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上，臣是來造反的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落在方休身上，這位橫貫漠國的冠軍侯，即便是一身修為被廢，只要他出現，依舊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那些詫異的目光中，依舊無法掩飾對冠軍侯的一絲敬畏。
人的名，樹的影，即便是失去了獠牙的老虎，僅僅靠著那張虎皮，也可攝人心魄。
「方休，你廢了我兒，秦某與你不共戴天。」
兵部尚書秦建，雙目赤紅，邁開雷霆步伐，直奔方休而來，在他身後，五王爺，六王爺，李太師，也是怒火衝天，跟著就走下殿梯，被怒火沖昏的他們，絲毫忘記了這裡是尊貴的青雲殿。
沒辦法，他們四個雖然地位尊貴，但巧合的是，家裡都是獨子，平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
京都四少三個被打斷腿的還好說，秦建怎麼辦？
一脈單傳啊，蛋都踢碎了，秦家香火如何延續。
「不共戴天？你又能奈我何！」
方休向前踏出一步，站位距離秦建只有半尺，冰冷的眼神猶如天地間最鋒利的鋒芒，落在秦建的身上。
嘶！
秦建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轉變，腳步忍不住的後退。
自己是兵部尚書，但對方可是軍神啊，那是一種經歷過鮮血洗禮的眼神，如死神一般，被盯的心裡發毛。
「秦建，看你那點出息，他已經是廢人一個，不再是冠軍侯，你怕他個鳥。」
李太師滿臉鄙夷。
對啊，方休丹田破碎，只不過是廢人一個，漠國已經沒有冠軍侯了，自己堂堂九品高手，怕個卵啊。
「方休，你廢了我兒，我讓你血濺於此。」
秦建再次暴起，九品氣勢釋放開來，在青雲殿掀起一陣風浪。
刷！
一把閃爍著紅芒的戰劍，突然橫在秦建身前，方穎如一個冷血殺手：「想血濺當場嗎？」
「一個小丫頭，也敢攔本尚書。」
秦建不將方穎放在眼中，一掌拍向方穎腦袋。
嗤啦！
他動作快，卻快不過方穎，同樣是九品高手，秦建和方穎之間，有著難以跨越的差距。
血花迸濺，秦建的胸膛，被劃開一道深可及骨的傷痕。
「住手。」
殿堂之上，長公主起身大喝，別人不知道這紅衣少女的厲害，她卻是親身體會過，莫說區區一個秦建，就算眼前四人同時出手，也不是方穎對手。
更重要的是，這少女對方休忠心耿耿，天不怕地不怕，弄不好真敢殺人。
今日乃是自己大喜之日，訂婚大典還未開始，殿堂之上就吵鬧起來，若一個兵部尚書被斬於青雲殿，皇家還有何顏面，她長公主又要被成為笑柄。
「不愧是冠軍侯啊，身邊一個侍從就如此之強。」
「是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過方休未免太狂妄了，這裡可是青雲殿啊，皇上還在那裡坐著呢，一點面子不給。」
「依我說，京都四少早該有人懲治了，四個垃圾，冠軍侯廢掉他們，算是為民除害了。」
「小聲點，這話可不能讓他們四個聽到。」
…………
青雲殿竊竊私語，訂婚大典因為方休的出現，開場就起衝突，還重傷了兵部尚書，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這一場訂婚大典，恐怕不會那麼平靜。
皇上廢掉了冠軍侯，長公主主動退婚，方休內心有怨氣，這是肯定的，今日在這殿堂之上，將要碰撞出怎樣的火花來，誰也說不清楚。
長公主發飆，秦建四人這才反應過來，青雲殿上做出如此出格之事，確實不合體統，四人當即整齊下跪：「方休目無王法，害我兒終身殘疾，臣，懇求皇上做主。」
「請皇上做主，裁決方休。」
三人附和。
「哈哈哈！」
皇上還未說話，一陣大笑響起，這笑聲洪亮又囂張，更無半點避諱。
「就你們那四個垃圾兒子，出了名的無惡不作，自稱京都四少，實則是京都四惡，依我看，冠軍侯此舉，乃替天行道，為民謀福，更是為皇家掃除障礙，省的四個垃圾在外面仗勢欺人，丟盡皇家顏面，這麼看的話，皇上應該嘉獎冠軍侯才對。」
說話的，正是白斬。
在青雲殿上啥話都敢說的，也就他了。
「有禮。」
紀默開口，簡短精湛。
事實上，在場許多人都覺得白斬的話有禮，但真正敢說出來的，也就白斬和紀默二人了，畢竟他們一個是商人，一個是江湖人，不受束縛，也不怕得罪兩位王爺和太師。
但白斬的話，還是觸動了不少人的心弦，尤其是皇上和長公主，冠軍侯明明已經被自己削去，白斬還一口一個冠軍侯的稱呼，讓皇上的臉，直接布滿黑線。
「行了。」
趙青雲低喝一聲：「此事一會再提，吵吵鬧鬧，豈不是讓天玄宗看笑話。」
