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鷹山行，牧野劍揚4
《前卷·年少問情》（13192字）
月黑風高，幽霧濃濃，廣袤千里的試煉山區處處透著陰森詭異，到處都有野獸潛伏。
當其它試煉少年們都在奮勇殺敵的時候，此刻在迷霧森林中一座小山峰半山腰的一個山洞裡，也在上演著緊張激烈的一幕。
「嘿，買定離手啦！」
作為盤口的莊家，雲臻聲音最大：「36、22、36，我押500！——不過我覺得光賭三圍還不夠，我再押500，賭符陣/醫術少女都還是沒有男盆友的老巫婆，而且『月匈』圍之所以有36D，是因為墊了3層『月匈』墊——有沒有敢跟注的？」
褚江/成環平：「雲臻你估的太保守了，我覺得應該墊了4層，37、22、36——我們繼續跟500！」
機關/術法少年：「你們對她們臀圍也估的保守了，36、22、37——我們也跟500！」
雲臻看向小英（大家已經商量好將贏利的一成分給她）：「小英，你快去查證她們啊！」
小英撓頭：「我拿什麼理由去查人家三圍啊？」
「這還不簡單——就說這裡霧霾太嚴重，所以要進行肺氣腫、小葉增生、腰間盤突出、大腿骨質疏鬆等疾病的預防檢查。」
五分鐘后小英回來了：「雲臻全中！」
雲臻一蹦三丈高：「歐耶我全盤通殺！——你們拿錢來！」
「哎呀，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才是理想中的試煉生活嘛！」雲臻笑呵呵的，正準備說「哎要不再賭點什麼——這次我們來估算小英的三圍吧？」——忽然他的面前出現了「理想」中不應該有的東西。
醫術少女：「聽說臻哥你覺得這裡霧霾太重，要大家做好肺氣腫、腰間盤突出、骨質疏鬆的檢查——所以我來給你做檢查。」
符陣少女：「作為一個找不到男盆友的老巫婆，我覺得很漃寞——所以我來找臻哥你共度良宵。」
袁琳：「天天有我看還不夠，還想看別的MM——這次讓你看個夠啊。」說完三人惡狠狠地把雲臻拖了出去（手裡還拿著鐵鉗、手術刀、皮鞕、蠟燭、高跟鞋、搓衣板……）——至於接下去的具體內容，就有點少兒不宜了，總之，男性所有醜陋的一面都在臻哥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哎，我們繼續下注吧。」小英無視外面雲臻傳來的殺豬般慘嚎，一邊數著出賣雲臻得來的贓款，一邊開庄：「我押500，大家來賭一賭雲臻和思羲的小弟弟到底有幾毫米吧？——我猜不超過10毫米！」
※※※
雲臻他們遇到麻煩了。
第二天清早分各個方向探查一遍后，發現短時間內在這迷霧森林中根本找不到方向。「目前有兩個辦法，一是多花費時間在這森林中繼續找，二是跟著獸潮流動的蹤跡一路走。」成環平道，「第一個方法相對安全但耗時間，第二種方法危險係數高，但能儘快走出這片迷霧森林。」
敢來這最危險的一處山區參加試煉，自然都是心比天高的少年少女，當然全票通過了第二種方法。不過大家很快發現，雲、袁兩個另類開始特立獨行起來了。
雲臻是謀定而後動的周密風格，每次特立獨行都有明確目的，也顧全大局。袁琳卻是天不管地不管的風格，眼裡壓根就沒有隊友的存在，一言不發就擅自離隊潛行，也無人知道她去做了些什麼。往往是雲臻特立獨行歸來，發現隊伍里又少了一位人口，便又一頭扎進密林中追尋袁琳，嚴重拖緩行進速度。
「阿琳，你這幾天神神秘秘的都在做什麼呢？」在袁琳第21次特立獨行后，雲臻終於忍不住問出來了。
「那晚我們倆力戰雪妖狼王，儘管配合無間，卻還是無法單獨擊殺，所以我就反思，我們和金丹期的最大差距在哪？」袁琳不答反問，不待雲臻回答，又自顧自道：「就在於利用先天神魂海去創造速度上的優勢。」
金丹期與凝脈期掌握的力量並沒有質的變化，但那晚雲、袁等人手段盡出，卻仍無法擊殺那頭雪妖狼王。袁琳說得對，最大原因便在於速度——當然這並不是單指速率上的數字衡量，而是攻擊體系的一套綜合考量——比如攻擊的先手效率、節奏快慢、時機把握等等。
修鍊是為了獲取力量、探索大道。東方文明認為：一陰一陽之謂道、精氣神之謂力量！金丹期的四大階段：凝靈入丹、種神入丹、悟道入丹、化丹為雲，便是對體魄、靈力、神魂三力的綜合控制，為窺探法則之力、打開元嬰大門作累積。靈力、體魄方面，凝脈期很難勝過金丹期，畢竟相差一個境界的後天積累，然而神魂乃是天生，並非不可能。雲臻聞弦歌而知雅意：「莫非阿琳你悟出利用先天神魂X能力的高深手段了？」
