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愛他就要守護他
」還是沒有找到易雲深嗎?「,居冉還是心急如焚道:「出了事情,本人不聲明是大忌。你還愣什麼啊,趕緊起來我們去九越,雲深不能再沉默了。」
田睿的表情更苦了:「我去過了,老闆不在九越,也不再之前幾處房子里。」
居冉「啊」了一聲。
「微博上掐老闆抄襲的熱搜出來以後,九越小區就有記者開始蹲了,還有記者過分到直接敲門要採訪老闆,老闆嫌煩,結果我就買個早餐的功夫,人就不見了。」田睿崩潰地扒了一下頭髮,「俞莎現在在過來的飛機上,這節骨眼上我把老闆弄丟了,她非掐死我不可。」
「那,我家呢?你去過嗎?「居冉急切的問道。
「還沒,小姐姐!」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拽住居冉,「你能不能請假回你家看看?」
居冉覺得易雲深有可能去她家了,但是也有可能抽風躲到其他地方了,問:「萬一沒在我家呢,他還會去其他地方嗎?比如……他自己家?」
易雲深從沒有提過他那個被燒掉的家,但是他越不提,居冉越是直覺那個家對他而言,是最特殊的地方。
「拉倒吧,老闆哪兒都可能去,唯獨不可能回他自己家。」田睿在電話里直覺否定了居冉的猜測,「我跟著老闆這幾年,就沒見他回家過一次,他連他家附近的幾條街都不願意去,每回我開車還得繞過幾條街走遠路才行。」
「老闆肯定在你家呢,小姐姐你趕緊去看看,我都特么快急瘋了。」
居冉哪裡還有心情上班,跟領導請了個假就急匆匆跑了。
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高一璇的電話。
「四毛我是打來撐你家大神的!我們家傅言石這兩天把那柳什麼山的那本辣雞小說和《告密者》都擼完了,他站在讀者角度說,主角黑幫孤兒進警校這個人設確實相似,但在柳什麼山之前,早就有這樣設定的電影出現了,真要掐,我們也可以掐他抄電影梗。」
「而且我男人熬夜做了兩本書的對比圖,從人設到故事線把兩本書做了對比,特別一目了然,反正看了這個對比圖你就知道告密者比那本牛叉一百倍,四毛你快去搜『清河渡』這個微博,這就是傅言石,他那條轉發已經破5000了!我微信截圖給你啊!」
好友的聲援電話讓居冉感動不已,她馬上點開微博搜索「清河渡」這個ID,果然看到傅言石那張邏輯縝密的對比圖,不僅轉發已經過了六千,評論也過了三千,很多逍遙教教友嗷嗷在這條微博下喊「牛逼牛逼,封你做護法」,「教主的名譽我們來保護」「憑這張圖就可以秒那本辣雞了」「是該讓世界知道我們鬼才教主的實力了」「決戰光明頂了」等等留言。
在易雲深陷入紛擾時,還有那麼多書粉在網上維護她,居冉心裡很感動。
傅言石的結論和她的差不多,易雲深被人掐后,她通宵熬夜看完了柳清山的《黑白死神》和易雲深的《告密者》,作為女朋友,她不會人云亦云被別人的言論左右,她知道易雲深是清白的!因為她相信他!
居冉把「清河渡」這個微博號發給田睿,田睿收到后,立刻聯繫公關團隊買熱搜,把「清河渡」這條微博拱上熱搜,關鍵時刻他們必須不計一切成本挽回易雲深的名譽。
居冉抱著手機依然憂心忡忡,雖然田睿這邊該做的都做了,但文字只是作者大腦思維的物化,目前缺乏的是最實質的證明!
