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歸來
冬夜。
厚重的幔帳垂落到地面,陣陣寒風也未能將它吹開。
房間里突然傳出「呲啦」一聲響,隨即便是一個男人低啞的聲音。
「花芊芊,你用盡齷齪手段代替舒月嫁給我,不就是為了與我做這種事?那我就滿足你!」
男人將撕開的衣袖隨意丟到了一邊,接著將銀腰帶一松,扯開了自己的衣領,露出他那白皙的胸膛。
相比於男子的憤怒,床榻上的花芊芊卻顯得異常平靜。
她雙目緊閉,就好似睡著了一般。
大概是因為男人的動作太過粗魯,花芊芊的眉頭輕蹙到一起,隨後,她那一雙標緻的杏核眼才緩緩掀開了一個縫隙。
待看清眼前人的輪廓,花芊芊震驚了!
「蕭炎!?」
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不是出家了么!?
花芊芊環視了一下屋子,覺著這場景有些熟悉。
忽地,頭上傳來一陣疼痛,她痛苦地將雙手插進了如瀑般地長發里,此時的她赫然發現,自己那一頭枯乾的白髮居然變成了如墨般的青絲。
蕭炎沒有因為花芊芊的不適而憐香惜玉,他粗魯地按著她的雙手,將她禁錮在床上。
眼前女子那張肥碩的臉實在看不出半分美感,但那雙眸子卻與他朝思暮想的人有幾分相似。
蕭炎只覺得神魂一盪,俯身便朝著花芊芊的雙唇吻來。
只是還不待他貼近花芊芊,那張英俊的臉陡然扭曲,本就潮紅的臉紅得更加不正常了。
「花芊芊,你……」
要害處陡然傳來一陣劇痛,讓蕭炎險些把一口銀牙咬碎。
花芊芊找准空隙,急忙掀開幔帳退到了床下。
見到屋子裡的布置擺設,花芊芊驚愣在原地。
此時此刻她才確定,她,重生了!
她本是相府長房嫡女,祖父是當朝左相,父親是雲州同知,家裡還有四個玉樹臨風的大哥,她是家中幺女。
說起來可笑,有著這樣身世的她在相府里卻並不受寵,甚至活得十分卑微。
因為她的親人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的堂姐——花舒月。
而她花芊芊,就如同空氣般在相府渡過了十幾載。
後來,她與花舒月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花舒月幼離便與永寧伯府定了親事,可婚期將至離,她卻以年齡還小,捨不得家中長輩等理由日日消沉。
家裡人心疼花舒月,便想到讓她代替花舒月出嫁,她為了能讓全家人開心,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可誰料,永寧伯府的世子爺蕭炎早已經對花舒月情根深種,二人新婚那夜,蕭炎掀起蓋頭髮現新娘不是他心愛的人,便穿著一身喜服,當著滿府賓客的面兒憤然離開洞房。
蕭炎一直認為是她恬不知恥地求花舒月換了這婚事,婚後從未碰過她。
直到他聽聞花舒月與趙王成親的消息,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伯府,出家去了。
如果只是這樣,她這一生也不算悲哀。
蕭炎離開之後,她的婆母永寧伯夫人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她的頭上,對她百般折磨和羞辱。
而她那道貌岸然的公爹,更是在夜裡悄悄溜進她的房門。
若不是她拚死抵抗,引來了家僕,她的清白已經毀在公爹永寧伯的手裡。
這件事一出,永寧伯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竟說是她下賤地用了那種葯去引誘他。
她成了人人唾棄的腌臢物,被亂棍打成了廢人,一夜間白了頭……
回憶起前世的種種,花芊芊覺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滯了。
她不要再過前世的那種日子,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蕭炎看著痛苦無措的花芊芊,忽地扶額狂笑了起來。
「花芊芊,你這是當了女表又想立牌坊?」
「噌」的一聲響,還不等花芊芊有所反應,一柄長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頸間,讓她遍體生寒。
她看向持劍的蕭炎,他身穿一身月白色直?,鑲銀的腰帶鬆鬆的掛在腰間,消瘦的臉上有著不自然的駝紅,看著自己離,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滿是厭惡。
「你不是很想要麼?現在又做出這番樣子給誰看?」
任誰也想不到,往日里溫文爾雅的蕭世子竟會對自己的結髮妻子說出這種話!
花芊芊嘴角漾出一抹苦笑。
前世的她是真的很心疼這個男人,蕭炎的眉宇間總帶著淡淡的憂鬱,她很想幫他撫平。
她傾盡自己的所有去對他好,他頭疼,她便為他制香;他畏寒,她便為他織衣;他喜茶,她深更為他取露……
總以為可以把他的心焐熱,可到頭來連一個正眼也換不來。
花芊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眸望向蕭炎,一字一頓地道:
「既然我們兩看生厭,請蕭世子給我一張和離書,我們就此恩斷吧!」
花芊芊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像是染上了千年風霜般地決絕。
蕭炎不可置信地看著花芊芊,這女人使盡手段接近自己,費心心思頂替了舒月的位置嫁給自己,這會兒居然說要與他和離!
他不由脫口道:「你開什麼玩笑!」
蕭炎的話音一落,花芊芊便伸手握住了架在脖頸邊的長劍,將自己垂在鬢邊的一縷長發放在劍刃上猛地一割,一截墨發便留在了她的掌心。
看著手中的長發,花芊芊紅了眼睛。
今生,她再也不要犯傻了!
「蕭世子,我以斷髮為誓,從今日起,你我便如陌路,一別兩寬!」
花芊芊的聲音有些沙啞,掌心的傷口在不停的流血,真實的疼痛感讓她更加清醒了一些。
「勞煩蕭世子,寫張和離書吧!」
話到最後,聲音漸漸有了力度,也讓蕭炎的眉頭越蹙越深。
「這可是你說的!」蕭炎抽回了長劍,帶著幾分狐疑地打量了花芊芊幾眼。
不知道為何,他竟覺得此刻的花芊芊竟似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還在猜測花芊芊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離,花芊芊已經拿來了紙筆,遞到了蕭炎的面前。
她手上的血將宣紙染紅了一片,有些刺眼。
蕭炎不是沒想過休掉花芊芊,可大奉朝律例明示,無由,不可休妻。
既然是花芊芊主動提出和離,他也沒什麼可顧慮了。
蕭炎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還不待他將紙張拿起,花芊芊便將帶血的手印印在了和離書上。
見蕭炎落了筆,她飛快地拿起了那張和離書,如獲至寶般地仔細將它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