特殊天賦（X能力）由能量感應、血脈體質、先天神魂決定。關於先天神魂的研究歷來玄之又玄，它沒有質量和能量的表徵，但有能感知物體、控制能量的作用。西方文明形象地把它比喻為一種具有『屬性丰度』的『感應力場』——對同屬性的物體或能量，神魂的作用效率最強，而不同屬性下，它的作用效率便會迅速衰減。
袁琳的特殊X能力與先天魂海中一個無法探測的『黑洞』相關（當然，這個黑洞，和「阿爾茨海默老年痴獃綜合症」的患者大腦里那個能夠吞噬患者腦神經的黑洞不是同一個意思）。修真常識告訴修者們，普通情況下，人的先天魂海都是單一屬性且有容量上限的，但袁琳不同，她的先天魂海卻是純粹性與完備性兼具的屬性（任何物體或能量都能無阻礙感應、控制），並且是無限接近於無窮盡的無極限容量。不過這顆『黑洞』造就了她先天魂海無限強大同時，也伴隨出現了神魂海不受控制、作亂身體的劇烈副作用。
「親人們說過，咱們的先天魂海都極其強大——其實神魂也是一種力量，也可以用來攻擊的。但一直以來，我們只是發揮了神魂的感知探測功能，卻無法發揮它的控制作用。」雲臻嘆口氣，「這也一直是我的鑽研方向——不能身懷神器而不知其用啊！」
「這些天我神魂海中的『黑洞』隱隱發作，並且突然湧出一些東西，正好我們是現在所急需。」袁琳道：「我利用神魂感知到一處隱蔽獸潮，牽頭的是三隻假丹境界的暴鐵黑猿，我一路潛行與它們戰鬥，結合我神魂海中湧現的神魂手段，悟出了不少利用神魂感知創造優勢、以及野望金丹的門道——所以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我，要和我一起去找它們戰鬥！」
雲臻點點頭，這次是靠到阿琳的大腿了。他相信，不出幾天，無法擊殺金丹期的困境必然能走出，他甚至彷彿看到了金丹的大門緩緩向他敞開。
※※※
三天後的凌晨。
雲、袁二位又特立獨行去了，其餘眾人在棲身的樹上還未醒來——昨晚大家嚷嚷著沒有什麼娛樂，於是雲臻把隨身懷揣的幾本《龍虎豹》《玉葡團》高價賣給他們，結果一晚上精力全被榨乾。
這迷霧森林中霧氣氤氳一片沉寂，正適合補個回籠覺。但就這時，「不和諧」的幾聲狼嗥突兀地劃破夜空。
狼群的幽幽眼睛在濃霧中時隱時現，一開始只是寥寥數聲，馬上，此起彼伏的狼嗥聲在迅速靠近。
「不好，雪妖狼！」褚江和成環平最先反應過來，枕在脖子下的刀劍立刻抄在手上。其他人立即站起來，目光盯緊前方。
這群雪妖狼來得出人不意。大家還沒從各自棲身的樹上集結起來嚴陣以待，就已被它們分散包圍，幾人各自為戰，好在圍住他們的不是主力，所以勉強還能撐個一時三刻。
褚江與成環平臉色一變！狼群主力全在盯著他倆呢，領頭的是那晚重傷逃走的狼王，身邊還有另外六隻三階雪妖狼。他倆對視一眼，無奈苦笑，竟然在睡夢中被抄了老窩！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
大開大闔的一刀一劍在褚、成二人手上虎虎生風，刀刀拚命，絲毫不敢留力，經驗告訴他們，如果在這種時刻手軟，那下一刻硬的一定是自己的屍體。狼王身邊六隻精銳雪妖狼分四個方位包住他們，嗜殺和狂躁的氣息像是把尖刀抵在喉骨，令人窒息。
褚江橫握一對斬馬刀，以身為軸，以刀為翼，如一架狂猛的吊扇暴走起來，刀氣厚重如鐵，從離他最近的三隻雪妖狼身上刮過，血花飛濺。成環平則雙手握劍，劍為器中之君，雖比不上霸王槍、斬馬刀威力剛猛，但氣勢和節奏更加穩重。
那晚能打退狼王，全有賴於雲、袁兩人的精妙配合，但此時這兩人不在，所以他們一開始本能的有些驚慌失措。隨著他們不留餘力的打法，圍攻的六隻雪妖狼全都掛了彩，這讓他倆心下稍安。但很快，他們發現自己高興早了。
雪妖狼王開始通過狼嗥發號施令，仗著數量優勢，狼群互相配合，行動上協調有素了許多。而拚死用力的成環平等人力量消耗過快，漸漸從最佳戰鬥狀態開始滑離。
很令人咋舌的一幕。由於傷口留下的鮮血刺激，受傷的狼群不僅沒有疲弱，反而嗷嗷如狂渾不怕死，爭先恐後朝著它們猩紅狼眼中狠狠盯住的目標撲過去，這樣密集的攻擊面前，場中之人誰也不敢正面接觸，只能撐著靈力護罩儘可能保護自己。
呼呼呼！
幾頭偷偷瞄上來的雪妖狼從背後襲擊，成環平和褚江閃避不及，靈力護罩被狼爪打穿，在背後撓出一條血跡，雖然他們憑藉著過人的紮實基礎，忍著劇痛一個出其不意的半旋轉身，將慣性下重心未穩的偷襲之狼的背脊砍斷，但無縫銜接的其它狼爪讓他們躲不勝躲。
