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飄舞之蝶
花漸飛今天早起要出去看看熱鬧,平聿客棧不遠處的那條街就非常熱鬧,晚上燈火通明,白天也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的。
一大早就有很多商販在幺喝叫賣,各種吃的玩的看的玩意俱有,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轉了好幾圈,又轉到了比武台附近,花漸飛疑惑之前熱鬧的賣藝人今天怎麼不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熱鬧,熱鬧的地方最不缺打打殺殺。
一道人影從花漸飛眼前飛過,重重的砸在了一個賣瓷玩的小攤上,瓷器支離破碎,那個負劍修行者渾身血跡,手還緊抓著身後的劍,他連劍都沒拔出鞘就被人打飛了。
「哈哈,一個不入流的門派還敢跟我叫囂。」
負劍修行者正前方一個身穿花紋細綉,黑白相間衣袍的陰測男子,目神桀驁的看著他。
「卑鄙小人。」負劍修行者吐了口血沫,罵道。
要不是面前這人下暗手,要不是自己沒來得及拔劍,他怎會落到這種田地?
「你算什麼東西,告訴你,老子是玄水門的入門弟子,就算你師傅來,也不敢這樣跟我講話!」黑白衣袍男子回應道,絲毫不覺得先下手為強有什麼錯。
黑白袍男子當然有自己的驕傲道理。
自古強者為尊,先不說實力,單單是宗門也有一流二流和不入流的區別。
各州各城都有許多小宗門流派要依附於一流宗門才能勉強生存,地位較低的小宗小派每年都要上繳不菲的修行資源,可是仍舊有許多小宗門,盼望著傍上一流勢力。
像那些小宗門生存本來就在江湖的夾縫當中,如果沒用一點強硬的底蘊作底牌,說不定一夕之間被人毀掉宗門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些一流的強大勢力相互對恃著,形成一種相當奇妙的平衡,即使再大的深仇重恨各勢力行事之前也得慎重的掂量掂量後果。
如十多年前,中州天都紫京的上官世家幾乎血洗了一州,以摧枯拉朽之勢,吞併了數座城池的宗門流派,現在隱隱成為超一流的強大勢力。
當然依附勢力的小門派也有相當多的好處,就比如獲得一些更高級的修行功法,還有一些天資聰穎的弟子可以獲得進入一流勢力內修行與任職,以及相關派系得到勢力的扶持等等。
可是這種優厚待遇大多數是小宗門無法消受的,它們逐漸淪為被剝削壓榨的一方,基礎也實力變得越來越弱,這也就導致那些一流勢力的弟子自命不凡的稟性,總覺得比那些廢物高人一等。
負劍修行者聽得胸中怒氣翻騰。
他舉手一摸,把身後的利劍抽出來,一劍刺向面前男子。
短兵相接,哐當一聲。
黑白袍男子運起靈力將劍一掃,劍頂著劍,另外還有一道淡紫色的細微劍氣劈向那普通宗門弟子的胸口。
宗門勢力的功法也分高低,這優劣一下子就對比出來。
那修行者的長劍脫手而出,如一道利箭飛向正看熱鬧的人群里,驚得人群四散而逃。
混亂之中,再一次危險襲向花漸飛。
花漸飛一愣,他自己彷彿已經看出憑自己是躲不開那刺來的長劍的,因為靈力的緣故這劍來得實在太快,花漸飛就愣愣的站在原地。
狗屁!范多聞教的那些東西頂個屁用,不能用來閃躲,也硬抗不下這利劍。
好慘,早知道就拉著范老頭出來了。
劍越來越近,花漸飛的眼瞳越來越大!
突然一道粉色的倩影一掠而出,左手扯住花漸飛胳膊一拽,右手凝出一層淡淡的粉色靈力往前一掌辟出。
那柄飛為的長劍刺到掌出竟如遇上磐石一般,劍身極度蜷曲,然後又彈飛出去。
好險!
花漸飛長嘆一口氣,看個熱鬧而已,卻總是遇到這種情況,他的小命差點就要交待在這裡,
自己,好像,離那江湖的頂流高手又遠了一步。
實在沒想到這要闖蕩江湖小命這麼不經花!
練功看來得抓緊了!
花漸飛又驚詫地看到了那道蛺蝶裙身影,少女飄逸的長發上打著一條蝴蝶式的粉色大髮帶,一張清秀的臉蛋,兩側的齊平短髮只是略微沒過耳畔。
是她!那個小賊!
花漸飛一把抓住萬舒纖細的手,「之前的令牌肯定是你偷的!」
奈何那少女嘻嘻一笑,好似對這事供認不諱。
「哎,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你這人怎麼能這樣?」
花漸飛反手一抓,他加大力度緊緊按著萬舒的手,道:「一碼事歸一碼事,先把令牌還給我。」
「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萬舒試著扯開嗓子喊道,聲音如鈴,依舊那麼悅耳動聽,也不見她的臉上露出緊張神情。
花漸飛果真如她想的那般,立馬放開的手。
萬舒看著雪白頭髮的花漸飛,上下左右打量一翻,看著這人不光頭髮奇奇怪怪的,就連性子也很有意思,感覺好好玩!
