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雲姨,你的意思是?
看著那沉香木盒,秦哲召身子微微顫抖,死死咬著下唇,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緊緊捏著雙手,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上前,敬重地捧起沉香木盒。
憐塵抬手撫著心口,緊緊地盯著沉香木盒。
心裡,湧上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酸澀,激動……
「走吧。」捧著沉香木盒,秦哲召輕聲道。
走出這偏僻的宮殿時,他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宮殿門被傅仕宇和慕容卿緩緩關上。
陳舊的殿門,發出咯吱聲。
視線漸漸被阻隔,遮住了先祖牌位。
一扇門,好似將屬於那驚艷了歲月之人與世間完全隔開,不讓人擾他清凈。
抿了抿唇,秦哲召垂眸,眼眶微紅地看著手中沉香木盒:「當初,先祖應該是還未身死,便來到了皇陵中。」
「他只帶了一人,在他死後,那人將他的骨灰以縹緲一族獨有的手法,封存在法陣中。」
「唯有,縹緲一族直系成員的鮮血,才能打開法陣。」
憐塵若有所思地抬手看了眼,眼底帶著複雜的神色。
一行人,快速離開皇陵。
無人注意到,偏僻宮殿後角落裡,一具跪向牌位方向的骷髏,在他們離開后,緩緩碎裂,化為飛灰。
縹緲一族,主殿議事廳。
秦梵修將手中信件遞給大長老:「大長老,您看一下,召兒傳回來的,說玲瓏膽在滄龍身上。」
大長老伸手接過信件,詫異道:「滄龍?那是什麼生物?」
其餘長老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我族尋找了千年,只能大致確定玲瓏膽在海里,但這滄龍,聞所未聞,公子是如何得知的?」一名長老疑惑地出聲。
「少族長夫人猜測的。」秦哲召端起桌上茶盞輕抿一口,眼底帶著異樣的精光。
大長老看著信件,沉默了一瞬,緩緩道:「少族長夫人是聖靈殿生靈女,她說的,能信。」
其餘長老也點點頭,他們都聽說了少族長夫人和少族長之間的事。
少族長夫人為了少族長,連千磯山都敢去闖,而困擾了他們千年之久的千年龍王丹,也被少族長夫人尋到。
那麼,少族長夫人說玲瓏膽在海里生活的滄龍身上,那肯定就是了。
放下茶盞,秦梵修沉聲道:「傳令下去,全力查詢一切海里生存生物的信息,儘快找到滄龍。」
「是。」殿外,傳來恭敬的應答聲。
微風輕拂,白雲悠然。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幾隻海鷗時不時飛起,調皮的魚兒躍出海面。
暖暖的海風吹來,帶著屬於海洋的味道。
蔚藍的大海,看似包容一切。
但若是細細看去,就能發現,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海面由接近海岸處的淺藍,逐漸變成深藍,又漸漸變成湛藍,最後變成深藍,與天際相接處,更是濃如黑色。
那是一種詭異的黑,一眼望去,便讓人心生厭惡,但又好似深邃的宇宙,多望一眼,就能將人的魂魄吸入。
雲馨媛與花傾央站在海岸邊,看著遠處海面上的黑,神色極為凝重。
「那黑色,又大了。」花傾央皺緊眉頭,看著遠處海面上點點晶瑩的光,眉眼沉了沉。
那片光點,面積又擴大了。
困住禁域的陣法,又被破了一些。
照這樣看來,興許要不了一年半,那些人便能完全破了陣法出來了。
雲馨媛雙手結印,淡淡的白霧從她掌心溢出,飄向海面。
白霧所過之處,海面上晶瑩的光稍微消散了一部分。
雲馨媛的臉色漸漸蒼白下去,身子晃了晃,嘴角,緩緩溢出一絲血跡。
海面上,越接近黑色的地方,那些晶瑩的光點越多。
她的術法修為,根本修補不了破碎的陣法。
「馨媛,停下,你的靈魂力量不夠,再勉強下去,會傷了你自己的。」花傾央一掌拍在她後背,源源不斷地輸入內息過去。
但云馨媛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變換了術訣——
【霜滅】
古老的咒訣響徹這片海域,濃郁的白霧,幾乎籠罩海面。
白霧所過之處,晶瑩的光點全都消散。
蔚藍的海面,似是純澈了幾分。
「噗……」就在白霧剛接觸深藍色海面的瞬間,雲馨媛臉色頓時煞白,一口鮮血噴出,白霧瞬間散去。
花傾央一把接住雲馨媛軟倒的身子,心疼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跡:「馨媛,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聖靈女和神聖子,那肯定能重新封印他們的,你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了。」
「咳咳……」雲馨媛掩唇輕咳兩聲,眼中帶著悲憫與苦澀:「雖然我能感覺到,靈汐那孩子的血脈是最純凈的。」
說到這,她停了一下,又繼續道:「但千年前縹緲一族神聖子和我殿聖靈女都沒能修鍊成功的縹緲清凝訣,這兩個孩子,真的能修鍊成功嗎?」
花傾央輕嘆一聲,眼底染著擔憂,「但目前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了。」
「若是他們也沒法阻止,那便是命,隨緣吧。」
雲馨媛看了眼海面,心情沉重地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花傾央扶著她:「走吧,我們回去。」
海風咸腥,帶著淡淡的涼意,卻讓人無端生寒。
雲淑婉回到聖靈殿,等她回過神來時,人已經站在了雲凌蘊院中。
「三弟,怎地不掌燈?」她剛想轉身離開,屋內忽地傳來雲凌蘊困惑的聲音。
雲淑婉腳步一頓,下意識看了眼漫天霞光,神色微微一變。
「嗯?三弟?」看沒有人回答,雲凌蘊扶著床頭,動作遲緩地摸索著下床。
長時間卧床,他腿部虛軟無力,剛一落地,身子便跌倒在地,頭重重地磕在床頭。
「三弟?五弟?」
雲凌蘊趴在地上,捂著額頭蹙起眉頭。
看著雲凌蘊摔倒在地,雲淑婉下意識上前推開房門。
「咯吱……」人在黑暗中,聽覺和感覺會被無限放大。
雲凌蘊撐起身子,側耳偏向房門方向,試探著開口:「三弟?」
「不,你不是三弟,你是誰?」
隨即,察覺到腳步聲不對,雲凌蘊警惕地問道。
雲馨媛走到雲凌蘊面前,垂眸看著他。
片刻后,她緩緩蹲下身子,輕嘆:「我之前與你說過,你臟腑內的毒,被逼到了雙眼。」
雲凌蘊十指猛然扣緊地面,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抬眼「看」向雲馨媛,嘴唇顫抖著,半天吐不出一個音節。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雲姨,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