褚江二人素來是剛猛性格，相比窩窩囊囊的躲閃求逃，以傷換傷去剁掉幾隻狼爪更讓他們覺得順氣。眼中狠辣目光凝聚，他們幹脆撤消靈力護罩，在地上狠狠一跺，身體躥到空中，刀氣和劍氣狂猛如雨。忽然，他倆渾身一個激靈，像是被澆了桶雪水，又像被千鈞重石砸在頭部。
因為此刻，隱忍未發的狼王動了，它在一瞬間散開了自己金丹期的恐怖神魂壓力！
雖然那天雲臻給它造成的傷勢還未完全好，但並不妨礙狡猾的它判斷出痛打落水狗的最佳時機。隨著神魂場的散發，它的金丹罡氣也閃耀壯大，往人在空中、空門大開的褚江二人撲去。
幽碧眼瞳閃爍著凶光，狼嘴咧開一條縫，不知是在嘲笑褚江二人的自不量力，還是在為那晚的無法抹去的創傷咬牙切齒。在它的神魂場壓迫下，強壯狼軀帶起的風聲嘯響在耳膜，罡氣的閃耀在昏暗和霧氣中烈烈灼人，它的身影似乎並不快，卻偏偏令人覺得如有千鈞、無法可避。半屈的前爪兀地伸直，它已經在確定，下一個零點五秒，那兩個少年就會被自己一爪擊穿！
褚江二人似乎被它金丹期的神魂壓力給嚇傻了，看起來獃滯的身形竟然不作絲毫反抗的準備。難道下一秒就要面對英年早逝的結局嗎？他們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
另外兩道神魂力場降下，同樣是如有千鈞、如澆冰水，狼王和褚江、成環平向兩道神魂波動的源頭望過去，雲、袁二人正破空掠來。
強橫的威壓刮過狼王、褚江、成環平，它們愕然的眼珠無法控制的眨了眨，似乎在回味著心頭的詠嘆：怎麼袁琳和雲臻就擁有了這般恐怖的手段？
在那重如實質的神魂壓迫中，兩道劍氣凝聚。狼王頓然從驚愕中驚醒——就是這兩個傢伙！怎麼，難道還做著打傷自己的夢？狡詐的它目中殘忍氣息蓬地燃燒在狂化的血液中，嘿嘿，兩個只有凝脈期的卑微傢伙而已！憑什麼再次阻擋自己！
但兩道熾熱如純陽紫氣般的劍光一線而閃，零點五秒正要過去，它的前爪已堪堪觸及褚江和成環平，忽然眼前陷入一片永遠的黑暗。
雲、袁落在一棵樹上，回味著剛才的必殺一擊——袁琳在發現了自己和金丹期的最大差距也是自己最沒有運用好的短板后，通過領悟神魂海中湧現的高深神魂手段，又經過與假丹期暴鐵黑猿的磨練，終於是將短板補起來。神魂不僅能夠能提供靈敏感知和精準判斷，更能夠妙到毫顛的控制能量——就是因為有了神魂手段的輔助，剛才兩道必殺劍氣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餘。
又是一撥劍芒亮起，雲、袁出手間，餘下的狼群倒下一大片。但驀地，腳未沾地的他倆忽然一皺眉，劍尖毫無預兆的倒轉，同一時間，兩道劍氣沒入一處黑黝黝霧氣中。
「嗯哼！」
伴隨著霧氣中傳來兩聲噝氣悶哼，雲、袁二人快如陣風般飄進了那片霧氣中。
自己竟然沒察覺到，有人在暗中打埋伏！褚江、成環平對視一眼，立刻反應過來，怪不得自己明明做好了全面的防範準備，卻仍然不知不覺地被狼群包抄，原來是有人將它們引誘而來。
「先別管雪妖狼，咱們被人算計埋伏了，追上他們！」褚江怒氣沖沖。
※※※
暗中埋伏算計的是鄭家兄弟所在的團隊，以鄭家老四這樣陰狠的性格，很難猜出他們是對鷹棲峽的失敗恥辱懷恨在心，還是因為盯上了雲臻、小英她們這幾天在森林中的豐富收穫。
「反正對方算計我們在先，也不必顧慮什麼了，放開手腳打吧！」褚江和成環平兄妹對上了鄭家兄弟。
醫術對上了對方團隊中的一個毒修。天敵見面，分外眼紅！
「嘿嘿，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妞！學醫術什麼的最該死了！」邪里邪氣的語調，堅果臉上一雙三角眼半眯著。
醫術少女沉默，對面毒修實力高出她很多，她沒有辦法。「先見招拆招吧。」她嘆口氣，青靈石浮在半空，手指連點，呈三角方位向對面毒修打去。
毒修取出一道毒幡，無風自展，將三顆青靈石震偏。
醫術少女素手連揮，三顆青靈石散發微微波動，接著她手指結印，青靈石倏地消失在波動中，空中留下三道淡淡青靈漣漪。
「哼！花架子！」毒修冷笑，醫修與毒修素來仇視，他嗬嗬陰笑著，手一招，毒幡飛入他手中。
『叮』！
如檐下雨滴濺落在冬晨時的冰牆，冷冷散著寒意。
三道烏光自毒幡注入漣漪中，青靈漣漪如碎裂的鏡面，寸寸湮沒。毒修腳步連踏，毒幡中道道毒氣發出，將醫術少女籠罩其內。
醫術少女仍是神情沉默。
※※※
