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打不成交

李二愣子和李寶剛同時喜歡上了集體戶的女知青魏巧娜。

如果說李寶剛喜歡上魏巧娜還情有可原，李寶剛畢竟比魏巧娜大上好幾歲，李天鷹呢，小屁孩，比魏巧娜小兩歲，農村有一個說法，女大二，不是妻，女大三，抱金磚。李福貴也隱約知道這件事情，他認為是扯淡，兒子見魏巧娜漂亮，又是城裡人，好奇罷了，城裡人留不住，早晚要遠走高飛。

另外李二愣子從小就定下娃娃親，女方我雖然沒有見過，農村人是一言九鼎，李福貴是不會讓兒子任意胡來的。

李寶剛是認真了，三天兩頭往集體戶跑，開始魏巧娜也煩，躲著他，時間長了，架不住李寶剛死纏爛打，兩人就有了一點意思，李天鷹不幹了，李天鷹在村裡說一不二，牛氣衝天，那能讓李寶剛捷足先登，兩人在集體戶里爭吵起來，把我們氣壞了，媽的這叫什麼事情，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些主人了。

我和李天鷹吵起來，連著李寶剛一起罵：「你們也不搬塊豆腐照照自己什麼德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不要臉，滾，馬上給我滾蛋，以後不準來我們集體戶。」

李寶剛被罵傻了，李天鷹火冒三丈，動手就要打，**起磨的錚亮的鐵鍬迎上去，人就怕拚命，李天鷹害怕跑了。不過這小子報復心挺強，一次下雨天開著拖拉機濺了我一身泥漿，他還哈哈大笑，我衝進生產隊，當著李福貴的面大罵李天鷹，反正那時年輕氣盛，不顧後果，胡言亂語，李福貴臉上掛不住，把兒子狠狠揍了一頓。

李福貴有權有勢，卻不敢把知識青年怎麼樣，農村有以四為題的順口溜，什麼四大紅：殺豬的盆，廟裡的門，大姑娘褲襠，火燒雲。什麼四大硬：斧子把，檀木軸，光棍子J巴，和尚頭。另外還有四不動：國有林，電線杆，軍人的老婆，集體戶。

這些都是絕對不能動的。

我喜歡寫東西，做夢都想當作家，但是百投不中，倒是一篇「與勞動人民打成一片」的文章陰差陽錯在省報上發表，受到好評，這也成為我被推選上工農兵大學生的資本。

李天鷹混是混了一點，卻敬佩文化人，當年他老爸要不是沒有文化，早就到縣城當官了。李福貴經常教育兒子，沒文化一輩子只能當一個粗人，我下來后你即使當上隊長，也只能是一個隊長，想繼續往上爬，你大字不識幾個，寫不出像樣的文章，誰要你。

李福貴影響里的大幹部都是文化人，整天手裡拿一支筆在紙上划來划去的，一會就寫滿一篇紙，他看起來簡直就是天書了。

我的文章在省報上發表，白紙黑字，明明白白，落款寫著我的大名「沈煬」，還有編者按：知識青年到農村大有作為。把我的文章好好誇了一番，那還是省里一個很出名的記者寫的呢。

李天鷹來到集體戶，沒進門就高聲大喊：「沈煬，沈煬，我來看你了。」

我們正在吃飯，大餅子白菜湯，缺油少鹽的，菜農菜農，為城裡人送菜，自己卻吃不到新鮮菜，更別說是大魚大肉了，用水滸里魯智深一句話：「嘴裡淡出鳥來。」心裡有氣，頭也不抬回答說：「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李二愣子走進來也不惱，手裡揚著報紙說：「沈煬，你真了不起，我就是佩服文化人，我們別吵了，做個好朋友怎麼樣？」

生產隊長的大公子與知識青年交朋友，聞所未聞，我不以為然，李天鷹往我們的鍋里一看，一把拽著我的手說：「這是給豬吃的，走，我領你去吃天下最美的美食。」

天下最美的美食就是「秀水神魚」了，一般人想都別想，因為根本抓不住。

他力氣大，我掙脫不了，跌跌撞撞跟著他，朝秀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