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架

自古姦情出人命，二人出了衚衕口，林向東才搞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還有個好兄弟叫王癩子，平日里三個人整天廝混在一起，除了吃喝嫖賭，就剩惹是生非。

前幾日，癩子去城南賭錢，路過通順大街正巧碰上豆腐坊的劉寡婦，兩人一來二去勾搭在了一快，真可謂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沒曾想那娘們以前是城南惡霸李獨眼的姘頭。待李獨眼知道自己當了綠王八，頓時火冒三丈，大發雷霆，還放出話去要弄死癩子。

於是倆人約好在城外干一仗，誰贏了小寡婦以後就歸誰。

往南穿過幾條巷子，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一座破敗院子，院里荒草雜生、破敗不堪，十幾個青年正聚在一起。

台階上，一個高瘦的青年光著膀子在開動員大會，吐沫星子噴的到處是，臉上隱隱帶著擔憂和興奮。

闕德推門進去，不禁笑罵一聲：「大老遠就聽見你小子破鑼嗓子聲，趕緊下來，東哥來了！」

青年回頭一看，頓時驚喜：「東哥，你來了？」

林向東點點頭，腦中雖對這小子沒啥印象，還是笑著說：「兄弟有事，我能不來嗎？人都到齊了嗎？」

「都在這了，一共十六個，全是平日里玩的好的兄弟。」

癩子對台階下的十幾號人拍拍手，說：「來來，都別坐著了，趕緊過來，十笏衚衕的東哥，咱們的老大，大家叫東哥！」

「東哥——」十幾個人站在原地，有氣無力的叫道。

林向東不禁皺眉，打量著院子里的人，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形態各異，或站或坐，全都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這是你們找的人？」林向東有些咂舌，這陣容別說打架，逛窯子估計都不舉。

癩子點點頭，滿臉興奮道：「是了，這些兄弟可都是打架的好手，我跟德子尋摸好幾天才把人湊齊，怎麼樣？氣勢是不是很足？」

「就這？氣勢還足？」

林向東一陣無語，見他興緻滿滿的模樣，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不是東哥打擊你，你覺得就憑這些人能打贏李獨眼嗎？」

癩子有些不快，皺眉道：「東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李獨眼他人多怎麼了？這些年那廝一直在城南作威作福，欺負咱們，如今咱們也算為民除害，大不了就跟他拼了！」

闕德也在一旁附和：「就是，這可是咱們跟李獨眼的關鍵一仗，以後能不能在城南立足就看這次了。東哥，你可千萬不能滅了志氣。」

林向東不明白這倆人是真傻還是假傻，皺眉道：「你倆先打住吧，志氣重要還是命重要？說句良心話，你看看這些人幾個能打？你們就不能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十幾個人太少了。」

闕德也知道這些人戰鬥力不強，可沒辦法，他們能找的也就這些了。

只好心存僥倖道：「我聽說李獨眼這次帶的人也不多，最多超不過二十個人。咱們這些人應該夠了吧？」

癩子也在一旁，點頭說：「東哥，你就放心吧，你別看這些人長的不咋樣，可平日里沒少打架，城南這一片除了李獨眼還真沒怕過誰！這次保證能贏。」

林向東見二人信心滿滿，心裡還是有些擔憂，道：「算了，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這打架可不是兒戲，搞不好會出人命的！來都來了，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我也不能見死不救，讓我幫忙可以但我有個條件，等會大家得聽我的。」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點頭道：「沒問題，以前我們也聽你的！」

林向東神情微愣，沒想到以前他還是個頭目。

走上台階，仔細數了數，一共十六個，大多衣衫襤褸、無精打采、眼神萎靡，跟打了敗仗似的。

這他媽明顯士氣不振啊！

林向東清了清嗓子，拍拍手，道：「各位，來、來，都別睡了，看我——」

「在下林向東，有人認識我，有人可能還不認識我，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以後還望各位弟兄多多關照。」

「我看咱們當中大多都是窮人吧，好像還有幾個乞丐，那誰能告訴我，咱們為何這麼窮？是因為咱們比別人笨？還是別人懶？」

頓了頓，目光掃視一番，見眾人不語，林向東繼續說：「我覺得都不是，主要還是咱們不夠上進。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何那些老爺們可以整日吃香的喝辣的、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咱們小小年紀就得忍飢挨餓，遭人凌辱？」

「公平嗎？肯定不公平，可不公平又能如何？有句話不知大傢伙聽過沒有？叫天生我才必有用，我看大家都很年輕，大的二十幾歲，小的也就十幾歲，正是風華正茂，年輕有為的好時候。也許你現在很窮，也許你是孤兒、是乞丐，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敢拼、敢想、敢做，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可以成為大老爺。」

「有些人肯定覺得我再吹牛，更有甚者可能會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那麼好吧，大家不妨好好想想，咱們今日只要能把李獨眼干倒，城南以後就是咱們的了。到時候穩紮穩打，擴大規模，就很可能再拿下城北。什麼賭場、妓院、酒肆、花樓，統統都要給老子交保護費，就連官老爺都得給咱們幾分薄面，到時候咱們是不是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左擁右抱、三妻四妾了？」

一番直擊心靈的叩問，所有人心中都一震，目光開始熱切起來，精神面貌與之前也判若兩樣。

癩子和闕德站在最前面樣激動的滿臉通紅，總感覺今日的東哥格外不同！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眼下士氣大振，林向東無需多言，一聲令下，十幾個人精神抖擻，拎著棍子浩浩蕩蕩出了城。

癩子早就提前一天摸清了地形，這哥倆看上去傻呼呼的，心眼兒一個比一個多。

城外二里有片開闊地，樹林茂盛，雜草叢生，如今正是八月中秋，秋高氣爽、艷陽高照，路邊雜草有一人多高，葉子發黃，極其茂盛，藏幾個人非常容易。

林向東吩咐所有人先隱蔽在草叢裡伺機而動，他們身後是一大片茂密的樹林，按他的意思，等會就算打不過也能逃跑。

眼看約架的時辰快到了，不遠處一群人也呼呼啦啦走了過來。

「來了，來了，蹲好了，別出聲，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癩子緊張的低聲說道。

眾人紛紛神色一緊，連忙彎下身子藏在草里，手裡的棍子不自覺攥緊，一時間四周安靜無比，只有蟲鳴、鳥叫和每個人緊張的呼吸聲。

「東哥，最前面就是李獨眼，咱們上吧！」闕德既興奮又緊張，悄聲說道。

林向東抬頭見那伙人越走越近，帶頭的是的男子更是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膀大腰圓，右眼帶著眼罩，整的跟加勒比海盜似的。

不禁眉頭皺起，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仔細數了數人數，好傢夥，比闕德說的多出十幾個。

我靠，怎麼這麼多人？這仗怎麼打？

數了數，對方少說三十多人，而他們只有十幾個，除非以一敵三，不然指定完犢子。

林向東低聲咒罵：「上個屁，你不是說二十幾個嗎？怎麼多出那麼些？」

闕德也是一臉懵，撓頭說：「不對啊，城南陳瞎子說最多二十個，這怎麼辦啊？」

「我靠，瞎子的話你也信，傻逼吧你！」林向東頓時無語，咬牙道：「通知所有人不許輕舉妄動，慢慢往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