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七,一葉知秋
王勝從省廳反詐辦公室彙報回來,血壓飈升,到醫院遇見史行長心肌缺血住院了,靈機一動,也來了個心臟缺血住院治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王勝默念金鐸聽天由命吧,自己已經儘力了。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在月亮泡靜養的金鐸已經感覺到初秋的陣陣涼意。
劫後餘生,重新漫步在月亮泡的棧道上,看草木凋零,黃葉繽紛;秋天的原野充滿肅殺之氣,正如金鐸此時的心境。
那個驚心動魄的血色之夜,楊茂林和秦維漢奇迹般把金鐸從地窖里救出來;呂成剛卻作了一個大妖兒,火燒鳳凰山莊。
金鐸和呂成剛在公安局大樓前灑淚告別,呂成剛進大樓里自首,一去不返;金鐸劫後餘生,心情沉重地回到月亮泡。
經歷24小時精神和肉體的折磨,金鐸疲憊已極,匆匆洗了個熱水澡,上床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上,鍾華,大奎,玉珠,鳳芝來看金鐸時,金鐸還在睡覺。
玉珠上前拍醒金鐸,望著睡意朦朧,安然無恙的金鐸,無法相信他剛剛被劫持過,玉珠的眼窩裡淚花閃閃。
玉珠是最後一個知道金鐸被劫持的人。
昨天晚上,鳳凰山莊烈火衝天時,鍾華給邱文明打電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才知道金鐸已經被警察救出。
今天早晨鐘華要來看金鐸,打電話問玉珠來不來,因為不是星期天,玉珠說沒時間;鍾華說:「請半天假行不行啊?」
玉珠說:「為什麼?咋啦?」
鍾華才把實情告訴玉珠。「現在沒事兒了,昨天晚上他就回月亮泡了。」鍾華安慰玉珠說。
玉珠毫不猶豫地說:「你來接我吧。」
昨天晚上呂成剛自首前,給鳳芝打了電話,呂成剛說:「鳳芝你記住,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也是最後一個女人。」
鳳芝覺得突然,問:「咋了?為什麼說這些,咋的了?」
呂成剛說:「草踏馬的!我把鳳凰山莊燒了,我現在高高興興去自首。」
鳳芝一時有點懵,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呂成剛說:「沒時間多說,具體情況你問邱文明吧。」
邱文明招呼大家坐下,給每個人都斟滿茶,坐下來繪聲繪色地講呂成剛火燒鳳凰山莊的經過,楊茂林「截和」救出了金鐸,呂成剛心有不甘,駕駛十噸油罐車衝進鳳凰山莊,唐英傑一夥發現情況不妙,從後窗跳窗逃跑,呂成剛一把火把鳳凰山莊燒了個精光。之後對文海說:「走,陪我去自首。」
邱文明:「我是服了,他說去自首,就像說送我回家那麼自然,這小子,確實有剛兒。」
出人意料,鳳芝沒有哭,也沒有責備,卻不無讚許地說了一句:「解恨兒,真他媽是爺們兒。」
大奎說鳳芝:「有句話怎麼說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倆真可以了。」
鳳芝不服地問:「咋的?有毛病嗎?」
大奎說:「沒毛病,你就是沒在場,要是在場,肯定攛撮他這麼干,是不是?」
鳳芝翻大奎一個白眼說:「差不多吧,就該這麼干。」
玉珠面帶悲戚看著鳳芝說:「唉!──你呀?┄┄你咋整呢?」鳳芝跟呂成剛已經同居,現在呂成剛又進去了,鳳芝算什麼呢?
鳳芝理所當然地說:「還有啥整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雖然沒儀式,我是他老婆,他和他們家沒說的。」
玉珠點頭說:「那就好,不過……你這心可真大。」
金鐸讚賞說:「鳳芝,你也挺爺們兒,事兒既然發生了,說啥都沒用了,你能這麼想,挺好的。」
鳳芝凄然一笑說:「唉!──這都是逼的,不爺們兒咋整,生活還得繼續,這小子,這輩子不知還能不能出來了。」鳳芝眼圈兒紅了。
大奎把金鐸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說:「全須全尾的,一點也不像……」
邱文明問:「不像什麼?」
大奎咧嘴一笑說:「不像讓人劫持過,他們沒打你呀?」
金鐸說:「沒有,也沒折磨我。」
鍾華說:「他們,圖啥呀?」
金鐸說:「我也沒整明白,他們圖啥呀?先前僱人殺我,兩次沒成,現在有機會了,怎麼沒幹掉我呢?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真想不到,楊茂林帶人把我救了。」
金鐸平安,大家都放心了了,邱文明跑前跑后地張羅午飯。
玉珠下午還有課,吃過午飯他們都回去了。
金鐸睡了個午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他出了房間,重走棧道,沒了卡扎菲陪伴,往事歷歷在目,這讓金鐸難過。
金鐸除了為卡扎菲難過,還有一個問題讓金鐸費心思,唐英傑為什麼沒除掉他,而只是劫持?
技術上劫持一個人比除掉一個人難度大的多,他為什麼這樣呢?這樣的目的是什麼呢?
金鐸始終沒有確切的答案。
接下來短短的一周之內,發生了太多生死攸關的大事兒。
苟局長用假護照跑路失敗;法院院長深夜遊泳溺水青龍河;經濟庭長突然失聯;工商銀行史行長心臟缺血辭職;王勝代理局長心臟缺血住院治療。
苟局長跑路敗露被「雙規」;法院院長溺水和庭長失聯的消息是金鐵男帶來的。金鐵男神情緊張不安,彷彿大禍臨頭。
金鐵男:「我得到的消息是,上頭要求苟對你採取強制措施,先抓后審。苟有短處抓在你手裡,他無法執行,被逼無奈,只好跑路,用的假護照,結果露餡了。法院的事兒也是上頭的壓力太大,聽說上頭要求法院撤案,這個院長是個死心眼,有事兒商量唄,他到好,自我了結了。其實是庭長先失聯了,院長才自我了結的。金鐸,你看見沒?唐的後台,最大的保護傘發威了,這力度看見沒?」
金鐸:「你估計,他們還能咋的?」
金鐵男:「咋的?抓你唄,苟不敢抓,王勝躲到醫院了,再派別人抓唄。」
金鐸:「憑什麼抓我,總得有個罪名吧?」
金鐵男:「莫須有。」
金鐸:「啥意思?」
金鐵男:「金鐸,你太幼稚了,進到那裡邊,他們說啥是啥,隨便給你安罪名,安什麼罪名都行。」
金鐸:「沒那麼簡單吧?我不認呢?你進去過,不也扛過來了。」
金鐵男「唉!──別提我了,我吃的苦,遭的罪,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死過多少次呀?┄┄現在想想,肝兒還打顫,經常夢裡突然嚇醒。」
金鐸:「鐵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想過嗎?數字時代,出門乘車,住宿,購物都離不開身份證,微信,銀行卡,往那兒躲?無處可躲,就算你跑到外國,照樣兒逃脫不了。再者,我為什麼要躲?想抓我,總得有個罪名吧。」
金鐵男:「金鐸,你別跟我犟,聽我的,避避風頭,別硬挺著。」
金鐸搖搖頭說:「我一躲就前功盡棄了,我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金鐵男眉頭皺成了疙瘩,憋的臉通紅,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