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糟糠之妻的復仇三
「就讓你這麼輕易的死，說得過去？」
昔日繁華的尚書府，此刻地被染成了紅色，顧煙城指著地上躺著的屍體，隨意數著，一個，兩個，三個……
她抬起頭，朝著林追和顧熏兒的方向笑了笑，「你看，我的記性還是這麼差，差點把你倆忘了。」
癱在地上眼裡滿是乞求的顧熏兒道：「姐姐，姐姐，熏兒錯了，熏兒真的錯了，我就是一時魔障了，你原諒我吧，看在爹爹的份上，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你會放過我的對吧？」
「放過你？好妹妹，我這般偽善，你可滿意了。」
她拖著劍一步，一步，又一步，走向顧熏兒，劍光一閃。
…………
畫面漸漸消失，煙霧繚繞后，又回到了原來的屋子。
沈柒柒憤憤不平，走上前把顧煙城扶起來，給她披上一件衣服，「狗男女，他們就該死！始亂終棄！忘恩負義！」「所以說，這是原來的尚書府，你殺了所有人！那些無頭屍都是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復仇？」
她抿了抿嘴，又開口道：「你殺了那麼多人，可有的人是無辜的，你這樣做，和林追也沒什麼區別，不也成了你討厭的人嗎？」
顧煙城思緒像是被拉回，一臉淡漠，半點起伏也無，道：「……寧可錯殺一千，我也不想放過一個。那些人死，是因為他們該死，我恨林追，恨顧熏兒，也恨袖手旁觀、恃強凌弱的他們。為什麼，弱者就必須被原諒、保護，強者就必須委曲求全呢。為什麼道歉就一定得原諒？什麼是黑，什麼是白，我不明白，不是所有的善良都有結果，不是所有的惡都會遭到報應。所以，我不後悔。」
隨後她斂著眉抱歉的苦笑了一下，「但人生中還是需要說抱歉的，姑娘，讓你受苦了。」
沈柒柒搖了搖頭，站回到凌退思身邊。
凌退思注意到地上滴滴答答的手聲音，低下頭，看到沈柒柒不動聲色的將受傷的手臂背在身後，臉上若有所思，手卻因為疼痛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她捏緊了拳頭努力剋制住,殷紅的血順著胳膊緩緩滑落到指尖,落到地上盛開出一朵小花來。
他冷冷拉過沈柒柒的手，從懷裡拿出一瓶葯撒在她手上。
手腕的疼痛將沈柒柒思緒拉了回來,她不自覺的嘶了一聲。
凌退思手上動作一滯,復又將藥粉均勻撤在她手腕上之後，從衣裳里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條，故意重重的在她手上碰了一下。
沈柒柒疼的差點當場去世，疼疼疼疼，急忙推開他的手，「疼死我得了，不用你弄！」
「還知道疼？」凌退思挑了挑眉，再次將她的手拉回來，嘴上冷冷的，手上動作卻溫柔了不少。
我一大活人肯定知道，她在心裡偷偷反駁。
處理完沈柒柒的傷口，凌退思瞥了一眼顧煙城，冷漠開口：「你故意做出這麼多動靜，意欲何為。」
「……因為姑娘身上的我的這塊玉佩，我感應到了公子的氣息。這件事，只有公子能幫我，所以我只好施計引出姑娘。」
沈柒柒憤憤對系統喊話；說好的玉佩是獎勵呢！滿滿都是套路！！
「什麼引出不引出的，救人辦事還是這種態度！三番兩次抓我，打我，嚇我。我堂堂乾坤殿殿主之女的顏面何存吶！」
凌退思不禁輕笑一聲，表示他看的很痛快。
見顧煙城一臉尷尬的沒回話，她又插了句嘴：「那之前抓我的那個猥瑣大漢呢！」
「他與我無關，一個採花賊而已。想必是看上姑娘了。」顧煙城向她眨眨眼。
沈柒柒咳了兩聲，不自覺的看向凌退思，撓了撓臉。假裝不經意的跳過這個話題，繼續問道：「你把我們引過來，是讓我們做什麼？！」
「求公子為一人聚靈，讓他可以進入輪迴。」顧煙城向凌退思重重跪下，從袖口小心翼翼拿出一個聚靈袋，滿是乞求的看向他。
沈柒柒湊近凌退思，自以為小聲道：「正好她要你幫忙，你就幫她一下。我們下山不就是為了抓無頭屍案的兇手嗎，瞎貓碰上死耗子，把顧煙城抓走就可以了。」
凌退思無語的看著她，這沈柒柒聲音這麼大，就不怕別人撕票嗎，難怪總是挨打。還有，怎麼她成了指揮？還敢指揮他做事了。
他伸手接過聚靈袋，施展靈力探查，又還給她，「這魂魄碎的不成樣，恕我無能為力了。」
顧煙城接過聚靈袋，重重跌坐在地上，眼底的光完全喪滅，籠罩著一層黑霧。
「不過這一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會想知道的。」
———
傍晚，顏非恆收到了她的喜帖。看完信，他只是拿著那封信，走過長長的迴廊，把信放進書房的一個隱蔽角落的箱子里。
煙城能覓得良緣比什麼都好，可是他有個自私的想法，為什麼這良緣不能是他呢。
身在皇宮，身為皇子，他的婚事事關國家大事。很多事不能做，很多事不能說，煙城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能。
