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心病心魔
宋擎將目光移向遠處的毒后。
寒刀身形一移,擋住了宋擎的視線。
宋擎道:「寒刀,你要保護毒后?」
「是!」
宋擎嘆道:「老夫想不明白,你怎麼會愛上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能告訴我你愛她的原因嗎?」
寒刀怔了半天,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我也答不上來。」
宋擎道:「年輕人,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被人玩在鼓掌之間而後追悔莫及啊!」
寒刀無言。
宋擎道:「讓開!」
寒刀:「你想做什麼?」
「我想會會這個女人!」
寒刀道:「我的刀不答應!」
「那我就破了你手中的刀!」
兩人再度交戰,宋擎再不似剛才那般出招,套路一變,角度刁鑽,劍招威力更強,
多數攻向要害,寒刀開始有了壓力,但是他依舊覺著應戰。
眾人緊盯著這一場戰鬥,有人開始為寒刀這位財神爺擔心起來。
三十多招后,宋擎一劍刺中寒刀左肩,寒刀受傷退了一步。
忽聽一人大聲高呼:「住手!」
此人聲音雄渾,宋擎的劍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雄傲天攔在寒刀身前,宋擎道:「雄傲天,你要保寒刀?」
雄傲天道:「宋掌門,雄某有個不情之請!」
宋擎道:「原來是威振四方的鏢局總鏢頭,雄傲天。有什麼事,說吧!」
雄傲天道:「我想與宋掌門做筆交易!」
宋擎道:「哦?我能與貴鏢局做什麼交易?」
雄傲天湊近宋擎,小聲道:「貴夫人的事,雄某略有耳聞,我想以我四府人力財力應該不成問題。」
一句話正中宋擎心坎,宋擎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宋擎微微張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雄傲天道:「只是眼下我們需要寒刀幫我們找到寶藏,希望宋掌門能等事情有了結果后再說,到時候您要怎麼處置寒刀,我們決不插手。」
宋擎伸出手,雄傲天與其擊掌為盟。
寒刀坐在地上,毒后正為敷金創葯,毒后道:「你又為我強出頭了。」
寒刀笑笑:「沒什麼,宋擎武功比我強,我又不是第一次受傷。」
毒后不語,埋頭包紮他的傷口。
寒刀看著宋擎和雄傲天,道:「看來他們已經達成合作協議,我這個財神爺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毒后望向他們,只見雄傲天和宋擎正坐在地上小聲攀談著,她一直繃緊的臉終於鬆了下來。
回看雄天一與賦雲天,兩人拉開架勢,打了十數回合,未分出勝負。
賦雲天譏笑道:「瘋子不出瘋子劍法,你打得過誰?」
雄天一心中的怒火被激了起來:「我不需要任何劍法,平常招式便能要了你的小命!我先跟三叔說聲『對不住』了!」
兩人都用普通不過的招式又打了起來。
雄天一嘴裡雖然這麼說,可越打卻越處於下風,他鬱悶:這個平常都要人保護的懦夫,怎麼可能武功在我之上?
又半了二十餘回合,賦雲天一劍削去雄天一的頭髮,雄天一驚魂未家,賦雲天的劍架在了雄天一的脖子前。
此時,圍觀的人不禁說道:「第一公子居然輸了!」
毒后聞言,撇下寒刀,衝到人群中,捏著喉嚨,大聲喊道:「第一公子敗了!第一公子敗了!」
「什麼?第一公子敗了?這怎麼可能?」
「他可是一直第一名的,怎麼可能會輸呢?」
毒后低著頭,捏著喉嚨,繼續喊著:「第一公子敗了!第一公子敗了!」
這一喊,所有人都跑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雄天一身上。
他們的目光帶著審判,眼中明明在說:你一直是第一名,你怎麼可以輸?
雄傲天聞言過來一看,臉色發紅,再由紅轉為青,又再度變為黑臉,一臉陰沉,暗淡無光。
趙射上前道:「雲天,把劍放下吧!別傷了兩府間的和氣!」
賦雲天不屑地看了一眼雄天一,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劍。
面對眾人那目中夾雜著審判、譏笑、質疑等眼光,雄天一彷彿從峰頂墜入深淵。
他眼前出現一片幻象,每個人都長著兩個牛角,牙齒老長而鋒利,披著長發,一個個陰森森地飄過來,他們說道:
「你怎麼可以輸?你是第一名啊!」
「你居然輸了,太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了!」
「成王敗寇,只有第一才是讀書永恆的真理!比武也一樣!」
……
最後一個是他父親,身形無比巨大,龐大的陰影籠罩著他,雄天一不敢抬頭再看了。
他父親霸氣地說道:「你說我傾注了多少財力人力,傾力培養你成材,你居然輸了,你對得起我嗎?」
「你還記得你拿不到第一名的下場嗎?」
「啊!爹,不要!不要!」
(回到現實)
「爹!不要!不要打我!我下次一定拿第一!」
第一公子雄天一跪在地上求饒,圍觀的人先是驚詫,緊接著想笑,但又不敢笑,雄府的人發難可不是開玩笑的!
雄傲天這回再也看不下去了,道:「快扶公子去休息!」
雄奇忙上前點昏他,雄府人扶走雄天一。
雄傲天大聲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圍觀的眾人紛紛散去。
寒刀道:「第一公子病得不輕啊!」
毒后道:「病已入膏盲,無葯可醫了!」
當孩子成為父母炫耀的工具,便已註定其悲催的童年,甚至一生。
人生的路父母已幫他定好了,他只能按照父母指定的路走,反抗只是徒然。
夜已深,眾人都各找地方睡下了,除了負責巡邏的人。
半夜,雄天一又做著童年那痛苦而真實的夢。
「爹!別再打我了!求求你,別打我!我下次一定考第一!」
這一喊驚醒了不少人,「發生什麼事了?」
「雄天一正發惡夢呢!」
大家都望向雄天一,雄傲天醒來,點了雄天一的啞穴。然後道:「沒事,大家繼續睡吧!」
四府的人都看到了,威宏亮暗暗嘆息:唉,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賦雲天想想雄天一童年的生活,真是痛苦不已。如果他沒有打傷自己的師父,我也不該挫傷他的自尊,觸及他的心病。
雄傲天推醒雄天一,雄天一醒來后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雄傲天道:「這個夢不是已經很多年不做了嗎?怎麼現在又犯了?」
雄天一一言不發,一臉虛汗,側著臉,不願看父親這座在他心中的瘟神的臉。
雄傲天道:「喝點水吧,沒事的話就好好睡覺!」
雄天一喝了兩口,然後仰著頭,把水往臉上澆,用水的冷來冷卻腦海中難平的恐懼。
大家都睡下了,但雄天一睡不著,也不敢睡,他知道那個惡夢正中等他。
他的眼角流下了痛苦的淚水,回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望著夜空,道:「奶媽,你在哪裡?如果可以,請帶我走吧!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