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午夜,岳宅東廂房,這裡以前是給我住的,我沒出生之前是我爸爸住的地方。
「咱爸,咋說的?」爸爸坐在床上,腳下放在一個冒著熱氣的木盆里,這盆里是滾熱的中藥湯,這也是我家祖傳的配方,可以緩解一天的操勞,泡完睡一覺,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咱爸說可以談。」媽媽坐在床上,從後面抱著爸爸,頭放在爸爸肩膀上。
「那就是說沒事了,你放心,不為了別的,為了我和清山,咱爸也會想辦法解決的。」爸爸說完還在媽媽臉上親了一口。
「討厭,你們家怎麼叫老爺們下廚房的?」媽媽白了爸爸一眼,然後想到今天爸爸下廚房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有些吃驚,雖然知道爸爸會做飯,但是也沒見過我爸爸做這麼一大桌子菜,往常兩個人在外面的時候,也就是隔三爸爸露一手,做個一兩個菜,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媽媽在做飯的。
「我家逢年過節,家人回歸,貴客臨門都是家裡男人做飯。第一呢,顯得鄭重。第二,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也表示我們家人的開心,和歡迎你回家或是歡迎你來做客。所以我們家男丁都有不錯的廚藝,等清山再長大點,我也會教他廚藝的。」我爸笑呵呵的看著媽媽,還用手颳了下媽媽的鼻子。
「別鬧,你們家怎麼想的,哪有男子下廚房的,你要教我兒子,我兒子可不用,以後找個媳婦做飯。」老媽伸手打了爸爸一下,才一臉嫌棄的說道。
「最早的時候,是為了在外行走安全,畢竟自己做著吃安全。後來就廚藝就越來越好,人嘛,總有一點貪吃,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啊,後來就成了這樣了。」爸爸拿起邊上的擦腳步,仔細的擦著冒著熱氣的腳。
「你們家真有意思!哎,你聞到沒有,有一股子怪味啊。」媽媽正說著,突然間聞到一股子怪味,酸臭中帶有一絲的苦澀,這是什麼味,真奇怪。
「不能啊,什麼怪味啊?」爸爸一頭霧水,怪味?哪裡的怪味,這屋子一直都有人住,怎麼可能有怪味道,只有常年不住人的房子才有怪味呢。
「一股子酸臭味,還有點苦澀。」媽媽皺著眉頭,不斷地聳動著鼻子,好像是在分辨這氣味中的成分似的。
「酸臭味?苦澀?……。哈哈哈哈……。哎呦。不行了。」爸爸一開始皺著眉頭思索,當看見手裡拿著擦腳步的時候,輕輕地聞了一下,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你別光笑啊,說啊,你笑什麼?」爸爸這一笑,給媽媽笑懵了,看著笑的前仰後合的父親,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沒事,這味道一會就散了,我這不是洗腳了么,沒事啊,一會就沒了。」爸爸說完趕緊端著洗腳水出了屋。
「什麼叫一會就散了啊?」媽媽一頭霧水,這都是說的什麼?一會就散了?洗腳以前也洗過啊,雖然腳臭,但是也沒有見天味道這麼大啊。
「老婆,來。擦下臉,你早休息,我去書房找爸爸有事聊,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剛才看了下,清山已經睡著了。」爸爸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條濕毛巾,一邊說著一邊給媽媽擦臉,看那熟悉的動作,力度的把握,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行,你去吧,多穿件衣服,這老屋老宅夜裡涼。」媽媽說完從床上的立櫃里拿出一件棉襖,伸手就給我爸爸披在了身上。
「哎,困了你就睡,我先去書房。」爸爸穿上棉襖,伸手抱了抱媽媽,在媽媽額頭親了一口,親完轉身就奔著後院書房走去。
岳家後院,後院東北方向,三間大屋連著,這就是岳家的書房,平時這個書房只有兩種人可以進,一是岳家家主,這二就是岳家的嫡系長子長孫(也就是未來家主)。
書房中間的矮榻上現在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岳家的家主(我爺爺),一個未來的家主(我爸爸),兩人面前擺著一壺茶兩個茶杯,一個小香爐,這小香爐里不是什麼檀香、清香、沉香,這裡是我岳家獨有的桃木香。
「爸,這事您看咋辦?」爸爸低著頭喝了一口茶才說道。
「該咋辦就咋辦,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讓黃家定個時間,咱爺倆去會會這些扁毛畜生,是你爹我沒本事,要是你爺爺在,那容得下這些扁毛畜生猖狂。」爺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吐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頹廢了好多,每次提到太爺爺的時候,爺爺都有一種無力感,感覺對不起這個家族,對不起子孫後代,更對不起太爺爺。
「爸,別想了,爺爺不怪您,姑姑的事是它們報復咱們家,是沖著爺爺去的,您只是被連累的。」爸爸看著有些頹廢的爺爺,眼角微微有些泛酸,心頭也有點堵得慌。
「你不怪我就好。」爺爺說完就看著低著頭的爸爸,這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含義,三分審視,三分探尋,三分的期望,一份祈求。
「爸,您是我的父親,雖然咱們家都是爺爺教孫子,爺爺帶孫子,導致了父子不親,但是再不親也是父子。」爸爸說完就放下茶杯,誠懇的看著爺爺。
「對,所以記得多陪陪孩子,清山挺想你們的。」爺爺點點頭算是接受了父親的說法。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在外面也很想家,想孩子,正好回來了,等著把事情都解決之後,就好好的陪下清山。」爸爸點點頭,很是認同爺爺的話。
「回去跟你媳婦說,儘快跟黃家把時間定下來。」爺爺說完就把茶杯里的茶喝完了,喝完之後起身要回自己休息的地方。
「知道了,爸爸。」爸爸說完也把茶杯里的茶喝完,並把茶杯茶壺重新清潔好,規規矩矩的放在了一邊的茶盤上,然後起身回到了東廂房。
躡手躡腳的進了屋,看著已經睡下的老婆,爸爸掀起了薄被的被角也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