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求死的念頭
早上,柏嫣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在面前,輕輕的劃了下她的鼻尖。
「囡囡我出去了,親一下。」
「嗯,」她睜開一隻眼,挪動著夠上他的唇,「那你記得早點回來。」
等日上三竿她清醒了后才想起來,說好罰他三天不許親她的,他又套路她。
「奴婢覺著以前您太黏大人了,可現在瞧著大人好像更黏您了呢。」
柏嫣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當然了,他愛我呀。」
他的獨寵和偏愛永遠是她值得炫耀的資本。
穿戴整齊后,柏嫣站起伸了個懶腰,「走吧翠兒,咱兩去把那事辦了。」
小翠有些擔心的問要不要等大人在的時候再辦,柏嫣搖了搖手。
一則宋淵明在府里,二是她自己能處理好,不想他煩心,他已經夠累的了。
每次從他父皇那回來,她都能感覺到他身心俱疲,一種由心的疲倦感,讓他整個人彷彿累到不願繼續活下去。
這個念頭讓她很擔憂,所以她儘可能哄哄他,和他嗔幾句,也無限的表達自己對他的眷戀和依賴。
他雖然是笑著的,和平日沒什麼不同,但這個感覺總是縈繞,使得她很不舒服。
她心情不好,第一個觸霉頭的正好是青蓮,她索性趁著人少扇了她兩耳光。
等她哭天搶地的罵完后,拽著她的手推了自己一把。
和之前一樣,衣服里的血袋炸開,從裙底往外滲血。
她們這次做的頗為得心應手,柏嫣裝暈裝的也輕車熟路。
接下來的流程就是宋淵明大發雷霆,她醒來鬧著要宋淵明給個交代,宋淵明給的交代是將府里大半女人趕出去。
穗兒是何氏的人自然趕不走,青蓮已經被他罰了,許宜是個安靜的性子,柏嫣也留下了她。
順帶留下了那兩個笨蛋雙胞胎。是蠢貨,蠢的有些可愛,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放出去她怕她們活不了幾天,還是留下吧。
府里一下子清凈了許多,宋淵明站在房門口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忍不住想笑。
「囡囡可以啊,等淵奚回來叫他好好誇獎你。」
柏嫣閉著眼睛輕哼了聲,「最近他有什麼煩心事嗎?」
「你怎麼問我?應該沒有吧。就是最近父皇頻繁找他,他本來不想去父皇拿我威脅了他,」說著宋淵明嘆了口氣,「父皇心裡有他這個個兒子,想多見見他,淵奚自己也知道,放心吧他是我們中最有數的那一個了。」
「不要臉!」柏嫣氣的睜開眼,「他知道你們小時候被欺負嗎,吃不飽穿不暖還天天挨打。他知道裴霖還那麼小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現在裝深情好父親給誰看啊!」
宋淵明沒有說話,半晌緩緩吐出幾個字,「他也沒有辦法。」
「辦法總會有的,只是他沒有那個心罷了。你們沒有權利重要,可有可無。現在形式好起來了些的時候,裴霖裝飾著他那顆愛子之心,不好的時候他直接獻祭了他和他的母親。」
越說越氣,柏嫣重重的一跺腳,「走了,去找他了。宋淵明我可和你說啊,你別逼他,他現在都是為了你,你把他累垮了,就哭去吧。」
宋淵明笑了下點頭,「我哪能逼的了他啊,幫我帶句好,也有幾日沒見著了。」
柏嫣隨便揮了揮手,走了出去。
「裴霖,你回來了呀。」
聽到聲音裴霖睜眼,望著在探頭探腦的小人勾了勾手。
柏嫣高興的跑過去蹲在溫潭邊,他睜眼瀲灧了一池水光。黑眸倒映著流光,格外溫柔。
「你今日回來的早嗎,怎麼這麼早就沐浴。」
「嗯。」
裴霖一手撐頭,一手牽住她遞上的小手。
柏嫣思考了下褪去外衣也走了下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湊近直到鼻尖相撞,「有沒有想我啊,我今日可是辦了件大事呢,你聽說了嗎,宋淵明還讓你誇獎我呢。」
