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殺了最愛的她
那汩汩而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那顏色,紅得如此刺眼,在萬里眼前綻開。
萬里仍然保持著那個扣動扳機的姿勢,整個人都傻掉了,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那鮮紅蔓延,看著她往後倒下。
緩緩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他那臉色,一下失去了所有顏色,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手裡的東西,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啊……」
一聲凄厲至極的狂嘯刺破天際,帶著無比的絕望和悔恨,聲聲凄厲,撕心裂肺。
但是那凄厲叫聲只發出幾聲,萬里就轟然倒地,失去意識。
景翊眼睜睜地看著郝瑟在那一瞬間憑空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眼睜睜地看著那呼嘯而至的東西衝進她心臟之處,看著那東西從她後背穿過,背心一下紅遍。看著她無力地倒在他身上。
渾身劇抖的他,抱著她,看著那鮮血灑滿了他的手掌,看著她的生命一點一點在消失。
「狗狗,狗狗。」景翊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抱著她跌在地上。身體在抖,手在抖,嘴唇在抖,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在發抖。
這樣的傷,這樣的位置,哪怕是容綏,也是救不回來的。
那種心裡清楚地知道要失去她的極度恐懼籠罩住他,讓他整個人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不斷重複:「狗狗,狗狗。」
她的心口,氣息弱到幾乎感應不到。
雖然整個腦子都無法運轉了,可他的手,卻本能地放在她背上,瘋狂地,徒勞地給她輸送著內力。
容綏已經臉色刷白地跑了過來,堂堂神醫,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從身上胡亂掏出瓶瓶罐罐,倒出一堆五顏六色的藥丸子,不要命地給她塞進嘴裡。
可是那手抖得,壓根就無法把藥丸準確送入她口中。
「不要,不要。」容綏第一次亂了章法,「我是神醫,我是神醫。」
一雙同樣蒼白修長的手,輕輕接過容綏手上的藥丸,雖然也是顫著手指的,倒也順利地將藥丸給郝瑟餵了進去。
容綏抬眸,眼裡是李汝應那張空靈美好的臉。
那氣質,如他記憶里那樣,乾淨清澈,空靈清幽,謙謙君子。
只是那眼裡,眼淚不要命地往下掉。
景翊抬眸,那紅透的眼眶,怒氣橫生,透著毀天滅地的恨,卻根本無暇顧及他。
他抱著她,反覆喊著狗狗。
李汝應知道他們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哽著嗓子輕輕說了句:「是我,剛才的,是北碚國師。」
兩個月前,他就被北碚國師給莫名其妙地佔據了身體。
只是,雖然他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支配他的身體。
偶爾,當國師情緒不穩的時候,他能短暫操控身體,但是國師仍然在他體內,就好像他看著他時候那樣。
只不過,國師很快就會重新佔據回來。
這一次,他之所以能回歸,只是因為國師在看見她倒下那刻,精神受到極大刺激,自動被他擠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國師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來。
剛才,他也全程聽見了雙生子的事。
李汝應臉上的淚,一顆一顆掉下。
果然啊,終究還是逃不開這個宿命。無論以何種方式,他永遠,會成為他的兄弟。
只是,那些秘密,他還不能說,只能等他們自己恢復記憶。
容綏愕然地看著他,眼神有些茫然。
「這段時間,被他附身了。」李汝應說了這句,就不再說話,蹲了下來,也拿手覆蓋在郝瑟身上,對景翊道:「我來,你的內力太過彪悍,她受不住。」
景翊茫然地將郝瑟交給他輸送內力,看向容綏:「她不會死,對不對?」
「嗯。」容綏聲音很低,移開了眼,不敢面對景翊那讓人心悸的眼神。
她的傷勢,從心臟處對穿,其實,根本沒有希望的,離開,是遲早的事。
作為神醫,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只是,那結果,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李汝應死命咬著毫無血色的唇,將他那如春風細雨的內力緩緩輸入,眼淚,卻不要命地一直在掉落。
其實他也知道,根本無濟於事,連容綏眼裡都是絕望,他這樣,也只能是盡量延續她的生命罷了,可是,總會消逝。
他都已經放棄她了,為何,還是這樣的結局。
真的是逃不掉的宿命嗎?
那一日,他在夢裡,見到了師父的祖師爺,他告訴他……
……
北碚國師的府邸。
一直躺在床上的萬里,一下睜開眼,那本來清澈的眼神,瞬間紅透。
果然,回來了。
在佔據李汝應身體這段時間,他的本體,一直留在北碚。
剛才,情緒崩潰的瞬間,精神力渙散,李汝應終於成功將他擠了出去。而一旦被驅趕出去,就再不能重新佔據。
況且,也沒必要佔據了。
他知道,菲菲已經知道他是萬里了。因為,她在倒下去之前,看著他,嘴唇動了動,雖然沒發出聲音,可他看明白了,她在說:哥哥。
萬里一下從床上蹦起來,顫著手指,虛空一抹。
元宇宙出現。
他一頭扎了進去。
他要回去,用盡任何代價救回她。
雖然,希望很渺茫,那樣的傷,他根本不敢多想。
黑色漩渦消失。
……
郝瑟的胸口,那絲氣息已經弱得幾乎看不見,整個人是處於昏迷狀態的。
此刻的她,又陷入了那種幻境。
這一次,她的夢裡,不再似遠似近,不再模模糊糊看不清,所有的鏡頭,都異常清晰了起來。
無數畫面在她面前滑過,就好像,那古老的膠捲,在順著時間長河,一點一點地放著電影。
只是,畫面是近乎真實的彩色,是鮮活的。
畫面,還是古代,像天辰,又似乎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