四人不再說話，以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在長公主訂婚大典上鬧事，確實不合適。
「方休，你被晴兒邀請，落座吧。」
皇上看向方休，眼神有些複雜，但眼底最深處的一絲殺意，卻在不斷涌動。
「我站著就好，站著能看的清一些。」
方休語氣平淡，一句看的清，道出意味深長。
他要看的，不是訂婚大典，而是皇家最醜陋的一面。
這時，皇帝身旁一個老太監，扯著公鴨嗓：「大漠國喜，長公主和天玄宗余帥，訂婚大典，現在開始。」
話落，趙晴兒起身，一旁的余帥，也第一次睜開了閉目養神的雙眼，他緩緩起身，如一個紳士，拉起趙晴兒的手，二人郎才女貌，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萬眾矚目之下，二人相互交換了信物，算是訂婚大典的一個見證。
「郎才女貌啊，這麼一看，也只有餘帥這樣的天驕，才配得上咱們的長公主。」
「沒錯，和余帥比起來，方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也不能這麼說，冠軍侯巔峰時期，才是真正的天驕，年紀輕輕的先天高手，雲州各大門派都曾向他拋出橄欖枝，落得今日之下場，哎！」
「一朝失勢，人不如狗，這就是現實，如今的方休，的確跟余帥比不了。」
…………
人群中不乏唏噓之音，有人心中為冠軍侯謀不平，卻也不敢說。
他們卻不知，身為當事人的方休，此刻像是在看一台大戲，極其精彩。
交換信物之後，趙晴兒開始劍指方休：「方休，當日你對我休書一封，辱我太甚，今日，我與余帥訂婚，邀請你來見證，就是要讓你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廢人之軀，根本配不上我趙晴兒，我的如意郎君，必然是余帥這等天之驕子，我要你在這青雲殿之上，在我趙晴兒的訂婚大典之上，收回休書，接受我的退婚，從此以後，你我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
方休淡然一笑！
皇家給與自己身上的傷痛，是永遠無法抹去的，想用簡單的一句各不相欠就輕描淡寫的過去，笑死人了。
哈哈哈……
突然，方休放聲大笑，笑聲震動整個殿堂。
「你笑什麼？」
趙晴兒冷言。
「我笑你像個白痴。」
方休脫口而出，一句話差點沒把趙晴兒氣吐血。
「放肆，方休，你敢對長公主無禮。」
「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冠軍侯嗎？方休，勸你識時務。」
「辱罵長公主，咆哮殿堂，罪該萬死。」
…………
一聲聲指責，聲色俱厲，口誅筆伐。
「住口。」
方休目光掃過那一張張嘴臉，最後落在趙晴兒身上：「趙晴兒，你今日邀請我來，無非是想以余帥天資來羞辱於我，讓我自慚形穢，雪你當日之恥，不過，雪恥你是別想了，休書我不會改，我還要送你和皇上一份大禮。」
說話間，方休摸了摸手指乾坤戒，大袖一甩，一具屍體，轟然落在殿堂之上。
屍體臉朝上，直挺挺的躺在那裡，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刷！
在屍體被拋出的瞬間，趙青雲便豁然從龍椅上起身，眼神幾經變幻，最後如一把寒刀，落在方休身上。
「皇上，這位，您應該不陌生吧？」
方休直視趙青雲，笑著說道。
「大內高手林正月。」
「我的天，這可是先天高手啊，他怎麼死了，難道是被方休殺的嗎？不可能，方休廢人一個，怎麼可能殺的了林正月。」
「送禮送來一具先天高手的屍體，這方休要幹嘛？是要造反嗎？」
…………
青雲殿瞬間就炸開了鍋，誰不知道林正月是皇上身邊的貼身高手，林正月被殺，還把屍體擺在皇上面前，這是打算撕破臉了。
「皇上，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
方休微眯著雙眼，看著趙青雲的反應。
「人是你殺的？」
趙青雲不相信方休有手段能殺林正月，但屍體擺放在面前，做不得假，他眸若毒蛇，想要將方休給看穿，卻發現，方休就如一座深淵一樣，深不見底，看不透徹。
「哼！趙青雲，你以為我方休今日為趙晴兒訂婚大典而來？方某今日前來，就是遂了你皇上一直以來的心愿。」
方休冷哼一聲，大步邁上殿堂台階：「我，方休，今日，前來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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