她小嘴不停的開開合合,裴霖笑著捏了下眉心,吱喳的叫人有些頭疼。
沒她在這裡太過冷清,有她在吧,又熱鬧的太甚。
瞧見他神情懨懨,不感興趣的樣子,柏嫣閉嘴了。
「怎麼了?我聽說了,囡囡做的不錯。」
裴霖環住她的腰將人往懷裡拉了拉,兩人貼近肌膚相親,本就貼身的衣物下水一泡與沒有沒區別。
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脖頸處,裴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臉。
還是在吧,他需要她在。
「裴霖。」
柏嫣撒嬌著撅起嘴,在他胸口畫圈圈。
他好像有不能和她分享的秘密了。
她對他的情緒很敏感,正如他也能一眼感覺出她的不對一樣。
可是偏偏他覺得自己裝的不錯,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戳穿。
裴霖虛虛的親吻上她的耳廓,輕琢了兩下,「囡囡。」
柏嫣卻沒有多高興,他的聲音聽不出情慾,只是為了哄她故意為之,她躲了下正對上他的眼眸,「你要是不想就不要。」
她說的不明不白裴霖聽懂了,他又笑了聲,放下環住她的手,「先出去吧,別受涼了,早點休息。」
柏嫣點了點頭,乖巧的走了出去,他需要自己的時間,她明白。
她沒有睡,坐在床上等著他,想等他想好了出來和她說說。
她沒有他那顆七竅玲瓏心,猜不出他到底怎麼了,能做的只是為他分擔些。
「裴霖,」她輕聲喚了句,裡頭沒有回應。
天色已經不早了,她實在等不下去了,站起來跑了進去。
「你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我......」
裡頭空無一人,乾淨的新衣服擺在石頭上,他沒有換。
柏嫣疑惑的探了探腦袋,這麼晚了他能去哪啊。
視線下移,她猛的瞧見水底彷彿有個白色的身影,他的白衣向上漂浮著,黑色的長發隨之浮動,整個人一動不動的沉在水底。
柏嫣一瞬後背發涼,手控制不住的震顫。
她不敢認那個影子,可他真的太過好認了!
她跳下去夠上他的手,奮力的將他向上拉。
頭漏出水面后她大口的喘息著,撫上他的臉。
他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聲,面色蒼白的向後昂著頭,柏嫣腦海里有個聲音在瘋狂尖叫,大到她無力忽視。
「裴霖,裴霖,你怎麼了啊,你別嚇我,求你了!」
他再一次無聲無息的靠在她懷裡,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湧現,她幾盡崩潰,抱住他聲嘶力竭的哭泣。
她強行撬開他的唇齒,為他渡氣。他的唇蒼白僵硬,根本不能接受她的氣息,她渡的氣從兩人唇齒間消散。
她的手一下下揉按著他的胸口,他無知無覺的任由她擺布,微張的口中沒有半分氣息。
「求求你,不要,我以後乖乖聽你話好不好,你醒醒,你別嚇唬我了裴霖!」
他不是會輕易放棄生命的人,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
柏嫣心底的恐慌爭前恐后的溢出,只得加大手上的力度,祈求著他的呼吸。
他竭力的呼吸和咳嗽聲像鈍刀割的她血肉模糊。
咳出嗆的水后,好歹是有微弱的呼吸了,整個人也不像剛剛那般冰冷無力。看著也像是活過來了。
柏嫣哭著抓住他的手,眼巴巴的望著給他把脈的大夫。
「他怎麼樣?」
「沒什麼事了,等醒了就行。」
她沒有驚動前面,也沒有告訴宋淵明,送走大夫后她一個人坐在他床邊。
他身上有了些溫度,氣息也逐漸規律,她懸著的心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