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我意難平,生死之事
那位陳姓老者嘿嘿一笑,雪白的鬍子眉毛堆在一起,彷彿一頭滿身白毛的老虎。
「小孩子間有摩擦,動手打架再正常不過了,怎麼能說是逼迫?」
玩味地看著老人,張光明清澈的聲音里,有蠱惑心靈的力量。
「陳梟虎,你就不要在這惺惺作態了!你不是一直想要飛升計劃的實驗數據嗎?現在,這小子的身體正處於臨界狀態。他此刻的血液樣本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陳姓老者突然將腰桿挺直,抖擻威風,神色凌厲起來。
兩隻眼睛如銅鈴一般,瞪著張光明,像是一頭髮怒的老虎。
張光明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避諱,氣息愈發悠長,白皙的皮膚下,微微泛起血紅。
都說人老近妖,這陳梟虎也不知活了多少歲月。
從戰爭年代到和平時期,國家由弱到強,科技日新月異。
這期間,生老病死不知見了凡幾。
可唯獨他,彷彿被歷史遺忘了一般,到現在還生龍活虎,活躍在各地,攪風攪雨。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死之事,我見得太多了!可越是見得多,我就越害怕落到自個頭上。」
長長出了口氣,陳梟虎平靜下來,眼裡閃爍著晦澀的光。
「上至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它可不會因為人的出身如何,就許你不用死了。尋常人都說,這世道不公,可這生死二字,從來公道。」
掏了掏耳朵,張光明偏不愛聽他發牢騷。
陳梟虎也不惱怒,仍自顧自地說道:「可要我說,這一般無二的生死,才是這世間最大的不公!」
他昂首闊步,走近張光明:「我有今日的身份地位,哪一樣不是靠的真本事?憑什麼要我同那些俗人一樣,死後化為一堆枯骨,一世功名煙消雲散?」
雙目緊緊逼住張光明:「你我也算是同道中人,苦苦在世上修行一場,難道你不想做個長生久視的紅塵仙人?」
微微眯起眼睛,張光明的神情有些不屑:「我看你是貪念太甚,這世間的好處,你還想一併佔了不成?」
陳梟虎搖了搖頭:「光明,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張光明斬釘截鐵地回絕道:「那你也應該記得,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拒絕你了!」
帶著古怪的笑容,陳梟虎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這次不一樣,我有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這次輪到張光明樂了:「哦?我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條件,連我也無法拒絕?」
只見陳梟虎朝張光明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枚黑玉扳指。
按理說,張光明這種得道高人,無時無刻不身處天人合一之境,氣血運行和乎天時。
可在見到這枚黑玉扳指后,張光明的呼吸卻漏了幾下。
此刻,陳梟虎知道,張光明已經沒辦法再拒絕他了。
隨即,轉過身照著李小川打量了一番。
「這小孩是你新收的弟子嗎?根骨不好,又錯過了打熬身子的最好時機,皮肉筋骨,氣血骨髓,每一步都不能出錯!」
又搖了搖頭,哂笑一聲:「我沒看錯的話,他有現在的功夫,全靠你們張家獨門的易經鍛骨膏,還有宇宙洪爐的心法。
不過就算如此,這小孩也只是勉強達到同齡人最普通的水準。我實在搞不懂,你何必大費周章地造就這麼一個平庸之人?」
可能是覺得陳梟虎的話十分刺耳,張光明沉默不語。
「哈哈哈哈哈!人老了,難免啰嗦了些,我這就走了!」
拍了拍腰桿,陳梟虎提溜著昏迷不醒地白昂,健步如飛,完全不像個一遺害千年的老妖怪。
……
山頂上風聲呼嘯,四周古木參天,雲海翻騰。
李小川在凌晨的陪同下,玩命練習著技擊,邊打邊抱怨道:「師父不知道怎麼了,給我報名什麼綜合格鬥,聽說那個比賽會死人,是真的嗎?」
凌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神經大條的他,似乎根本沒把清晨的事放心上。
「死人倒不至於,殘廢的話很正常,別想那麼多,先上份保險吧!」
話音剛落,凌晨開碑裂石的一腳,狠狠掃中李小川的小腿肚,將他連人踢翻在地。
腦瓜子嗡嗡的,李小川感腿都要折了,疼地齜牙咧嘴。
看著李小川狼狽的樣子,凌晨似乎極為開心,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
「臭小子,讓你擺我一道,害那姓楚的丫頭攆了我一天!」
揉揉腿肚子,李小川有些不解:「你很討厭那女孩嗎?」
凌晨愣了愣,摸摸後腦勺:「倒也不討厭,只是……」
白了凌晨一眼,李小川脫口而出:「不過是位叛逆公子,不分青紅皂白,主張婚姻自由,為了反對世家聯姻而反對?」
表情突然凝固,凌晨竟覺得李小川總結的十分到位。
他非但不討厭那女孩,反而覺得她那膽大包天的個性很是討喜。
只是家族包辦婚姻這層外殼,讓他有些反感。
看著凌晨陷入沉思,李小川自己也有些詫異,似乎跟著張光明學習之後,頭腦都靈光不少。
忽然察覺有什麼不對,凌晨突然暴起:「好小子!敢編排你大爺?!」
李小川聽見惡風不善,本能地跳躍倒退,逃跑的功夫日益精深。
「且慢!要不我們打個賭?」
凌晨也是來了興緻,雙手環抱胸前:「說來聽聽?」
雙目炯炯有神,李小川叉開五指:「五招!我賭你不能將我打翻在地!」
耳朵動了動,凌晨摩拳擦掌:「有意思!那來吧!」
大聲喝住凌晨,李小川似乎還有話要說:「且慢!」
滿臉的不耐煩,凌晨只覺得眼前這小子屁事太多了:「又怎麼了?!」
踱著步子,李小川在草皮子上晃來晃去:「既然是打賭,怎麼能沒有點彩頭?」
凌晨自小衣食無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造就了他貪玩的性子:「說吧!賭多少錢?」
雖說是五招,李小川想起凌晨摧枯拉朽的力量,肚裡還是有些打鼓。
但心中還有件事情,讓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你凌大公子自然是不缺錢,可我也不稀罕,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此時的凌晨,根本找不到五招之內打不翻李小川的可能:「那你輸了呢?」
李小川知道,如果凌晨覺得他的賭注不好玩,這事可能也要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