雲、袁一老早就瞄上了對方最強的兩個假丹期。
假丹期也屬於金丹境，只是因為剛剛進階，靈力還未將新開闢的丹海蓄滿。但這兩人見識過雲、袁擊殺狼王，不敢硬碰硬，所以一出手就編織了一道幻陣，把雲、袁請入其中。
三品破幻珠懸浮在眼前，雲臻和袁琳飛快打量著。幻陣是很偏門的攻擊類型，藉助幻象擬物、波動侵擾等手段。雲臻拔劍在手，『佩鳴』長劍清越劍鳴，一劍斬去。
金丹期畢竟是金丹期，這一劍斬出，竟沒任何效果。
只能探探這幻陣的底了。雲臻又是一道劍氣斬出，分出一縷神魂則隨著劍氣展開，才發現原來這朦朦朧朧的幻景並非實物意象，只是兩位假丹期以神魂控制靈力能量幻化出的的擬物符紋。此時幻陣開始反擊，越多越多符紋亮起，發出的侵擾波動不斷疊加、振蕩，開始侵擾著雲臻和袁琳的心神。
雲臻採用了在鷹棲峽擋下煙雨那招風暴漩渦的辦法，手上飛快掐訣拍在心口，一口精血噴出，凝出血se幻影，幫他們暫時擋下侵擾波動，這秘術以精血為引，使用後身體加倍虛弱，但此時已顧不得許多，若是陷入了幻陣侵擾波之中，心神迷離之下，必敗無疑。
「對方是主動對我們發動了神魂意象的攻擊。」袁琳道，以她敏銳的反應，下一秒便有了應對：「既然是神魂攻擊，我們可以試試反其道而行——有句話不是說：醫者不自醫么！」
不愧是慧如天人的阿琳！雲臻眼睛一亮。
※※※
毒煙將醫術少女與外界隔絕，在她身邊縈縈環繞，周圍卻是一片陰沉寂然，她彷彿是孤立的，令她生出來一種恍然的感覺，記憶中很少浮上來的感覺。
貧民窟、缺乏關愛、孤獨冷清、內向訥默，是這種感覺的關鍵詞。
她很小便展現出良好修行天賦，只是條件卻不允許，修行畢竟很燒資源。無奈，她只能去學免費的醫療護理，她買不起材料，只能獨自上山去獲取，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便是雲臻也常常在山上受傷，何況她還是弱勢女孩。
和團隊中小英、褚江等一樣，她們沒有其它資本——長得不算好看，處於社會階層底端，性格又孤僻內向——這是很難發出聲音的一群人，他們很難得到關注與機會，唯一能靠的是自己——這樣的感覺，高度概括就是：苦難逆境！
她一直以來努力在做的，就是在苦難逆境中撐下去，絕不倒下。
這世界上永遠不缺乏苦難和逆境。
也不缺乏在苦難逆境中成長、勇敢、強大的人。
※※※
從心理學來說，一個人長期鑽研自己的技能，便會產生兩個主觀傾向：一是主觀上會本能的拒絕別人對自己努力和成就的懷疑及否定；二是對主觀上對自己的鑽研或方向盲目確信。其中的原因是涉及到了精神層面——陷入反思預設或自我懷疑的狀態會動搖心性與意志，很可能因此而失去了動力。
而在研究領域，『主觀負面影響』和『可重複性危機』是無法避免的，所以就產生了『醫者不自醫』的現象——假設一個醫者能做到防微杜漸，讓身邊人很少生病，那便表明，一旦出現了生病異常，則要麼是無法消除的『系統誤差異常』，要麼是已超出醫者能力之外的『非預測性危機』。
就好比說，人最不了解的，往往就是自以為最了解的！
所以，任何幻陣哪怕看起來威力再大，也肯定有操控者自己察覺不到的死角或弱點存在——既然是用神魂凝結幻陣發出的侵擾波，那當然有它的剋制屬性存在。
比如袁琳的『X能力』！
雲臻和袁琳相視一笑。
閉上眼睛，閉塞六識，調動全身精氣神貫注於神庭中魂海。剛才雲臻以秘術凝出的血se幻影還能支撐一小個片刻，而接下來，就要看袁琳來一個絕地反擊了！
調動的精氣緩緩配合著神魂的凝聚，強悍無比的神魂力場籠罩下，兩人便像沐浴著一層神聖光輝。
下一刻，幻陣侵擾波將血se幻影震碎，向著兩人呼嘯包圍而來。
便在此時，兩人眼睛睜開了。
那是怎樣的兩雙眼睛啊！
冰冷、沸騰、凝滯、空靈、肅殺、縹緲……
無法言盡的味道，截然不同的性質，竟能同時出現在那小小眼眸里——不，應該是那恐怖神魂力場散開來的源頭裡。
幻陣侵擾波如海浪般洶湧而來，雲臻猛咬舌尖，抗下第一撥最強衝擊。
接著，袁琳動了。神魂力場中帶來『X』能力的『黑洞』在她的全力引導下，終於發揮了特殊天賦，對面凝結幻陣的所有神魂波動，剎那間被吞噬一空！
兩個假丹期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便頓覺腦海中爆炸了般，昏頓在地。
雲臻和袁琳看向醫術少女所在的方向。
※※※
