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那不然聽你的?
林浠有靈氣滋養精神飽滿,雖然手裡抱著一個孩子,但是走得並不艱難,步伐穩健。
但身後的村民就不那麼輕鬆了。
林家人帶著食物行李跟著隊伍走,林母一個不察,腳下滑了一跤,頓時栽倒在泥水裡,腳腕狠狠地扭了一下!
「啊!」
林父立馬上前查看傷勢,見扭得厲害狠狠地擰住了眉,隨後叫來大兒子,「老大你過來!你娘摔了,你把我帶的東西也背上,我背著你娘走!」
「好!」林福山接過父親身上的行李,全都胡亂的帶在身上,怕爹娘再出意外,就跟在爹娘身後走。
雨勢逐漸變大,山路泥濘,還有泥水順著山勢往下沖,大家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斷有人被滑倒,又顧不上疼,立馬起身接著往山上走。
泥水,雨水,淚水,血水,分不清是什麼,反正都胡亂的糊在身上、臉上。
等大家都走到一處平緩一些的高地時,雨也平息了一些。再往下看,來路早就被洶湧的洪水淹沒了。
眾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而人一旦放鬆下來,疲憊,疼痛,恐懼就會鋪天蓋地的湧上來。攔不了,止不住。
劫後餘生、筋疲力盡,哭都沒有力氣。
村長率先站出來,高喊:「大家都和家人湊在一起,數一數少了人沒有!」
於是各家各戶都數了一下,得出了一個讓人欣喜的結論。
「村長,我們家一個沒少!都在呢!」
「我家也沒有!」
「我家也是!」
……
村裡不管男女老少一個沒少,只是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傷。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醫治大家的傷勢。
林母受傷不算很重,但也走不了路了,她還沒說話,就讓林浠瞧見了傷處。
林浠看見母親那腫的老高的腳腕子狠狠抽了一口氣,「怎麼傷這麼重還不說!」
林浠撩起袖子,毫不在意的脫掉林母沾滿泥水的鞋子,也不嫌臟,仔細的捏著扭到的地方,靈氣隨著指尖浸入傷處,錯位了。
「可能會疼,娘你忍一下。」林浠道。
林母不知道林浠會醫術,只當女兒是為自己減輕些疼痛,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咔吧」一聲,疼痛瞬間消失。
林母吃驚的瞪大眼睛,「……小浠你會正骨?!」
「啊?」林浠裝出一份茫然得樣子,「可能我誤打誤撞就把骨頭捏回去了。」她表面上依舊在為林母捏腳腕,其實是靈氣滲入其中為林母消解疼痛。
林母起身活動了一下,欣喜道:「一點都不疼了,我家小浠真是厲害!」
看著林母沒事了,林浠起身去其他人那邊看了看,看著王大夫在研止血的草藥,計上心頭,去旁邊拔了幾棵無毒的草根。
「王大夫。」林浠湊過去,「我在路上發現了幾棵特別好的止血藥,你看也放進去一併磨了吧。」
王大夫老臉一垮,厲聲道:「胡鬧!這些藥性相合相剋你個小姑娘懂什麼,亂加藥弄不好會死人的!」
林浠也不爭辯,就一臉平靜的看著他,王大夫猛然想起林浠之前治好了村長孫子的羊癲瘋,氣勢就弱了下來,「你真懂醫?」
「略懂。」林浠道,為了讓王大夫放心更是說:「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只管說是我乾的。」
王大夫接過草根仔細看了看,也認不出是什麼,最後還是妥協了,「……那就放進來吧。」
林浠暗笑,這隻不過是路邊最普通不過的野草,能看出什麼就怪了,「不過」她又道,「若是這葯好用,你就只說是我幫你採的葯,可不要說是我將葯拿來給你的。」
林浠原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女,哪裡會醫術,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
王大夫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了。
王大夫研葯,研好了林浠就拿著去給傷者敷上,趁機將靈氣釋放出去修復傷口,敷了葯的人前一刻還誒呦喊疼,敷完了不僅止住了血還感覺不到疼痛了。
眾人嘖嘖稱奇,連誇王大夫的草藥好,是神葯。
王大夫對自己的葯知根知底,藥效中規中矩,敷上只是對傷口恢復有益處而已,哪裡就能擔當神葯的名號,只當是藥效全來源於林浠給的草根。
「唉,哪裡是我的功勞。」王大夫道,「這草藥都是林家姑娘幫我採的,要不是她我哪配的出這麼好的葯!」
「是林浠?」
「是啊!」王大夫感嘆道:「林家真是得了個好女兒!」
這一下,村裡相熟的不相熟的都對林浠感激萬分。一個身形瘦小的夫人划傷了手,也是林浠給敷的葯,特意去感謝她。
謝著謝著又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哭道:「唉,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沒有人哭還好,一哭起來大家都忍不住落下淚來,連壯碩的男子都紅了眼眶,低頭擦了擦眼淚。
林浠拍了拍婦人的肩膀表示安慰,鼓勵大家道:「沒關係,我們不是已經知道有個好地方可以去了嗎?只要我們到了天麓州就能重新過上好日子了!」
村長也在旁邊附和,「對,只要到了天麓州就好了!」
大家的情緒都被感染,一個個都帶著笑容,紛紛嘟囔著「只要到了天麓州就好了。」
儼然已經在心裡隱約將林浠放在了和村長一般高的位置上,對林浠的話也是下意識就想要相信,卻冷不丁的聽見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
「說得好聽,誰知道那天麓州在哪兒啊!」
眾人彷彿被潑了盆冷水,周圍瞬間死寂一片,李二娘見大家都安靜下來更來勁了,叉著腰怪聲怪氣道:「一大群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幹什麼聽她一個丫頭片子瞎說話,她知道什麼呀!」
是啊,林浠也不過就是一個沒出過村的小丫頭,她知道什麼呀,現在也只是未曾遇到過絕望的天真罷了。
剛剛才鼓起的士氣,儼然又下去一大半。
林浠冷冷的看著李二娘,冷笑道:「那不然聽你的?聽你的感覺那雨下不大,聽你的繼續待在紮營的地方,聽你的被洪水沖走?」
「還是說,聽你的不去找天麓州在哪裡,大家一起熬死在這地方!」
林浠將死字咬得極重,李二娘有些害怕起來,甚至覺得那一個字像是咬在了自己的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