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冤枉的
帝都,藍色港灣咖啡廳。
陳悠悠有點焦急,她一直盯著咖啡店的門口,並且時不時地抬起胳膊看看手錶,眼看著都要下午五點半了,本該下午五點來接班的張楚還沒來。
陳悠悠,22歲,這個月剛剛大學畢業,由於母親得了白血病,所以錯過了大四的校招,至今還在勤工儉學的咖啡廳里打工,為了給母親攢醫藥費,她下班后還要接一些跑腿的單子,所以對於她來說,時間就是母親的生命。
這個時候,一個人慌忙地推開了咖啡店的門,只見那人滿臉通紅,一看就是跑過來的。
「對不起悠悠」,張楚喘著粗氣「我昨天晚上通宵看小說,今天起來遲了,所以來晚了。」
陳悠悠再次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快別解釋了,換工裝換工裝!」
交接完工作后,陳悠悠趕忙跑到了更衣室去換衣服。
陳悠悠脫下了那一身拘謹的工作裝和高跟鞋,換上了一身休閑裝和運動鞋,而後她一把解開了高高紮起的丸子頭,梳成了低低的馬尾辮,僅僅是為了方便戴頭盔而已,一切準備就緒后她匆匆地朝著門口走去,臨走也不忘打兩次卡,指紋識別有的時候會有失誤,為了考勤不出錯所以通常會多打幾次。
出了店門她迅速的找到了她的二手電筒摩,她戴好頭盔,把手機固定在支架上,打開搶單模式,隨時準備出發。
沒過多久,她便搶到一單,來活了就是來錢了,隨後她便朝著附近的某小區行駛過去。
她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小姐姐,這個小姐姐手裡拿著香煙,但見到她以後小姐姐迅速地把手背了過去。
陳悠悠職業式微笑道:「你好女士,請問是您要寄件嗎?」
「對,你稍等,我去拿一下。」
幾秒鐘后小姐姐拿著一個精緻的袋子過來了,手裡的香煙也不見了。
陳悠悠補充道:「那請問您的寄件碼是多少呢?」
小姐姐翻了一會兒手機,告知了寄件碼,陳悠悠把寄件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系統上,是一條漂亮的絲巾,她迅速把絲巾收好,然後去等電梯。
收貨地址是在一個高檔的茶樓,陳悠悠撥通了電話,對方卻沒人接聽,她反覆打了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無奈她只好走進茶樓去詢問工作人員。
從前台那裡得知,收件人是這裡的茶藝師,現在正在給客人泡茶,現在不方便出來和接電話,前台讓陳悠悠把東西暫存前台,被她婉拒了,她覺得那條絲巾應該是個牌子貨,沒有交到貨主手上,有點不放心。
她想在大堂等著收件人,被告知會影響他們生意,萬般無奈她只好去了外面等。
雖是初夏,即便到了傍晚,依舊感覺悶熱異常,估計天氣憋著雨呢,她背靠著電摩車半坐著,時不時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她慶幸平時不愛化妝,不然妝花了可就嚇到路人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豪車和進進出出的人,不用猜,能來這裡的人都非富即貴,普通人只有羨慕的份。
眼看都等了一個小時了,那邊還沒動靜,陳悠悠快等得不耐煩了,這泡的是什麼茶啊,泡這麼久,難不成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想到這陳悠悠不禁紅了臉,緊接著在心裡默默批評自己齷齪的心思。
千呼萬喚始出來,電話終於撥通了,陳悠悠迫不及待的進去想要把東西交到收件人的手上,進去便看到一個穿著墨綠色旗袍的小姐姐站在前台那邊,只見她身材姣好,面容別緻,妥妥一個美人坯子,即便是同樣身為女生的陳悠悠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陳悠悠依舊是職業式微笑道:「您好,請問您是孫晚晚女士嗎?」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悠悠道:「是我!」
「這是您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陳悠悠把快件遞到她手上
只見孫晚晚打開包裝袋,仔細端詳著這條絲巾,正面反面看了好幾遍,突然她把絲巾湊近仔細觀察,然後把絲巾還給她,指著其中一處盛氣凌人到:「這裡怎麼回事,有一個洞!」
陳悠悠仔細查看著,發現確實有一個小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孫女士,貨品的質量問題,你可以聯繫寄件方。」
孫晚晚冷笑一聲道:「怎麼?東西在你手上那麼久,你想賴賬是不是?」
陳悠悠舒了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寄件人那裡出來后就沒有打開過包裝袋,這個小洞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這件絲巾有多貴,你幾個月的工資都買不起啊!你信不信我報警啊!」
「寄件的時候我有拍照的,你稍等一下」陳悠悠邊說邊翻手機相冊,她把照片放大卻模糊一片,此時此刻她真後悔當初沒有狠下心來買一個像素高的手機,以至於現在有理說不清。
孫晚晚見陳悠悠拿不出證據便更加盛氣凌人道:「弄壞了就賠錢唄!這條絲巾三萬塊錢。」
此時在一旁的前台開口了:「你們有什麼糾紛就去外面解決,別影響了做生意。」
