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德古拉的白銀之心
漆黑冰冷的荒原之上，聽命於黑暗的魔鬼已經聚集。
它們齊聲歌唱，高舉邪惡的儀式。
「國外的妖魔鬼怪都這麼大張旗鼓嗎？」
李小川環視著閃爍的魔影，心想這要是在國內，這群烏合之眾只怕都得進去吃牢飯吧。
腦袋裡又聯想到這群外國的妖魔鬼怪，白天在監獄里勞動改造，晚上偷摸打牌、爭搶地盤的畫面。
「瞎想什麼！擒賊先擒王！」
他搖了搖頭，趕緊驅除雜念，集中精神，撲向那個立身於邪惡起源的男人。
男人面帶神秘的微笑，彷彿有詭秘血族的污穢魔力，在不斷向李小川發出蠱惑。
「那女孩想要的是能夠繼續活下去，並且享有不老不死的永恆生命。」
地面上升起血色的霧氣，聚攏在男人身上，像是一件血色雲朵的斗篷。
血色的雲霧翻滾沸騰，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濃厚血腥氣息。
他揮一揮手，群魔一擁而上，擋在了李小川面前，圍成了一重鋼鐵的城牆。
「可區區一介凡人，怎麼配得上比肩神明的永恆時間？而你和她不一樣，我聞到了你身上純正的黑暗血統！我再次向你發出邀請，加入我們，一起享用無窮無盡的歲月，完成任何你想要完成的事情。」
一頭羊角惡魔緊緊抱住李小川。
在這樣近的距離，李小川能夠清晰地看見惡魔頭上彎曲的山羊角，粗壯鋒利，充滿了殺戮的野性力量。
李小川有些恍惚，以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墮入了什麼噩夢。
羊角魔的嘴裡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響，裡面源源不斷地噴著白汽，散發出硫磺與火煙的味道，幾乎要把李小川的頭髮燒著。
他拚命掙扎，累得滿頭大汗。
「這魔鬼的皮膚硬得跟石頭一樣，身上的力氣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而且完全不受黑暗潮汐的影響。」
僅僅是一個羊角魔，已經從肉體和精神上完全碾壓了自己。
「師父，如果是你會怎麼辦？」
他有些氣餒，除了想念無敵的張光明之外，實在想不到任何辦法，去對抗這樣一群黑暗生物。
只可惜，現在沒有任何人能來解救自己。
天空中狂風大作，黑暗的雲層不斷卷積，像極了一塊磨盤，是磨滅一切、毀滅與絕望的開端。
此刻男人的臉上流動著與黑暗世界截然相反的聖潔光輝。
李小川看在眼裡，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或許救世主的本來面貌，就是一團邪惡深沉的火焰。
在他毀滅諸世界之時，被眾生瞥見並許以無謂的祈禱，就如同方才他毀滅少女之時。
李小川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男人，又聽見他聲音里漠視一切的姿態。
「我記得在你的國家，有句話叫做蚍蜉撼樹。」
那隻古老精緻的銀色盒子，已經被魔鬼遞交給了他。
男人的神情里充滿了喜悅，身軀顫抖起來，連同他血色的斗篷，彷彿畢生的夙願得到滿足。
他接過盒子，雙手顫抖起來。
「你知道這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嗎？」
李小川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個盒子里裝的是什麼。
談及此處，李小川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現在擺開陣勢前來截胡的這位，必定不會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之王德古拉。
但毋庸置疑的是，此人肯定也是一個吸血鬼。
這兩位說不定還是親戚，而且是各懷鬼胎的那種。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你們這些吸血鬼如此痴迷？」
李小川心中的疑問立即得到了回應。
男人撕碎身上的衣服，彈出鐵青而鋒利的指甲，在自己的心口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的臉上露出痴迷於苦痛的病態表情，心口的傷痕深可見骨，甚至隱約能看見一顆跳動著、長滿堅硬鱗片的紫色心臟。
抓起一把心頭的熱血，一滴滴拋在在銀色盒子上。
隨著沉重如水銀的濃烈血液滲入盒中。
銀色盒子里傳來「咔噠咔噠」的空洞迴響，金屬機括扭轉的清脆聲音，像是開啟了異世界的大門。
盒子緩緩張開它嶙峋交錯的金屬牙齒，伴隨著巨龍與雄獅的怒吼，一道璀璨的銀色光輝穿透黑暗的天空。
聖潔！奪目！
此等神跡唯有以「熾天使」的本意方可形容——熾熱閃耀的星辰！
男人露出狂熱的神情，彷彿看見了心中崇拜的至高之物。
「這就是萬物之母的嫡子，吸血鬼之王的璀璨白銀心臟！」
他從銀色盒子中取出一枚閃閃發光、宛如白銀澆鑄的璀璨心臟。
銀色的血液仍未乾渴，白銀的心臟仍在跳動，像這樣不知持續了多少個世紀！
李小川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才知道這盒子中裝著的，原來就是吸血鬼之王、德古拉的白銀之心！
他不禁一陣恍惚，這白鬍子老頭究竟是何方神聖？
德古拉的白銀之心，難不成是給他掏出來的？
於此同時，在不遠的布拉索夫，一座山巔的黑暗城堡。
若要進入城堡的大門，需要穿過古老巨石築成的陰暗隧道。
進得城堡大門，眾人將走入一個寬敞的門廳，裡面只擺了幾個外形粗獷的青銅罐。
沒有窗戶，光線幽暗，陰氣森森。
青銅的罐子里，插滿了蒼涼的白色薔薇，花枝上長著鉤狀的刺。
城堡的地下，有一處天然的洞穴，以花崗岩的石柱支撐，中央是一口鮮血的池塘。
血池中有人影浮現，沐浴著鮮血的剔透肌膚，哪怕是新生兒也要望塵莫及。
德古拉捂著胸口，發出雌雄莫辨的精緻嗓音：「卑鄙之人曾奪取我的心臟……現在又有蟲子不願讓它物歸原主嗎……」
從血池中緩緩走出，滿池的鮮血倒灌而來，化作一件綺麗的長袍。
血池周圍放置了無數閃閃發光的白銀。
隨著德古拉的步伐，融化成一道耀眼的銀色河流，在它身邊盤旋搖晃，發出觥籌交錯的動人聲響。
旋即，銀色的河流順著德古拉的皮膚，滲入它的身體，化作千萬條涓涓細流的銀絲，匯入它空空如也的胸腔。
「多久了，我已經沒有這樣真實的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