哈佛大學歷史上首位女性校長德魯·福斯特說過：「當人處在陌生的環境，他的優點與弱點都會更容易表現出來，而這也是我們重新認知、改善自我的好時機。」——於是雲臻等人在陌生的試煉環境中為了更好的重新認知、改善自我，開展了一系列有獎競猜的文化普及節目。
雲臻：「《西遊》裡面的三師弟挑個擔子卻從不打開。要說是衣服嘛，師徒四人也沒換過衣服，要說是食物嘛，每次都是去化緣討飯吃——那麼問題來了，裡面到底裝的什麼呢？」
褚江/成環平：「難道是一箱『舒膚夾』，或者『充氣姞姞』——以解身心需求。」
雲臻：「每一關都有很多男女妖精出現，如果有需求，找妖精們解決不更好？」
祖豆/王椿：「那就是一副麻將——無聊之時打發時間！」
雲臻：「悟空有七十二變，還需要特意隨身帶一副麻將？」
小英/符陣少女：「師徒四人一路旅遊去印度，怎能不在朋友圈和空間曬動態？怎能不拍美顏cos？——所以箱子里是柴油發電機和索尼單反，或者一千個充電寶加四部iPad？」
「NONONO！箱子里裝的應該是蛋蛋！——有歌詞為證：你挑著『蛋』……」雲臻哈哈大笑，「接著猜——師徒一行到底有幾個人？」
眾人：「不算白龍馬，當然是4個！」
「錯！應該是5個！——因為下一句歌詞是：我牽著『媽』……」雲臻樂不可支：「你們都猜錯了——我通盤全殺！」
眾人：……
雲臻：「別著急，我給你們翻盤的機會——假設我和阿琳打賭誰的輕功更厲害，阿琳讓我挖一個3000米的深坑，然後跳進去，如果我能不借外力出這個坑，就算我厲害——那麼問題來了，我該利用什麼方法出來呢？」
褚江/成環平/祖豆/王椿：「二段跳！」
小英/符陣少女：「巴拉拉美少女變身！」
雲臻：「又錯！當然是打破自己的腦袋，放出裡面的水——我的重量減輕，就能浮起來了。」
眾人：「你腦子裡會有這麼多水？」
雲臻：「廢話——我腦子要沒進這麼多水，怎麼可能自己挖坑自己跳？你們又輸了，快點拿錢來！」
眾人：「……」
雲臻（心滿意得數著錢）：「你們別灰心，我出個最簡單的好了——有個女人是天煞孤星，破軍照命，把好幾任丈夫都剋死，最後大師告訴她只能去嫁給春特·奈尓，為什麼？」
眾人：「因為他的綽號是『春哥』——信春哥，得永生！」
「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近親婚姻的產物——智商怎麼這麼低。」雲臻一副『真同情你們』表情：「當然是因為春特·奈爾創辦了『耐克』品牌——所以才能夠耐得住這女人克啊！」
眾人：「……」握著被雲臻強行減肥成功的錢包：「我們還是去碎覺吧——雲臻真無聊！」
雲臻：「哎，別走啊，我還有好消息沒宣布呢——剛才那個毒修求饒的時候，說他們團隊發現了一處山澗里有豐富寶藏哦……」
眾人立即回頭（眼巴巴等著雲臻說下去）。
雲臻：「可是我為了探聽到這個消息都付出了血的代價誒——中了那個毒修的毒鏢后，現在還鮮血狂流呢！我身子骨這麼弱，如果沒錢買補品，會屎的！」說著用拇指搓動著食指和中指——還不快點來賄賂我？
一直沒說話的醫術少女忽然開口說：「臻哥，你這個中毒和流血的癥狀——我或許有辦法哦。」
雲臻大喜，問道：「你會『德魯伊』一族的賢者復甦術？」
醫術少女：「不會。」
雲臻：「那你會『死靈法師』一脈的不死秘法？」
「也不會。」醫術少女搖頭，掏出一樣神秘東西：「但我有一樣對付大出血有奇效的寶貝——這可是從後宮拿出來的，連敏華皇后和麗華貴妃用過都說好呢！」
「藏寶地圖給你，快把東西給我！」雲臻一聽是後宮佳麗們用過的「寶貝」，不容分說一把奪過來，打開一看……
「後宮專用：月月不痛那個輕鬆」——一包姨媽巾！
雲臻：「……」
※※※
來到那處山澗后，看到澗口的景象，大家目瞪口呆。
雲臻嘆口氣（先打開護體金剛罩）：「各位，你們可以盡情發泄心中的壓抑了。」
小英：「哼哼，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天吶！三花草和紅線菌在市場上都是論株賣，這裡竟然一片一片的瘋長！」她一把撲在草叢上，高興壞了。
「臻哥我愛你！」醫術少女扛著採集來的大包小包，嘴裡一邊含含糊糊說著，一邊含著一根碧節竹——已經騰不出手把它採下來了。
「這有墨斑礦……七瑾花……」大家爭先恐後。
「咦？雲臻你怎麼和袁琳站在山澗那塊石頭上，不來採集寶貝呢？」