像是伴侶之間的打情罵俏,眾多圍觀的群眾又把目光放向了場地中央,那裡的戰鬥還沒結束。
那個負劍修行者捂著胸口,他極力忍住將嘴裡的血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本以為對面之人只是偷襲之小人,卻沒想到對方實力竟也如此強大。僅是一招就把他的手給震斷了。
世人都知道修鍊等級的界定,四境十二階,三階通往一層境界,每層境界還有門板在擋,而且境界越深,台階也就越高,甚至會有」攔路虎」擋關,這也是為何天境高手的數量不多的原因。
有些人天緣極好,修行能夠一日千里;也有些人修行路上一路坎坷,階階境境都會遇到瓶頸,沒有機遇,沒有感悟,這些人終其一生也是無法摸到更高的境界;也有些人起步雖然晚,但是卻能夠後來居上。
也由此可見,境界飛升迅猛,卻不一定能體現一個人的最終成,修行一事因素非常多,並非機緣、天賦所能決定,更不是修行速度快慢、境界高低這些俗人都懂的術語所能囊括的。
修行者對靈氣靈力相互轉換,通過自身的控制,並傳導出去,一吐一納都儘可能的與天地契合,與自然相息,然後到達異常玄妙的平衡狀態,不斷向更高的階境攀爬,這就是修行者的修鍊根本。
有些人天生五感敏銳,自然能夠順其自然地去修鍊,呈現出事半功倍效果,一日千里,想要穩立天境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有些人在修行一途上碌碌終生,結果卻是收穫甚微,甚至是一無所獲,如此,修行資質差的人就更不必說了。
武林中,時常有傳一些高手如何越境殺人,如何以弱勝強。這些事雖然在眾人的流傳中,逐漸變得有些浮誇,可是武林中確實會出現如此情況。
若一個修行者在某一境界停留數年,那他的戰鬥經驗當然會比初入更高境界的人要老練很多。還有一種情況則是修行者體內靈力異常精純,所以靈力能夠以少破多,於是便有了以弱勝強一說。
像李天常揮刀砍斷袁非白一臂的情況畢竟是少有,境界這道天塹鴻溝終究不是空設的。
黑白衣袍的男子低頭把玩著手上的細刀,漫不經心的說道:「像你這種不放流的江湖狗,殺了便是殺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的。」
於是,身穿黑白衣袍的男子抬起陰冷的眼,提刀一步一步走向使劍修行者。
「等等,打狗還須看主人呢,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人。」人群中躋身出一個白衣男子,手中持著使劍修士的配劍。
黑白袍男僥有興緻的問道:「你是?」
「我跟他陌不相識,但並不防礙我展現正義的心,我只知道路見不平,眾人來踩,何況你一個堂堂的玄境中階高手,何必要去欺負一個黃境的小輩呢?要找打,我來陪你。」
哈哈哈!
話畢,白衣修者一劍遞出,直指那個耍細刀的陰冷男子額頭。
黑白袍男子冷笑一聲,也架起刀劈向白衣男子的頭顱,兩人就這樣一劍接一刀,一刀接一劍不分上下的打了起來,看形勢兩人都是地境的實力。
這一場打得格外精彩,花漸飛站在一旁看熱鬧,大呼過癮。江湖的事,就在江湖裡解決,好看頭。
「最後一劍,留心。」白衣男子提醒后一躍而起,整個人就如同一彎月牙,手中劍一劍劈下,劍光驟然大亮。
劍技!
那黑白袍男子一驚,也支起極招,寶劍掄起半圓,從下往上挑去,去格擋飛來一劍。
劍光過後,眾人只見兩人身形不動,而白衣男子的利劍正穩穩的搭在黑白衣袍男子的肩上,反觀那黑白袍男子也是靜靜不動,只是在陰冷笑,神色卻沒有絲毫畏懼。
江湖就是如此,一浪疊一浪,一山壓一山,人跟人,沒完的。
恰巧這時,樓閣的屋脊上突然翻身落下幾襲灰袍,細柳城十二守城人。
「好了,各位朋友點到為止吧。」灰袍守城人客氣道。
白衣劍客看好似有意無意的向花漸飛這邊瞥了幾眼,隨後把利劍丟還那個用劍修士,獨自離開了。
而那黑白衣袍男子雖然戰敗,整個人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也走開了。
圍觀的眾人刀都紛紛散去,在他們看來既然細柳城守城人來了,就算事情再大,也會得以解決。
這些年,細柳城得以日漸強盛,主要就是靠宋致為首的守城人,鎮守,監管並經營這座偌大的細柳城。
眾人紛紛散開,那粉色蛺蝶裙的少女毫無顧忌的扯著花漸飛的手,帶去一邊。
「快走吧。」
笑嘻嘻的表情從未出萬舒的臉上離開。
花漸飛跟著萬舒退出圈外,他沒想到眼前穿粉色蛺蝶裙的少女竟然有玄境上階的實力。
花漸飛有點氣餒的問道:「你什麼境界?」
「就只有玄境上階啦,普普通通的。」然後又是燦爛的笑笑。
「實在沒想到,你這境界有那麼高。」
「我更沒想到!你連一點靈力也沒有哎!」
花漸飛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機關齒輪被卡住,臉上無所謂,內心一陣掙扎…..
花老爹給的重要之物到底有什麼用,為何會被這少女盯上?見她之前沒反駁,那令牌肯定還在她身上,怎麼拿回來還是個問題。
可這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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