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痛改前非
林向東還保持著微笑的狀態,整個人愣了片刻,見她眼淚在眼窩裡打轉,依舊十分倔強,連忙解釋,道:「沒……沒,我沒那個意思,我想跟你說,明日你若急著上工不用做飯,我自己能解決。」
陳巧雲怔了一下,明顯不相信這些鬼話。
「巧雲,你別哭,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做過什麼,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以後會努力工作,養活你,養活這個家……」
林向東憋的太久,一口氣全說完,只是覺得這女孩太可憐了。
「吧嗒」一聲,剪刀掉在地上,陳巧雲怔怔的望著他,打死也不敢相信,這些體貼的話出自這個男人之口。
「巧雲,我說的都是真的,給我個機會好嗎?讓我好好補償你,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記得了。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我林向東天打五雷轟,不得——」
林向東話還沒說完,一雙纖纖小手已經覆在了他的嘴唇上,陳巧雲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旋在眼眶裡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嗒嗒往下掉。
這兩年真的太苦了,為了等這些話,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著林向東能夠改邪歸正。
如今這是怎麼了?難道老天爺真的感應到了她的祈求。看她太苦、太可憐,讓她的相公轉性了嗎?
「別哭,別哭——」林向東不禁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幫她擦淚。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有話好好說,你別哭好不好?」林向東鼻子也有些發酸。
陳巧雲感覺整個人如夢如幻,嫁入林家兩年,她也整整哭了兩年。
她從不奢求大富大貴,只求林向東潛心改過,一家人過上平常的人日子,這種日子哪怕一天也知足了。
眼淚簌簌落下,一時間心中委屈全涌了出來,陳巧雲一下子撲在林向東的懷裡,放聲痛哭:「相公,你真的變好了嗎?讓我等的好苦啊!」
一聲凄厲的悲呼,林向東心頭一顫,,心中不是滋味,多好的女孩啊,居然被折磨成這樣。
「好了,別哭,別哭,都過去了,是相公不對,不該欺負你,我該死,我無恥!」林向東連聲安慰,幫她擦眼淚。
陳巧雲急急抬起頭,拭去臉上的淚珠,眼神殷切道:「相公,你能這麼說巧雲真的很高興,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賭了,行不行?求你了!」
「好,不賭了!」林向東重重點頭。
「過些日子身子好了,你去找個生計,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好嗎?」
「嗯,都聽你的。」林向東感覺心都要化了,溫柔的將她在懷裡。
陳巧雲羞怯的靠在她懷裡,滿心歡喜,為了這句話她等了兩年,這兩年受了太多委屈。
夜色正濃,烏雲慢慢掩住那輪明月,屋內陳設同樣簡單,除了一張老舊的木床,就剩一堆雜物。
林向東不忍心她一直哭,起身幫她倒盆水擦擦臉,正要說話屋內突然陷入漆黑,盞里最後一滴燈油也燃盡了。
陳巧雲驚叫了一聲,險些摔倒。好在林向東手疾眼快,一把摟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
陳巧雲嚶嚀一聲,昏暗中不由俏臉緋紅,本想推開他,奈何這廝抱得實在太緊了。
溫潤在懷,還是個嬌滴滴的美娘子,林向東緊緊攬著她的腰,不禁心中激蕩。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黑暗中就這樣依偎著,誰也不說話,生怕破壞了這份美好。
如果這一切是夢,兩個人都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向東摟著巧雲的那條胳膊開始酸麻,雖然努力的維持著姿勢,還是不由得動了一下,隨著他輕微的動作,陳巧雲也迅速地坐起身子,動作有些慌亂,羞怯的理了理頭髮,低著頭不敢看他。
昏暗中林向東隱約能看見巧雲睫毛上沾著點點淚珠,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兮,著實是美的不可方物。
不得不說,這丫頭長得跟他那個時代的某明星太像了,雖然穿著一身粗布羅裙,臉上也不施粉黛,依舊美艷動人。
林向東不禁心中一嘆,窮是窮了點,不過好在有個女神老婆,真不知道該悲哀還是該慶幸。
「巧雲,你可能不信,我醒來之後很多事想不起來了,你能幫幫我嗎?」
林向東死氣白咧的拉著她的小手,沒有想象中的嫩滑,反倒有些粗糙。
「你給我講講以前的事情吧?就從你開始,我想好好了解了解你。」
夜深人靜,兩個人相互依偎著,陳巧雲以夜遮羞,羞怯的點點頭,既然話匣子打開了,以前的林林種種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林向東今年剛滿二十,是家裡的獨子,在這個年代算十分的少見。因為從小體弱多病,身體不好,所以林父、林母對他從小十分溺愛,以至於這廝長大成人以後,整日遊手好閒、到處惹是生非。
直到十八歲那年,林父為了能讓他收心,想著給他尋一門親事。只可惜這廝名聲實在太臭,十里八鄉沒人願意把閨女嫁過來,林父只好專門託人從幾十里開外的偏遠鄉下幫他尋了門親事。
作為鄉下人,能夠把閨女嫁到城裡,陳家人自然是萬分願意。只可惜自陳巧雲出嫁那日,林向東都一直嫌棄她是泥腿子,寧願在外邊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也不肯與她圓房。以至於婚後兩年,巧雲依舊是完璧之身。
這兩年,隨著林家父母相繼離世,林向東便再也沒了約束,開始肆無忌憚整日跟城裡的狐朋狗友廝混,短短兩年把家中的財物全敗光。
前幾日正是因為這廝在賭場與人發生口角,才被人打的昏迷不醒。
陳巧雲邊說邊流淚,想起他的種種過往,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巧雲,原來過去的我如此不堪,你還能原諒我嗎?」林向東不禁咂舌,挑著眉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巧雲抹著眼淚哽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我夫妻一場何談原諒。公婆臨終前吩咐我好好照顧你,即便有些怨言,我也不敢忤逆公婆的遺願,自然會好生照料著。」
這時代的女子深受教條束縛,從小被灌輸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在外從夫,夫死從子的思想,就連平日里讀的也是些《女訓》、《女德》、《女論語》《女范捷錄》這樣教人和順、溫馴的書籍。
若放在他那個時代,家裡有個如此窩囊的老公,估計早就一腳踹了,哪還會與他同甘共苦。
林向東嘆了口氣,憐惜幫她擦眼淚,安慰道:「巧雲,我知道錯了,你哭的我的心都亂了,既然娶了你,我一定對你負責,以前的事我真不記得了,咱們以後都好好的,你之前受的苦,我會加倍補償你。」
陳巧雲獃獃的望著他,情深意切,道:「巧雲從不奢求大富大貴,我只望你以後能改邪歸正,不再遊手好閒,好好過日子,我便知足了。」
「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賭了,巧雲,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我……有點困了,你困不困?要不咱們一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