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有白月光
我的心，莫名的緊了又緊。
她觸碰到了葉瑾的傷口，讓他不由得一皺眉頭。
「舊傷未愈，你竟又添新傷？」那女子帶著焦急的哭音。
怪不得他中了幾箭就體力不支，原來還有舊患。
「有什麼可擔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何苦像個小哭包似的。倒是你，有病了為何不請大夫？」那個對我不屑一顧的高傲男人，伸出拇指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個女子帶著淚珠的臉頰，滿是寵溺與心疼。
我竟然，有些妒忌。
「她是誰？你怎麼會帶個女子回來？」那女子一看見我立刻變了臉，一臉的驚恐，彷彿我是葉瑾在外的女人。
他毫無感情的掃了我一眼，彷彿與我並不相識，「她是我回來途中撿到的流民。」
流民？
我的心不由得一疼。
先不說我是他的什麼人，這一路我幾次幫他解圍，一路扶持，一路悉心照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但沒有感激，竟然換來一句，我只是個流民？連個朋友都算不上？
好個流民。
我心頭，心緒難平。
所有的付出，不過是場空罷了。
慕白如此，葉瑾亦是如此。
我哀怨的盯著葉瑾，可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閃躲，似乎是在告訴我，別妄想了，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對，我是他途中撿到的流民。」這話一出，葉瑾的目光反而流出一絲的不自在，但也只是一剎那。「我和啟明王沒什麼關係，姑娘就別為難他了。」
可她還是不依不饒的打量我，「你是，北冥人？」
我再也沒看葉瑾，而是故作輕鬆的勾了勾嘴角，「是，我來找人的。」
「綠珊，她隨我來是找個朋友的，別老圍著人家問東問西，嘰嘰喳喳的。」這個叫綠珊的女子看葉瑾有些不耐煩，便小鳥依人的奔了過去。「你常年在外征戰，這次一別又是半年，突然帶回來個女人，我能不著急么？」
葉瑾輕笑一聲，颳了下綠珊的鼻子，十分寵溺。
他回過頭，也沖我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卻與對綠珊的不同，「蘇淮芷，咱們就此別過吧。」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釋然的笑了笑，也許，他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何必那麼在意呢？
還沒等我和他告別，遠處幾匹快馬奔來，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一個身穿宮服的宮人下馬，「老奴見過啟明王。」
「劉高？你來做什麼？」葉瑾問。
劉高從容一笑，「老奴是替皇上宣旨來了。」葉瑾一干人等紛紛跪下，我也適時的跪了下來。
「皇上口諭，啟明王為國操勞，屢負重傷，勞苦功高，朕今設宴款待，還請早些入宮。」豈知那劉高望了我一眼，嘴角含笑，垂首道，「據探子來報，四日前夜裡，見啟明王的院子里抬進花轎，皇上聽聞啟明王在北冥成了親，心裡甚是欣慰，心說終於可以向先皇有所交代了，今日宴席，還請啟明王妃一同前去才好。」
王……妃？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把目光瞥向葉瑾。
葉瑾猛然抬眸瞅向劉高，可他只是眯眸一笑，微微頷首，「皇上的話老奴可是帶到了，還望王爺王妃準時赴約，老奴先行告退了。」說罷，上馬走人。
望著劉高的背影，我似乎明白了那個夜半敲門的人是誰的人，而那個和驃騎大將軍私通款曲說北冥有蒼翼細作的人又是誰……
而綠珊僵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綠珊……」
「王爺竟何時會騙人了，要不是劉高此刻來宣旨，還想瞞我到何時？」綠珊聲聲質問，「王爺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國未安定，就不考慮終身大事嗎？怎麼，全是騙我的嗎？王爺不喜歡綠珊可以直說，何必用這種方式？難道就不怕委屈了王妃嗎？」綠珊帶著哭腔耍著脾氣。
「哪裡來的王妃？不過是以訛傳訛。」葉瑾冷著臉，斬釘截鐵的否定我的存在。
「以訛傳訛？」綠珊的眸子滿滿當當的噙滿了淚，「王爺，綠珊說句不要臉的話，自從王爺在輝達戰場上把我撿回府，王爺對綠珊疼愛有加，綠珊心裡不僅知道，而且歡喜，綠珊夢想著有一天能夠成為王爺紅鸞帳里的良人，想到這，綠珊的心都醉了。綠珊心甘情願的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從百鳥鳴春等到了瑞雪紛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其中的苦楚綠珊又能對誰人去說？終於王爺開口讓我等你征戰歸來，綠珊以為有了盼頭，這半年有餘雖度日如年，可綠珊想起王爺的好，每一天都是歡喜的，我甚至給我們以後的孩子還偷偷起了名字的，可你，竟然娶了別的女人為妻……」
一陣冷風擦過我的臉頰，吹向綠珊和葉瑾的方向，捲起她青綠色的水袖，在風中翻飛著。
她的眸子里，何止藏著哀怨？還有，她的不甘。
彷彿，之前的我。
葉瑾的眸子里全然的歉意和心疼，一語不發，只是任綠珊數落著，輕輕擦拭著她滴落的淚。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啟明王，竟能做到如此。
「我是讓你等我征戰歸來，也確實有娶你之意，可皇上口中的王妃，屬實是個誤會，且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的，我今日定會和他解釋清楚，給你一個交代，給蘇淮芷一個清白。」
他的信誓旦旦，灼痛了我的心。如果沒有我，他本可以娶她為妻的，夫妻恩愛，兒女成群，承歡膝下。如果沒有蘇淮儀，我和慕白也會羨煞旁人吧？
只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我終是走上前，看著眼前兩個難捨難分的人，又看了看綠珊楚楚可憐的眸子，屬實讓人心疼萬分。
「我從沒想過要奪你王妃之位，我和葉瑾從來就不是彼此的良人，今夜我和他定會在皇上面前說清此事，從此之後，我和他再不會相見。」葉瑾一怔，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沒再說話。
而綠珊抽泣著，泛紅的眼睛滿是黯然。「有姑娘這句話，綠珊願意再等，哪怕等到白髮蒼蒼，只要王爺待綠珊的心不變，綠珊就不後悔。」
葉瑾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你的等待和付出，我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