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合適的婚姻就像戒指
「太太,你的早飯…」
「我不吃了。對了,宋嫂,你待會是不是要出去買菜?」
「今天要吃的菜,早上我就買過了。」
「哦。」
又過了一會。
「墨太太,你是要出門嗎?」
「我去花園散散步。」
「哦,那好。」
祝無憂剛打開門走出來一步,只見燕青像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口。
「祝小姐,你是要散步還是出去逛街?我陪你。」
「用不著。」
「少爺交代從你出門的第一分鐘起,就算我的負責範圍。」
裡面一個宋嫂,外面一個燕青,再加上屋子裡無所不在的監控,原來她真的失去人身自由了。
「我去你的,墨司寒!」祝無憂兩腳蹦起來老高,恨不得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伺候他。
樓上,實在沒力氣折騰的祝無憂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休息。
樓下,燕青,宋嫂也同樣被她折騰得夠嗆。整整一天了,燕青認識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她這麼能折騰。
祝無憂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她在想,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怕他的?
以前,除了例行公事般的夫妻義務,兩人交集的次數極少。即便是墨司寒待她態度冰冷,但她還不至於對他心存畏懼。
真要溯源的話,她對他的恨,應該是從幾個月前墨司寒誤以為她懷孕,逼她去醫院那天開始的。
祝無憂記得那是墨司寒第一次打她。之後,他的惡行變本加厲,如數家珍。再然後,祝無憂那顆原本愛著他的心,迅速地由愛生恨,直到變成了現在的懼怕。
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墨司寒徹底磨滅了自己在祝無憂心中的高大形象,難怪人們都說人心才是最易變的。
這一回墨司寒騙她回來,一定沒安好心。但她無力掙脫他為她設置的牢籠,這才是最令她感到絕望的地方。
天黑了下來。
「叩!叩!叩!」
敲門聲過後,男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還睡吶?墨太太,這是特意在為晚上養精蓄銳?」墨司寒一邊調笑,一邊伸手去摸她的秀髮。
祝無憂的后脊骨一陣發涼,一動不動繼續裝睡。
「好了,我知道你沒睡著,起來下去吃飯吧。」
祝無憂轉了個身,選擇背對著他。
「那好,我陪你一起睡。」
墨司寒掀開被子,真打算鑽進被窩一起睡。
樹無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祝無憂「騰」得一下坐了起來黑臉道:「要睡你睡吧。」
墨司寒跟著起身:「墨太太今天貌似心情不好?」
祝無憂一臉嚴肅:「請注意稱謂,我已經不是你的墨太太了。」
看來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墨司寒拉著祝無憂的手進了隔壁書房:「跟我來。」
「幹什麼?」
墨司寒從抽屜里取出一份資料擺在桌上:「祝無憂,看到這份《撤回離婚登記申請書》了嗎?我提醒你,冷靜期內一方撤銷離婚申請是不需要經過另一方的同意。」
「墨司寒,理由呢?你不是一直都急著跟我離婚娶你的白月光的嗎?你現在這波騷操作到底是啥意思?」祝無憂覺得她自己快要氣炸了。
墨司寒突然掏出一枚戒指,單膝下跪在祝無憂面前:「墨太太,這個婚戒是我欠你的,希望你會喜歡。」
「這個東西,你不覺得它來晚了嗎?」祝無憂的臉上多了一抹諷刺的笑意。
「我知道,一樣一樣來,包括婚禮,我都會一一補上,只要你給我機會。」
「呵,動機是什麼?」
「非要有動機嗎?我不說動機,你是不是就不會安心?」
「是。」
「那好,我說。奶奶身體不好,想要抱曾孫。」
聽到理由是這個,祝無憂忍不住笑了:「這事還不容易嗎?在晉城,對你投懷送抱的女人還少嗎?別說一個了,生個足球隊都沒問題。」
墨司寒蹙了蹙眉,語氣誠懇道:「我的身體只對你有反應,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不滿意也不信。」
「也可以這麼說。」
祝無憂憤怒奪過那個戒指,重重扔在地上:「這就是我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墨司寒不慌不忙彎腰撿回了戒指,然後強行給她帶上:「祝無憂,你鬧就儘管鬧,但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我不要戴。」祝無憂著急取下戴在手上的戒指,哪知這枚戒指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摘也摘不下來。
祝無憂跑進洗手間又是抹香皂又是抹洗手液,可戒指就是拿不下來。
