴重的話甚至會吐，除非是她願意去接觸的。很顯然，她對韓牧嶼從一開始有接觸就沒有抵觸。

「謝謝…」耳邊響起了陳歆悅蚊子般的道謝聲。韓牧嶼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此時周靈正好過來找陳歆悅，看到眼前兩人一個臉紅，一個耳朵紅，很難不讓人誤會。

韓牧嶼看見周靈過來他知道這裡不需要他了，便轉身離開。

周靈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小魚兒~快說，你倆發生什麼了，這才認識第二天啊。」

陳歆悅嗔怒地看著周靈解釋道：「什麼嘛，是我大姨媽來了，弄到椅子上，裙子上也有，他就把他的外套給我了。」

周靈聽后收起了自己的八卦之心，讓陳歆悅就在教室里待著，她去學校小賣部買姨媽巾。

陳歆悅拿出一張紙把椅子擦乾淨然後坐了下去，此時只覺得心煩。

中午吃完飯回來就到了午休時間，午休大家都是統一在教室睡的。

出了中午那個小意外，陳歆悅現在看到韓牧嶼都覺得挺尷尬。

午休鈴響起，陳歆悅拿出書包里的蒸汽眼罩戴在眼睛上，然後趴著休息。她要戴蒸汽眼罩是因為眼睛有點小問題，受不了強光，有時候會整天無緣無故掉眼淚，眼睛疼的時候也會引起頭疼，醫生讓她多熱敷眼睛。

韓牧嶼看了她這一系列操作，眼罩上有可愛的圖案，和她這個人還挺符合的。

下午上課陳歆悅狀態還不錯，因為今天午休她睡著了，還做了夢，夢裡很模糊地出現了一個人，很熟悉，但是她看不清這個人長什麼樣。

晚上下了晚自習，陳歆悅還是和周靈一起下樓，周靈要去食堂買宵夜，到了樓下兩人就分道而行。

陳歆悅沿著人行道回家，剛下晚自習路上的學生也不少，但是走了一半的路程後學生慢慢減少，路燈也比較暗，陳歆悅打開了手機電筒。

突然旁邊響起了一點細微的的「沙沙」聲，陳歆悅驚恐地看了眼聲音發出的來源，什麼都沒有。

她接著往前走，但是一直都有響聲伴隨著她，她時不時側臉看一眼旁邊，心裡的恐懼慢慢加深，她只覺得自己已經腿軟了。

她實在不敢再往前走，蹲在一棵樹旁，死死地盯著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眼裡帶有一點淚水，因為在生病後她的膽子真的很小，很多時候都容易被嚇哭。

就這樣看了一分鐘左右，一隻黑色的貓走出來叫了一聲，陳歆悅這才明白，原來是貓啊。她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慢慢放鬆下來，結果腿麻了。

此時映入眼帘的是一雙小白鞋，她順著往上看，頂著一雙帶有淚水的眼睛望著韓牧嶼。

這一幕是多麼熟悉，她第一次見到韓牧嶼時好像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的。

韓牧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還不起來嗎。」陳歆悅低下頭小聲地低估著：「腿麻了。」

韓牧嶼伸出手示意讓她扶著，陳歆悅看著他修長的手，骨節分明，沒有過分的細，整個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陳歆悅不好意思去扶他的手掌，便搭著他的手臂慢慢站了起來，在原地緩了幾分鐘才準備走。

兩人並肩回家，路燈下，兩人被拉長的影子看起來都是那麼配。

剛出電梯，兩人站在家門口，誰都沒有要進去的感覺。陳歆悅有些糾結地開了口：「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幫了我兩次。」

「沒事，早點休息吧，晚安。」

「嗯，好，你也是。」陳歆悅轉身打開了家門。

回到家她去換下了衣服，看著一邊韓牧嶼的外套，她輕輕拿起，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可能是他用的洗衣液味道吧，陳歆悅猜想。

她先把自己裙子上的血跡手洗后，才把它放進洗衣機里，連帶著韓牧嶼的外套也放了進去。

她盯著洗衣機里轉動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放在一起，這種感覺…好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