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路向西
「系統?」
似是仍舊沉浸在前面不斷的自我否定中,馮仕炎還是不敢做出確信的定斷。
這弱弱的語氣,即便他自己聽來也是毫無底氣。
「宿主,我在。」
在前邊被馮仕炎瘋狂吐槽高冷的系統,第一次對他的問詢發出了回應。
馮仕炎再次懵了,整個人如同被冰封般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思維短路的他甚至忘了此時的他仍舊光著屁股。整個場面要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
「系統綁定成功,開始對宿主進行整體評估……時間未定……進度10%……」無情的機械聲再次響起,隨即陷入沉寂。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些?」
馮仕炎覺得自己簡直快要崩潰了!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系統,還有這段時間遭遇的種種,都讓他不禁感慨人生的大起大落,遠比想象中要來的刺激的多。
就一天的時間裡(Ps:馮仕炎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且將所有時間算成了一天),他就已經幾乎集齊了市面上所有熱播狗血劇的核心劇情,並將這些劇情給統統體驗了一遍……
「恩怨、仇殺、墜崖、求生……」倘若能夠將這些劇情予以連貫並將其豐滿的話,相信一定可以妥妥抓住所有家庭主婦的眼球。
「且就載入著吧……反正對你也沒有什麼期待……有本事就再鴿一次!」
馮仕炎抖了抖身子,咬牙切齒地將褲子提了起來。
雖然那襤褸的布條已經幾乎起不到什麼遮羞的作用,但好歹在心理層面上,能夠讓馮仕炎感覺舒服一些。
……
將「魚叉」拄起,馮仕炎終於要開始獨屬於他自己的漫漫征程。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稍稍留了幾分心思的。
先是將身上的衣物邊角扯了一些下來,再將這些布料在那些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上,隨意塗抹了幾下,令它們沾染上絲絲的血跡。
再將這些大小不一的布料,零散的丟落在谷地的四周,可以營造出一幅倉皇抵禦的假象。
或許是擔心上述的這些布置還不夠明顯。
馮仕炎咬咬牙,硬是將手臂上的一處傷疤揭開,將流出的鮮血隨意滴落在了歪脖子樹上各處——這也是這處谷地里,最為顯眼的一個標誌。
隨後馮仕炎便拄著「魚叉」,慢慢的走向其中一處較緩的坡地。
在行進途中,他也沒有忘記將幾幅布片沿路丟下,或在一些顯眼處留下鮮血的痕迹……
雖然這樣的布置多少有些粗糙,但這已是馮仕炎在現如今的情況下,所能想到的盡量周全的考慮了。
意圖在於,倘若有人追擊的話,只要現場營造出來的假象混淆他們的思路,給予他們錯誤的引導,那麼他能存活下去的機會也將會多了那麼幾分。
當然,往緩坡方向走,也有他的考慮。
試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如果要選擇離開,必然不會選擇難度更高的陡坡,給自己製造困難。
只要先將他們思路向這個方向引導,再到不易留下足跡的平地迂迴繞行,那麼脫身的機會必然又將大上那麼幾分。
……
馮仕炎佝僂著身子匍匐在緩坡之上,緩緩的探出頭來,靈動的雙眼儘是狡絜與謹慎,同時不停的環伺著坡頂四周。
見仍舊還是沒有任何人跡,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一個問題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究竟該選擇哪一個方向來逃脫?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因現在的情況,著實讓他有又點迷糊了……
起初他的設想是,因為當時他是被人從山崖上推落的,所以後續追擊的人,大概率還是會從崖壁那個方向過來。
因此,如果他選擇背對崖壁的方向逃竄,應該是較為穩妥的一個選項。
但實際上,自谷底爬上來以後,殘酷的現實無疑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原本應該存在著的近百米高的崖壁,竟然憑空消失了!
滿眼所見,儘是鬱鬱蔥蔥的林木,絲毫見不到一絲山巒起伏的影蹤。
馮仕炎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被風一吹就滿天飛的瘦子,何況那天晚上的暴雨雖然喧囂,但風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退一步說,即便自己真的是被風刮跑了,那當時的風是得有多大,才能把自己刮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馮仕炎覺得自己又開始有點暈了,究竟牛頓大爺的萬有引力定律,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
既然如此,考慮方向對於現在的馮仕炎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在這個未知地域的叢林里,即便你分的清東南西北,你也根本無法確定選擇哪個方向才能真正的走出去,說到底,一切最終還是要全看運氣。
如果運氣不好,正巧與追擊的人撞了個滿懷……馮仕炎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好歹要辨別清楚方向,再做決定。
他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在哪裡有看到過,一些在叢林中辨別方向的方法。
「呃……看北極星……啊呸……大白天的哪來北極星,再說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北極星……」
「看年輪,南面的一側,兩圈之間距離更寬……在這個杳無人跡的叢林,你給我找一棵被砍倒的樹看看?」
「枝葉茂盛為南,枝葉稀疏為北……這點倒是靠譜。」
神奇的是,此時的馮仕炎思緒無比清晰,那些以往被深埋在角落裡的記憶開始成功泛起。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說白了,在他的眼中,其實那些樹的樹冠,都還是挺茂盛的,也無從分辨哪邊茂密,哪邊又比較稀疏。
「反正碰上的幾率大概也就是1/4左右,總不至於真就那麼點背?」
馮仕炎自言自語的說道,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下定決心。
他望著手中的「魚叉」,再次將其握緊,彷彿握緊了整個世界。
但是沒走幾步,馮仕炎再次停了下來。
主要還是因為今天的所有的遭遇讓他莫名的感到渾身不爽利,幾個至今沒有得到解答的謎團一直縈繞在他心頭,讓他無法不去在意。
雖然所有的一切的結論在馮仕炎看來已是昭然欲揭,但這破格的結論,他真的不敢說出來,更不敢去做任何的設想。
「要不,還是玄學一下?」
望著手中的「魚叉」,馮仕炎有些發愣,今天的發生的一切一切,其實毫無邏輯可言:自己可以幾乎毫髮無損的活下來,身上被無端調包的衣服,憑空消失的崖壁……而自己所仰仗的,或許只有那爆棚的運氣?
那麼這一次,自己何不將離開的方向,交由老天來做決定呢?
「如果,老天的指引,還是想要我向南走,那麼說什麼都不管了,就一條路走到黑了!」馮仕炎將手中的「魚叉」豎立在了原地,緩緩的鬆開了手。
「三局兩勝……五局三勝……七局四勝……」
不久之後,馮仕炎喘著粗氣,癱倒在了原地。
幾十次的彎腰拾起,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何況是現在的他。
而老天的指引很簡單:一路向西。
面對這奇迹般的戰績,馮仕炎著實是有點無力:「51局51勝……你贏了……一路向西就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