墨司寒背靠在門板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這戒指多適合你。爺爺說的沒錯,祝無憂,只有你是適合我的。」
祝無憂怒視著他,越看他越覺得他是落井下石:「我就不信這邪了,我非要取下來不可。」
墨司寒給了她兩個選擇:「第一,立馬和我下去吃晚飯。第二,晚飯也不用吃了,提前進行造人計劃。」
「墨司寒!」祝無憂的怒氣已經到了頭頂,就差噴薄而出了。
墨司寒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V,帶著疑問的口氣問她:「我猜你是想選第二個?」
祝無憂黑著臉從墨司寒身邊經過,一聲不吭下了樓。
論無恥,墨司寒排第一沒人敢排第二。
餐桌上,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了讓人很有食慾。
祝無憂儘可能埋頭扒飯,爭取五分鐘之內解決。
墨司寒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夾菜放在她碗里:「慢點吃,那種事不能急。」
「那種事是哪種事?」
「生孩子的事啊。」
祝無憂放下筷子,一時之間胃口全無。
對講機里,燕青的聲音傳來:「墨總,車子後備箱里的東西要幫你拿進來嗎?」
「拿進來吧。」
幾分鐘后,燕青兩隻手提著滿滿當當十幾袋的東西進了屋子。
「墨總,這些東西放在哪?」燕青請示墨司寒。
墨司寒吩咐:「拿到樓上我房間去,一會讓宋姨去收拾一下。」
「少爺,這些都是什麼啊?」宋姨問道。
「給太太新買的衣服。」
宋姨恭維道:「這麼多啊?太太,你看少爺對你多好啊!」
祝無憂嗤之以鼻:哼,他是裝的挺好。
結婚以來,墨司寒連一束鮮花都沒送過給祝無憂,今天太陽一定是打西邊出來了。
祝無憂的眼睛眯了一下,直言不諱道:「別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穿的。」
墨司寒的唇角兀自抽了一下:「忘了告訴你,你的衣服我讓宋姨全給扔了,包括內衣。墨太太要是想在家穿的清涼一點,上演真人版的人猿泰山,我倒是也不介意。」
「墨司寒,你做人別太過分了!」
墨司寒咧開嘴巴笑了笑,突然提到:「對了,祝無憂,這兩年我給你的那張至尊黑/卡你好像一次也沒刷過。」
「我有手有腳餓不死,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們祝家人要個個有你一半的骨氣,那我也就省心多了。」
「什麼意思?你陰陽怪氣想說什麼?」
墨司寒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什麼。」
祝無憂隱隱在他身上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但具體是什麼,她無從得知。
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眼前的墨司寒在跟她演戲。
祝無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出手上的戒指:「不合適的婚姻就像這枚戒指,當初是硬套上去的,可戴著舒不舒服只有當事人知道。」
祝無憂伸出紅腫又破皮的手,故意在他面前輕輕吹了吹:「看到我的手了?這就是後果。所以說,如果戒指不合適早點取下來才能避免更大的傷害不是嗎?」
這女人真狠!
墨司寒在想:這戒指可是按照她的尺寸買的,雖然小了一點,但她寧願把手弄破皮也要取下來,不可謂不狠。
墨司寒眉毛上揚,笑得又奸詐又狡猾:「別怕,你老公我有的是錢,如果覺得這個尺寸不合適,那我就讓人把這款戒指所有的尺寸都給買下來,總有一款是適合你的。」
「為了一個卑微的我,如此勞民傷財值得嗎?」
「墨太太都是要替我生孩子的人了,怎麼能這樣妄自菲薄,自我貶低呢?」
祝無憂生氣地站起來推了推碗:「我吃飽了。」
不對,正確的說法是她是氣飽了才是。
「那好,你先上樓休息,一會我過去陪你。」
「用不著,我昨晚沒睡好,想早點睡,晚安。」
「晚安。」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墨司寒壞壞地笑了一下:「晚安?她想得倒是挺美!」
「喂,顧管家,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少爺,我查了行車記錄儀,老爺子出事那天,除了少奶奶,老爺子沒有見過其他人。」
「嗯,問過老爺子的司機了嗎?他怎麼說?」
「一樣。」
「哼!」
墨司寒不悅地抬眼看了一眼樓上:「預料之中。」
「不過,少爺,老爺子的司機在老爺子葬禮之後就提出了辭職。」
「嗯。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就掛了吧。」
「好的,少爺。」
掛完電話,墨司寒起身去了書房。
抽屜里,墨司寒拿出一隻手機翻了翻,那是老爺子生前用過的手機。通話記錄顯示事發當天,老爺子和祝無憂有好幾個通話記錄,除此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墨司寒盯著屏幕上無憂兩個字,一雙眸子迸射出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