「你們等著吃苦頭吧！」雲臻有點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味道，「鄭家兄弟團隊發現這裡卻不敢進來霸佔，肯定是在這裡看到了更大的危險——看看那些隱蔽的蹤跡和不穩定的靈力波動，就知道這裡是獸潮流動的區域了——你們這些智商20的反芻動物！」
※※※
雲半仙果然一語成讖——這個山澗是獸潮流動的必經之地，好在獸潮到來時大家都快把山澗內採集完。
妖獸還沒到的時候雲、袁便已感應到，隨即兩人一溜煙又沒影了——剩下的七個人哪敢去阻擋獸潮？
己方唯一優勢是機動性，所以大家第一時間做好撤退準備，褚江、成環平殿後，掩護大家。兩人的闊刀闊劍銀光匹練般在獸群中炸開，進入試煉以來連番不斷的戰鬥也讓兩人戰意勃發，氣勢有如大浪淘沙，奔流如洪。
刀光劍氣空中翻飛，與空氣的摩擦聲、骨頭的折裂聲入耳不絕，激奮人心，褚江、成環平出手間也愈來愈犀利直接，臉上的豪情與劍下的廝殺似乎構成了一幕渾然忘我的靜態畫面。
靜態在下一刻被打破。從那山澗一眼望不到視野的深處突然詭異地飄出一群魅影，變幻在空中，靈力鼓盪，一道道無形音波包裹住剩下的七個人，還沒看到這些魅影究竟是什麼，他們的腦海皮層忽然就像針扎般，疼痛欲裂。
魅影身形幽幽，發出弔詭難狀的幽泣聲——正是這種奇異音波，一瞬間大家都陷入了恐怖噩夢般，眼看著，這群魅影變換成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將眾人一口吞噬……
如果沒有那兩道憑空降下的強悍神魂力場和氣貫長虹的凌厲劍氣的話。
「你們先退到後面去引開其它獸群，這群山魈你們沒有應對的手段！」雲臻的提醒遙遙傳來。
山魈是一種非妖靈非鬼怪的奇異生物，甚至比深山中的狸妖、貓妖都來得弔詭神秘，最為擅長音波類與精神類攻擊。
千萬不要忽略它們，它們秉承的山川靈性比高級妖獸都要高多了，不弱於它們的弔詭神秘程度。
袁琳仗著風行術的速度欺身上前，如煙如霧的凌波微步和寒光雪亮的秋水長劍在視野模糊的山魈間是如同明月般皎潔燦爛。清淡冷靜的性格和剛烈強硬的氣度如同給她生成了一層堅牆厚壁，幫她擋下弔詭難狀的音波攻擊，一襲白衣如月下白雲，在亂如繁星的靈力攻擊中應對自如。
只是越打袁琳卻越心驚——這群山魈便似已通靈入玄般，竟予人可望不可即之吞頓感覺，以她之空靈瀟洒風格風格，配上斷冰切雪般劍勢，便是強悍如雲臻也要退避三舍，然而此刻落在這群身形不斷變換的山魈中，卻連它們的邊都挨不著。
袁琳眉案微不可察一皺：這群山魈使用的竟然是比她更高一層、已感悟了自然法則的空間秘術！
速度一直是雲、袁所擅長，然而到了現在劍勢、修為境界都將要突破大關的緊要隘口，速度上的突破便又成了他們現在最大的困擾。剛進迷霧森林時就因為速度上的劣勢而只能眼睜睜看著雪妖狼重傷后逃遁。
往往性格淡漠冷冰的人都有其倔傲果決的一面，袁琳也不例外，除了在雲臻面前很乖，其他情形下素來都是天管地不管的行事風格，加之她心思敏銳。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她便果斷地收起長劍，換成化功綿掌的內家功夫，竟然主動靠上去與山魈近身交手。
她是存了尋找機會、近距離仔細觀察山魈如何使用更高一層空間秘術的心思。
如果說袁琳化功綿掌的內家功夫使出來與雲臻的最大區別，那便是兩個字：氣度！雲臻是剛中帶柔，將綿掌的變幻綿密發揮到極致，打到後面，往往讓人感覺他是生出了幾十隻、幾百隻手在跟你打，而且招招變幻莫測，令人應接不暇、疲於應付。
袁琳則截然是另一種路線，她的綿掌柔中帶剛，將可蝕金化骨的殺傷力發揮到極致。
這是雲、袁在不同性格、不同體系影響下的差異積累。雲臻沿襲修真界的傳統靈力體系，更為注重攻擊的技巧和手段，同時他是委婉而內斂的性格，所以形成了一種間接的、抽象的、帶有陰性的風格。
袁琳因為要受神魂海內神秘莫測『黑洞』的影響，所以更傾向神魂與血脈的修行體系，而在她冰冷淡漠的性格影響下，形成了直接的、簡明的、帶有陽面的風格。靈力在她的綿掌掌勢驅動下凝聚成寒氣如霜的剛烈掌印，在山魈們使用空間秘術靈巧避開后，掌印落在山壁、落在巨木上，表面看去是安然無恙，實則內里早被袁琳的綿勁給化成了齏粉！
雲臻則來得慎重，他知道在速度上袁琳要勝過自己，所以袁琳果斷衝上去后，他沒立即跟上去，而是首先考慮護住袁琳的周全。儘管這群山魈實力強大，又擅長精神攻擊，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把神魂感知完全散開，同時做好掠陣姿態為阿琳打掩護。