「能拿得出證據嗎?」她帶著希望問田睿。
田睿愁眉苦臉地搖搖頭:「不太樂觀。」
那就是沒有了,居冉心裡那扇希望的門又關上了。
這時,又一個陌生電話進來。
「居小姐,我是leo,請問你能聯繫到易先生嗎?」leo在電話里情緒有些激動地問,」我知道易先生就是逍遙鬼。「
竟然是科技房房主leo的電話,居冉很震驚。
她記得leo就是逍遙鬼的死忠粉,家裡有他全部的書,要不是那回搬出逍遙鬼,leo都不一定會把房子租給他們。
「我現在正在去找易先生的路上。」居冉實話實說,「leo先生,有事嗎?」
「是這樣的,居小姐,我想幫一幫易先生,於是去查了一開始掐易先生那個微博用戶,發現她的ID在其他平台出現過,這人是專業黑子,背後有娛樂資本在輿論操縱,我已經在微博上發帖了,另外,其他幾個跟號的ID地址我也一併給你,必要時可以交給警方來處理。請你轉告易先生,正義或許會遲來,但永不缺席,逍遙教教友會一直跟隨他。」
居冉激動地謝過leo。
按照leo給出的信息,居冉在網上找到了他的微博,他的微博是加V的,介紹里寫的是知名設計師,粉絲數有二十多萬,他發表的長微博題名就很犀利,《小鹿太不純子,你的動機確實不純!》
leo也是個慣於甩圖的邏輯控,用事實說話。
「小鹿」太不純子在自己過去的微博中泄露了他慣用的豆瓣賬號,LEO順著這個賬號看到這個人是個「慣掐」,誰給錢就幫誰。
所以「小鹿太不純子」就是個專業碰瓷的,最近同期上檔的電影即將展開票房廝殺,也就不足為奇了。
leo那條微博也在短時間內轉發量達到了兩千,居冉把這條微博給田睿看了,田睿讓公關團隊繼續造勢,扭轉目前輿論。
居冉掛了電話,車已經到了她家小區,兩人心急火燎地下了車,居冉知道他私藏了她家的鑰匙,這已經是兩人之間公開的秘密了。
居冉三步並兩步上樓,在家門口果然看到在陽光並排放著在曬太陽的小仙仙,居冉氣勢洶洶地打開自己卧室門,見床上被子下方鼓囊囊的蓋著一個人,外面都要變天了,他還能睡得安穩,她真是挺佩服她的。
「易雲深!起來!你給我起來!」
「吵什麼?」易雲深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看起來是剛睡下去,睜開眼又眯起來,還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居冉,困意翻天地咕噥:「全世界居冉最美,別吵我……」
跟進去的田睿張大了嘴,居冉臉一下紅了,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別睡了!易雲深你起來,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睡?」
居冉去拽被子。
田睿也是哭喪著臉在邊上喊:「老闆啊,告密者都要撤檔了,就差官宣了5555……」
易雲深終於睜開眼,見田睿和居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皺眉道:「天又沒塌下來,你們哭什麼?」
「大哥你心態也太好了叭……」田睿在邊上小聲嘀咕,易雲深飛來一個白眼,他終於消停了。
「我說......「居冉想再開口。
」等等!「易雲深下床,走到桌子邊上,甩給居冉一個精美的紅色盒子:「拿著。」
眼前飛過來一個東西,居冉本能接住,低頭一瞧,從包裝就能看得出來裡面的東西價值不菲:「這,這什麼?」
「完結禮物。」易雲深惜字如金地解釋,「寫完了要慶祝下。」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易雲深,「居冉先把禮物的事情放到一邊,著急地走到易雲深面前:「網上在黑你,告密者要撤檔,你的粉絲,水軍每天幾十萬的留言,網上亂成一鍋粥了。」
易雲深掏掏耳朵,出了房門走向衛生間。
「就昨天,你粉絲會裡的一個書粉被黑粉人肉出來當街打了一頓,你那個逍遙教,大家都說教主跑了,覺得你都不顧他們的安全,」居冉跟著他來到了衛生間門口,「難道這些,你都不管嗎?!」
「對不起,我要上廁所了,你要不退後一步,要不進來一起?」易雲深一臉冷若冰霜。
居冉只好閉了嘴,退後了一步。
「嘣」衛生間的門決絕地關了。
