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官有好壞之名

李春鴻書記要我寫一個簡報，把這次會議的精神傳達到上面及下面個公社與生產大隊，並要著重指出鎮委主要領導當時是怎麼頂住壓力，減少條田梯田的數量，確保了一大批良田沒有遭到破壞的事實。

裡面隻字沒提張主任。

我看著他，這個外表文質彬彬，舉止之間頗有書生氣的人內心是那麼地齷齪，我為自己當了他的秘書而感到羞恥。

李天鷹來雙遼鎮看我，秀水給我捎來雞蛋水果，我獨自住在鎮委宿舍里，吃著食堂，平時與書記出去走到哪裡吃到哪裡，賓館飯店，基層小食堂，招待上級領導格外精心，真的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不過看見李天鷹，我就會覺得自己吃的再多，也沒有在秀山品嘗「秀水神魚」的那種神仙般的味道了，那是真正的美食。

李天鷹見我不高興，就拉著我來到鎮委旁邊的飯店。

那時雙遼鎮還沒有個體飯店，因為全國第一家個體飯店是80年9月30日，由劉桂仙和老伴郭培基在北京東城區翠花衚衕開辦了我國改革開放后的第一家個體飯店——悅賓飯店，當時轟動了全國。以後個體飯店遍地開花，那是后話了。

飯店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春來飯店》，窗明几淨的，正是飯口，人卻不多，牆上掛著菜名，價格不貴，就是服務員無精打採的，在一邊聊天，看見我進來了，認識，我是書記秘書嗎，連忙起來招呼，點菜吧，點一樣沒一樣，我有點惱火，嘴裡說：「叫你們領導出來。」

一會一個中年漢子走出來，我認識，姓田，田經理，看見我忙說：「沈秘書吃飯呀？」

我說：「廢話嗎，不吃飯我來幹什麼呀。」

田經理沒敢回嘴，小心翼翼地問：「沈秘書想來點什麼呢？」

我看著他沒好氣地回答說：「我是點什麼沒什麼，你說我應該吃點什麼呢？」

田經理一愣，馬上說：「不好意思，我們的廚師有事情沒來，這樣吧，我親自下廚，今天有魚有肉，你們等一會，馬上就好。」

我氣消了，笑一笑問：「有什麼好酒嗎？」

「有一瓶五糧液，我給你們拿去。」

「好。」

田經理進廚房了，李天鷹笑眯眯看著我說：「沈煬你是官升脾氣長喲，瞧你一臉的不耐煩，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說來我聽聽。」

我們邊喝酒我邊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與李天鷹說了，李天鷹沉默了片刻對我說：「沈煬，看起來你還是書生氣濃了一點，不清楚官場的潛規則，這官也分好壞，你說李書記是混蛋，我還認為他不算太混呢，真正混蛋的領導你還沒見過，按你現在的脾氣，還不得被活活氣死呀。「

我喝了一大口的酒，皺著眉心說：「你是不是危言聳聽呀，聽你的意思好像我們生活在解放前，整天與貪官污吏為伍，那麼我來問你，現在還是不是**領導下的新中國了。」

李天鷹奇怪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問：「沈煬，你說我老爸是不是一個好官？」

我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李天鷹笑了：「我知道你不好回答，那麼我再問你，大隊的李書記與民兵連焦連長是不是好官呢？」

我想了想回答說：「我對他們影響不深，我只知道那個焦連長經常打老婆，下手狠著呢。」

李天鷹說：「他為什麼打老婆，因為他要和老婆離婚，老婆死活不幹，焦連長與雙陽生產隊的一個小寡婦搞破鞋，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那個寡婦是很漂亮，家裡蓋起來三間大瓦房，她家沒有勞力，孩子才不到五歲，靠什麼生活，靠什麼蓋起磚瓦房，是焦連長利用權力收刮錢財供著她，還準備與她結婚，就往死里揍自己的結髮妻子，他算不算好乾部？」

我搖搖頭。

雙陽生產隊與我們是鄰隊，我聽說過村莊里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寡婦。

但我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風流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