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許久，走出書房的時候，雨下的更大了，他隔著雨簾看模糊的樹影，望向遠方。想起昨日在昏昏沉沉時，他做了個夢。
夢裡，他到了一座邊境小城。路過一戶人家，那家裡探出幾枝桃花，盛著爛漫的春光。
或許是桃花太浪漫，他下了馬，敲響了柴門。開門的是個小姑娘，問他：「你是誰?」
他那時候的回答是什麼，哦……是「你又是誰？」
他又想到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好像只有在夢裡想起她，才不會那麼痛。
他從來沒有忘記她。
他每次來都有給她折一枝桃花。
她的每一年生辰，他都點了一盞燈。
今日是他的生辰，沒有人知道，他也不想慶祝。
顏非恆看著漫天的雨，垂下了眼。還是許了一個願：今年的生辰願望，是所有人都好好的。
…………
顧煙城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看著眼前的虛空，忽然想起十年前，顏非恆手裡拿著枝桃花，倚著樹，笑著看她。
原來，世間萬物有始有終，情字難解，她曾經以為失去的，等不到的，一直都在她的身邊。是她錯過了，是她辜負了。
【恭喜宿主大大完成支線—山下驚魂，獎勵積分50。大大繼續努力喲！】
沈柒柒剛想和系統討價還價積分的多少，卻看見府內的黑霧盡數散去，之前的陰涼之意也漸漸散去。
顧煙城身上的陰沉的黑氣和怨氣慢慢消失了，身體也慢慢變得透明，她笑著對他們二人說了句：「謝謝你們，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了，我無憾。」
沈柒柒看著她變成一股煙，消失在人間，心中多了一絲傷感，想著，渣男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想著，這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要麼賭贏了，要不就撕破臉皮，見淚見血的。想著，自己好好的當一條鹹魚就好了，這愛情的苦，她可不想嘗！
最後的最後，淚點低的她回想起顧煙城的故事，不自覺哼唱出，聲情並茂：「是世間的過錯讓我們只能錯過。」「假如把犯得起的錯，能錯的都錯過，應該還來得及去悔過。」「我屬於你的註定，不屬於我的命運。」……
在她激情澎湃表演時，得到了凌退思無數個白眼，然後他無語的獨自離去，剩下沈柒柒一個人在風中狂飆高音。
她回過神時，凌退思已經甩她一大段，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
沈柒柒一路小跑，心裡罵著他不知好歹，仗著自己是大佬就拽的跟個二百五一樣，罵罵咧咧中，總算跟上了他。
二人回到了酒樓，一推開門，看到一屋子都是整裝待發的人，輕裝上陣，拿劍的，拿符咒的………幾個小年輕嘴裡還嚷嚷著：「救出小師妹！救出小師妹！」「除魔衛道，是我們的職責，舍己……」
然後雙方看到對方，很尷尬的沉默了一會，尷尬的沈柒柒腳趾摳出了湯臣一品。
「柒柒—」她爹打破沉默，趕緊熱淚盈眶的跑過來，把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毫無傷痕后才放下心。
「柒柒—」她的得力助手夏庄也跑過來，配合殿主的哽咽著，「你一晚上去哪裡了，急死我們了，是不是什麼壞人把你抓走了？！是不是什麼壞人威脅你做什麼事了？！」說完意有所指的狠狠看向凌退思。
凌退思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不表態不言論不辯解。一副很老實忠厚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嘴張了兩下，又沒說話，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沈柒柒不禁心中一顫，主角就是主角，扮豬吃老虎，都這麼擅長。這演技，不去娛樂圈拿個演帝真是可惜人才了。
她故作嬌嗔，捂著臉道：「你們瞎擔心什麼呢，凌哥哥陪我去看日出了，哎呀，這樣說出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話畢，挽著凌退思的手，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假裝非常害羞。
眾人感覺昨日的晚飯都要嘔出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凌退思放開她的手，沒有忘記正事，上前一步，一臉正義凜然向沈哲彙報：「師尊，我們二人已經解決了山下命案，從今以後無頭屍不會再興風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