居冉又上前一步拍著門:「該做的公關危機田睿和鯊魚姐都做了,燒的錢也不少,但依然壓不住,易雲深,我們必須拿出更有力的能讓黑子無話可說的武器來,來一次輿論反擊戰!你聽到了嗎??」
「用什麼武器?鍵盤嗎?」」嚯「的一聲門又開了,易雲深用一副要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問她。
「用……」居冉卡殼,她確實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但還是不死心地勸說,「做鍵盤俠,也比什麼都不做強啊。」
「積極又怎麼樣?難道我能靠積極證明自己沒抄襲?」易雲深嚴肅地看著她,「我清楚我沒抄襲,但事件雷同這事洗不清,作者圈發生這種事的概率本來就很大。而且我時間上還是被動的一方。」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居冉心裡抱著渺茫的希望。
易雲深想了想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我已經試過了,沒用,我根本找不到他!「
「是誰?「
「是誰?「
居冉和田睿異口同聲的問。
易雲深到了杯水坐在餐桌前緩緩開口:「這個故事的腦洞,我讀高三的時候就有了。」
冬日的中午,居冉聽他講了另一個故事。
十多年前,當易雲深還是個熱血高中生的時候,當時他的學校響應教育部」紅領巾扶貧助學計劃「的號召,與山區中部一個貧困地區的貧困生做互助對接,他善良的父母很支持這個助學計劃,資助了其中一個男孩。
小男孩當時還在讀中學,媽媽早逝,爸爸重傷殘疾,是易雲深父母的資助才使小男孩免遭輟學厄運,易雲深父母還專門去山區看望過那個可憐的男孩,孩子沉默寡言不愛講話,顯然是貧困破碎的家庭給他造成了心理創傷,回來后易爸爸便鼓勵兒子多跟小男孩通信,試著打開孩子封閉的內心世界。
男孩叫袁強強,易雲深也很樂於幫助一個小弟弟,就寫出了自己第一封信寄給他,沒多久就收到了回信,非常簡短,裡面還有好多字都是用拼音標註的,易雲深回信又給他寄了本字典並專門教他使用方法。
一來二往的就跟這個叫做「袁強強」的山區小男孩通信了一年,因為易雲深比他大,袁強強都喊他」易哥哥「,慢慢的兩個人從開始的學習方法,聊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那段時間,每天最讓易雲深期盼的就是能收到袁強強的來信,連老師都要懷疑是不是交了外地女朋友了。
易雲深告訴袁強強,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寫小說,他的腦子裡有好多好多故事的想法,他開始給袁強強寫一些故事片段,那個時候袁強強就是他最忠實的讀者,他總是在信里激動不已地催促易雲深儘快來信告訴他結局。
而《告密者》就是其中的一篇。
於是十三年前和他通信的山區男孩袁強強,便是《告密者》的第一個讀者。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這個袁強強!」居冉激動地簡直要蹦起來,整個人又燃起了熊熊鬥志。
那種一定要守護易雲深珍貴羽毛的心情愈加強烈。
「這兩天我已經嘗試找過了,找不到!」易雲深表情黯淡。
「為什麼?之前的聯繫方式呢?「
「08年那次他那邊發生了特大級地震,他們家雖然不在震中但也在震圈內,」易雲深明顯對此不抱希望,「之後我們就失聯了,他再也沒有回信過。我當時很擔心他的安全,可過去的交通都已經斷了,他可能搬家了,我和爸媽也沒有辦法。」
「昨天,我托羅薇從公安系統人口調查內部查袁強強,全國有登記2000多人,即便是那個省都有100多,而且我沒有見過他的樣子,根本無法辨認。「
「那不行,就算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
「我把這個消息跟莎莎說一下,讓她也一起幫忙找!」田睿掏出手機亢奮地給鯊魚姐發打電話:「莎莎!老闆高三就有故事人設了,還跟一個叫袁強強的山區男孩通過信講過這個故事,找到這個袁強強,咱們就能洗白了!!」
信?