神魂波動如同一層層星輝薄紗漂游在全場，魂場的細膩感知下，飄忽鬼魅的模糊山魈身形在他腦海中不斷視化擬真，但這群山魈的空間秘術是在太快，雲臻只能全身心調動著散開的魂場保持一個靈敏的速度節奏跟上去捕捉視野。雖然腦海中獲得視野輪廓還是顯得很抽象，不過雲臻自己長得也極其抽象，所以他早就習慣了。
兩個……，四個……，捕捉的視野在他腦海中不斷擬現出一道道「鬼影」般成像，以及它們發出的弔詭的音波攻擊，在魂場中傳盪，攻擊著雲臻的神經。七隻，半步金丹！終於，在大腦被音波入侵前，雲臻勉強判斷出這群山魈的數量和實力。
半步金丹，只是和雲、袁現在同樣的修為境界，但考慮到它們的物種特異性所秉賦的在空間術法和精神攻擊上特殊的天賦，況且量變能帶來質變，這對於雲、袁來說，絕對算得是試煉以來最大的危險！
來試煉之前，老羅曾告誡雲臻：「如果保持七分警惕就安全了，那你一定要保持十分警惕——因為你所看不到的、以及未知的，才是存在的最危險！」
沒想到還真讓老羅說中了，雲臻苦笑一下，趕緊速度全開，衝上去配合袁琳，以免她一個不慎落入未知的危險境況。
而且雲臻存了和袁琳一樣的心思，他也想通過這群山魈悟出一些更強大的神魂攻擊手段和更高境界的空間秘術！
※※※
「阿琳，別和這群山魈拼速度，咱們把注意力放在它們發出音波的攻擊路線上。」雲臻見袁琳展開風行術與山魈在山澗縱橫騰挪，不由出聲喊住她。
山魈的空間術法融合了法則感悟，玄奧艱深，怎麼可能只體現在輕功速度上？定然是留有後手。
果然，五隻散開來的山魈忽然定住身形，露出貓臉猴頭的挫鈍樣子，身手卻一點都不挫鈍，一團團山中陰氣凝化而成的鬼霧氤氳在它們周身，使得它們的魅影時隱時現，雲臻知道這也是它們的迷惑手段之一，所以根本不將精神集中在眼睛上，完全通過魂場感知來捕獲信息。
倏忽間，五道錐形音波奔向袁琳所在位置，尖嘯聲中，劇烈的能量波動帶起途徑的霧氣一陣翻湧，隨著軌跡的行進，音波愈來愈模糊散亂，似乎下一霎就會崩解。
雲臻卻疑惑：之前的音波都詭異隱秘，怎麼這次看起來速度慢了這麼多？而且這麼容易被發現其軌跡？
袁琳卻猛然間眼神微變，一個揚手轉身，隨即就是一個橫向復擺式漂移，而她剛才所處的空間好像在波動一般，五道錐形音波在那波動中竟毫無徵兆的從六個角度刺出來。
好詭異的空間術法，不僅迷幻了視野，甚至連神魂感知也無法查探。
雲臻斷定，那並不是障眼法，而是因為感悟了某種法則。
那些音波在魂場感知內看起來速度不算很快，但那是一種錯覺，實則它們是在某種方式下實現了空間位移變換，而達到一種莫可預測的縮地成寸般的空間摺疊效果。
就在這時，騰開身手的另兩隻山魈發出兩道音波，打向雲臻。雲臻不避反進，主動迎了上去。
通過拉近距離觀察，雲臻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一種折射和偏移的方式？就好比隔著波動不息的水流去看裡面的游魚，雖然你通過視覺或聽覺獲得魚運動軌跡的信息，但卻是不準確的，因為魚的軌跡通過波動傳遞給你時已被折射了，而且波動的傳遞速度在水中和空氣中是不同的，所以你無法去客觀準確預測，最關鍵的是，你獲取的魚的速度及軌跡信息只是提供了一個視野面，而實際上魚在水中的軌跡複雜得多，比如它進行了旋角、高拋等變幻，都是在你的直觀察覺能力之外的。
雲臻決定試一試。他瞄準錐形音波軌跡，瘋狂調動魂場感知去跟上它的頻率，努力在視野中捕捉它們，看著它們詭異消失后又在疏忽間實現空間位移的某種錯位變幻手段。
音波漸漸模糊散亂，在提前預算音波軌跡消失的下一秒，雲臻一直垂下去凝聚靈力的雙手忽然抬起，指掐劍訣，劍氣紛涌而出。
下一霎是爆發前的短暫沉寂。
細碎如白沙般寒冷劍芒紛涌如霧。
變幻如鬼魅般錐形音波尖嘯閃現。
於那虛無縹緲間、電光火石中，二者際會相衝，爆鳴不絕。
雲臻的驗證性預算還是有很大漏誤，儘管他已經算得足夠細緻足夠全面，但在錯位旋變而來的錐形音波實在詭異，劍芒只是擋下一部分而已，另一部分徑自破開他的神魂力場侵入他大腦，細細血跡自他耳朵、鼻孔、嘴角蜿蜒留下，臉上浮現蒼白，目光卻是光亮如炬。
他猜中了一半！山魈不愧是秉承了山川靈性，雖然看不出來是不是一種偏移折射的手段，因為山魈在音波錯位變換后仍能夠控制它以怎樣的方式閃現攻擊，但肯定是一種空間位移的錯位變換，造成了一種縮地成寸的感受，而且只要雲臻相信只要再接觸幾次，也必然能看出是什麼手段。