孫晚晚作勢便拉起陳悠悠往外走,陳悠悠掙脫過程中便摔倒在了地上,頭盔滾到了一邊去,手機也摔了,她慌忙拿起手機檢查卻發現手機開不了機了。
她慌忙跑去前台求助「你好,我想借用一下電話」,她頓了頓道「報警!」
前台看了看陳悠悠,又看了眼孫晚晚,便拒絕道:「公司的電話不能用來辦私事,你出去找別人借吧,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陳悠悠不覺眼淚掉了下來,整個大堂的工作人員竟沒有一個人肯幫她,都在冷眼旁觀。
她擦了擦眼淚,去撿掉落的頭盔,頭盔的玻璃磕碎了,不小心割到了右手,頓時鮮血直流,她的眼淚又不自覺流了出來,此時有肉體的疼痛,更多的是被冤枉的心痛。
此時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抬眼望去,隨著她的視線,白色的西褲,白色的西裝,一張精緻且俊俏的臉,看著既熟悉又陌生,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那一雙憂鬱的眼睛上,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那雙眼睛突然明亮,可是此時此刻以她的處境,這種場景著實是有點尷尬。
她站起身,含著淚轉頭向門口走去。
突然有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這位姑娘,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她轉過身去看到冷眼旁觀的幾個工作人員聚在了那人的身側,前簇后擁的。
「易總,剛才有點小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擾您喝茶了。」
她再次轉過頭準備走出去,卻突然被一隻大大的手拉了過來。
她驚訝之餘,連忙把手抽了出來,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姓易便開口道:「易先生,我能借您手機打個電話嗎?」
易風把手機遞到陳悠悠跟前,她用沒有流血的手接過手機,打開撥號的界面,按著110。
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打出去,前台看有人給她撐腰便突然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並向孫晚晚使眼色。
孫晚晚也順勢說道:「看你一副可憐的樣子,估計也賠不起,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霉。」
陳悠悠勢必要還自己一個清白,說時遲那時快,就當她要按下撥打按鈕時,卻被易先生把手機奪了過去。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他,他卻只顧著用手帕幫她的右手止血,並用狠厲的目光看向孫晚晚,孫晚晚被他的目光嚇到一怔,而後他以命令的語氣讓前台去找藥箱。
陳悠悠被易先生帶到了休息室,此時此刻她是那麼信任這個男人,她被冤枉,只有他肯幫助她。
易先生耐心地幫她處理傷口,「我先幫傷口消毒,會有一點點疼,你忍耐一下。」
陳悠悠咬緊牙關,準備承受即將襲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啊…」一聲,一時間疼得眼淚和汗水都出來了。
傷口終於處理好了,易先生關切地問道:「還疼嗎?」
陳悠悠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沒有那麼疼了,謝謝你易先生。」
話頭一轉,易先生突然問道:「你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陳悠悠有點疑惑,他們不認識不是應該問她叫什麼嗎而不是她是誰,即使這樣她還是很坦誠的告訴了他「我叫陳悠悠」,並補充道「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悠悠」。
易先生聽完手中的鑷子突然墜落,良久才回過神來「我是易風」,說完便期待地看向陳悠悠,好像是想從她口中聽到什麼。
陳悠悠看著易風熟悉的面孔,特別像自己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但是他們卻不同姓,興許只是長得像罷了。
「易先生,你的名字真好聽,謝謝你今天替我解圍」,隨後陳悠悠把今天的前因後果都敘述了一遍,最後問道:「易先生,為什麼你會阻止我報警呢?」
「悠悠,現在證據不足,即使報警了,警方也會讓你們私下調解,還不如先退讓一步,等有了證據再一網打盡。」
陳悠悠心想易先生還真是個自來熟,剛認識就喊她悠悠,不像是剛認識的人倒像是認識了多年的好友。
「易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最後再次感謝您今天的出手相助。」在做了簡單的道別後陳悠悠便匆匆離開。
她婉拒了易風想要送她的要求,她明白善意不應該被懷疑,可是她賭不起,她更加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狼狽與不堪。
對於陳悠悠來說,今天實在是不幸的一天,被人冤枉,錢沒掙著手還受傷了,頭盔也壞了,即便如此,她還是相信這個世界上好人多,比如易風就是荊棘里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