信!
居冉雙眼一亮,雙手搭在他胳膊上,一副「你不說出來就別想走」的架勢:「袁強強給你的回信呢?還留著嗎?」
易雲深臉色陰沉:「那把火早燒沒了。」
「可是叔叔不是搶了一包你的稿件嗎?說不定信就在那包裡面啊!」
「不可能。」易雲深一口否決。
他臉上全是對那包父親用生命搶回來的稿件的強烈抵觸。
居冉知道他不願意回首過去,放在以前,居冉絕對會尊重他的意願,可是這回卻不能讓他再任性了。
「有沒有可能,去找找看不就知道了。」
「不去!」易雲深斬釘截鐵地拒絕,他面色煩躁:「死了心吧,都燒成灰了。」
「這個事以後不要提了。」他決絕地背過身去,完全是抗拒不合作的態度。
這是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大的衝突,但居冉沒有意思想要哭的情緒。
「易雲深!我不准你再這樣下去了!」她雙目錚亮,恨鐵不成鋼地站到了他面前,「易雲深,你的手可以解剖我們都不敢面對的屍體,你能勇敢徒手爬三樓翻窗救小孩,為什麼現在的你,卻連去拿一下信的勇氣都沒有!」
易雲深的唇抿得緊緊的,而處於炮火邊緣的田睿,已經完全蒙了。
連俞莎都不敢在易雲深面前說這麼重的話,田睿默默在心裡為她祈禱。
「叔叔拼了命守護你寫作的夢想,你呢?你不做法醫轉行寫作,難道不是為了圓叔叔還有你自己的夢想嗎?現在你的寫作事業出現危機,你有希望挽救,卻消極對待,在天上的叔叔阿姨知道你被別人詆毀,他會開心嗎?」
「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你不認識的人在守護你的名譽!我來時的路上接到了好幾個電話,高一璇的男朋友你記得吧?一個IT宅男,昨晚不睡覺看完了《告密者》和那本《黑白死神》,熬夜寫了兩本書的對比圖證明你這本告密者並沒有抄襲!」
「智能房的房東leo記得嗎?他為了你,在幾個平台追蹤那個造謠的黑子賬號,發現那個人是專業碰瓷的,還發了個長帖想要跟所有人解釋,你是被冤枉被碰瓷了!還有那些你的書粉老鐵,你去網上翻翻評論,他們多麼自豪於自己屬於逍遙教,為了維護你這個從來不寵粉的教主,他們和那些黑子對罵吵架。」
易雲深沉默著,一聲不吭。
居冉平復了一下接著說:「我當然知道,以你的才能,不當作者就是當個搬磚的都會很出色,但是直面過去,才能重新做你自己,難道你一輩子都不回家嗎?你自己真的開心嗎?」
易雲深依舊不說話,沉默地像一座沒有溫度的雕塑。
居冉眼中烈焰熊熊:「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去不去?」
他還是不說話。
「好!」居冉破釜沉舟地點了一下頭,眼中凝著水光,「易雲深,你根本不愛惜自己,也不會理我的心痛,一個連自己都不愛惜的人怎麼可以好好愛別人?!我們分手吧。」
「老闆……」小田沒想到談著談著兩人竟然談崩了,簡直要淚奔,「小姐姐不要啊……」
居冉心痛難抑,眼中閃著淚光,邁開步子就想離開這裡。
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在創傷和她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創傷,也許他已經習慣了躲在舒適區里,如果以後退讓的永遠是自己,她不要!
剛和他擦肩而過,右手被拽住,她詫異地回過頭去。
易雲深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注視著她,只說了兩個字。
「我去。」
「你陪我。」
居冉含著淚的眼睛看著他,瞬間破涕為笑,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田睿捂臉,擦了把額頭的汗后開始對著手機發微信文字消息。
「老婆求抱抱,我剛才見證了一場五秒複合的分手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