『叮……』
又是一連串細密爆響，卻是袁琳趕到，幫雲臻攔下趁他受傷時又飛來的幾道攻擊。
「阿琳，我看到更高層次的空間錯位秘術在向我們招手了。」雲臻擦了擦嘴角和鼻子血跡，高興道。
接下來便又在這山澗盤桓了幾曰。一是附近獸潮滾滾如洪，眾人不敢隨便行動，只好據守原地，每曰都在與獸群的戰鬥、躲匿中度過，同時也伺機採集附近豐盛的靈藥靈礦，二是雲、袁二人似乎和山澗中那群山魈生出感情了，每天都要去那裡打幾架。
『嗤！』
一聲急促破空聲，兩隻山魈輕煙般鬼魅錯空而至，犀利的爪子眼看就要落在雲臻身上，雲臻似乎在它們的精神攻擊中愣住了，竟沒有向上或向下閃避。
四隻爪子轉眼便到，寒光霍霍的靈力爆開。
留在原地的除了一縷霧氣和模糊視野下的隱隱波動，什麼也沒有。
剛在映入山魈視野的只是雲臻因驟然施展空間錯位秘術過快而留下的殘影，兩隻山魈愣了愣，似乎不明白怎麼才短短几天內，這兩人不僅強化了抵抗它們音波攻擊的神魂手段，還把它們的空間錯位變幻秘術給學了去。
便在它們微微一愣的功夫，側邊三尺處的霧氣中又是一道隱隱波動，一把佩鳴長劍憑空刺出，兩隻山魈倉促間反應過來，正也準備施展空間秘術閃走，雲臻卻早已算好，長劍先它們半步消失在霧氣中，下一個半步又詭異攔在山魈閃現的地方，看上去便如同這兩隻山魈自己撞上去一般。
山魈凄厲一聲怪鳴，顧不得千辛萬苦採到的珍稀靈藥被雲臻搶走，拔腿就逃。
另一邊袁琳的秋水長劍上也滴著三隻逃走山魈的血跡。
這幾天雲、袁二人通過與山魈交手領悟經驗和技巧，回去后兩人又加以相互驗證和探討，在空間術法上已更上一層境界，神魂運用和綜合戰力也大為增強，即便是金丹初期高手擁有境界優勢，也未必能在速度上勝過他們二位了。
而山魈們也已經從剛開始見到他們就呼嘯而上，落魄到現在一見他們就二話不說轉身狂逃的凄慘境地了。
不過山中氣候著實變化難測，前幾天還滴雨未下，轉眼便連下陣雨，山中雨水匯聚成流，和流動不絕的一撥撥獸潮一起，朝著山澗所在方位湧來，水位越漲越高，眾人不得已，只得和獸群在大風大雨中且戰且避，好在有雲、袁和褚江、成環平四人開道，加上眾人團結一致無私互助，雖然個個都被試煉得身心疲憊，但也收穫豐盛。
※※※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完全出了密林山區的範圍后，成環平他們又和另外兩個一路避開獸潮鋒芒的團隊匯合后，境況便好了很多，三個團隊甚至臨時組成陣線，敢於主動攔截、包圍實力稍弱的獸群。雲、袁二人由於擔當了主力輸出的位置，需要主動沖入獸群擊殺主力妖獸，漸漸的兩個人就分散了，一開始雲臻未太在意，畢竟袁琳的速度和實力擺在那裡，況且他與袁琳的相互感應也一直在。
後來場中形勢越來越緊，漸漸地雲臻也無暇去分心關注袁琳蹤跡所在了。
傍晚時分圍殺獸潮的任務完成後，陣雨漸漸變成了瀝瀝雨絲，眾人回到暫時棲身的洞中準備生火做飯，雲臻才發現袁琳不見了，兩人因自幼合練秘術而生出的短距離相互感應也斷了。
「當時袁琳盯上了一隻紅蜥蜴和雷雕，就獨自行動，但很快她就回來了，應該是已經擊殺任務完成了。不巧的是正好這個時候山谷外面傳來了好多股強悍的妖獸氣息，引起場中氣氛格外緊張，我就沒再留意袁琳了，估計她就是那時候又一個人單獨行動了。」小英回憶道，「再說了，你家阿琳素來一言不發就特立獨行，大家早習慣了，你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不，按你所說，阿琳很可能是在山谷外傳來強悍妖獸氣息波動時單獨追逐那些獸群去了，算算時間她已經離我很遠了，我必須追上她。」雲臻著急一跺腳，轉身向成環平等人拱手致歉：「各位，本來大家約定好結成團隊互相照應，而今我和阿琳因故不得不先行退出，甚感歉疚。我和阿琳最近擊殺三撥獸群的所得便聊做補償留給各位吧，大家保重！」轉身便出山洞。
「等等。」小英叫住他，醫術和陣少女隨即走來，「這裡有些用得到的藥物、陣盤、工具，多少也能予些方便，雲兄也多保重。」
「後會有期。」雲臻還禮謝道，振衣而起，飄然淡影沒入漆黑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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