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和太上長老是清白的
「陳嵐,你是在威脅我嗎?」
宋曉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扣緊門扉的指尖泛著白,一字一頓地說道。
「原先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歷練的安全罷了,」陳嵐低低地笑起來,「卻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一天,宋曉,你敢拿他冒險嗎?」
段錦行不僅僅是劍宗的二師兄,對於宋曉而言,他更像是一個親哥哥。此時,段錦行應該正在劍宗的附屬宗門執行任務。
面對宋曉的沉默,陳嵐更是得意地揚起嘴角,道:「我今天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如今卻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什麼意思?」
「一年前,宗主派遣宗門任務時就是我和段錦行一起去的,我有幸誤入鬼修的洞府,得到了一門詛咒秘法。」
陳嵐說著頓了頓,抬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樣東西,光芒一閃而過,再次出現的是一個宮燈樣式的,小巧精緻的燈盞,八角微翹,玉石質地瑩潤,最特別是其中的一角上系著一個平安符。
燈盞內,一縷燈火將息未息。
「二師兄的命燈!」
宋曉心下一緊,那個平安符是她花了一年時間去佛修聖地求來的,親手掛上去。
她伸手就要去搶,陳嵐卻後退一步死死握住,道:「我就知道你這女人絕情得很,來之前就去把段錦行的命燈偷了出來。」
「陳嵐你有病嗎!這件事和我二師兄有何關係!」
「那顧驚霜是不是也有病!」陳嵐卻破口大罵,眼白部分佈滿血絲,「這整件事和他有屁的關係,需要他來主持公道?不就是他媽和你有姦情嗎!」
「宋曉,你別裝得純情,說是不讓我碰,天曉得你是怎麼勾搭上那個顧驚霜的,還什麼太上長老?」
「我和太上長老只是第一次見面罷了。」宋曉擰著眉說。
身後,衣櫃門輕輕被扣響,宋曉隱約能感受到男人過分擔憂的心情,她只是後退幾步按在上面。
「我能解決。」
說罷,宋曉看向面容扭曲的陳嵐,頓了頓道:「你究竟想做什麼?偷命燈不是件小事,明日事了,哪怕是宗主都不會放過你。」
命燈不僅僅只是代表弟子的身體狀況,更是融入了一縷神魂和精血作為最後的依傍,若是命燈摧毀,對本人影響甚大。
「我當然知道!若不是宗主和吳月那賤人合謀害我,我至於如此嗎!」
陳嵐反手摸出一把匕首,在握住命燈的手腕上狠狠一劃,鮮血直接汩汩湧出,吃痛之下不由得鬆開了手。
宋曉眼疾手快地接住后,卻發現命燈中的燈火更加微弱了,好似風一吹就能熄滅,再看陳嵐時,他手腕上剛割出的傷口卻在迅速癒合。
「那個詛咒被我下在了段錦行的身上,所有我受的傷都會轉嫁給他,最後用他的生命力彌補我。」
陳嵐笑得惡劣:「宋曉,今日你捅在我身上的劍,可能就是殺害段錦行的一部分。」
宋曉頓了頓,冷聲道:「……我知道了,明日我會保下你。」
「還有,」陳嵐忽然打斷,視線在宋曉身上逡巡著,「你已經築基後期了吧,宋曉,我要你和我結成道侶。」
陳嵐頓了頓,邪氣地笑道:「也不對,現在也不需要這麼麻煩了。我要你當我采陰補陽的雙修對象,否則你的二師兄是什麼下場,我也不敢保證。」
「可以。」宋曉將段錦行的命燈護好,抬手指向門外,「現在,滾。」
彷彿看著掌心間的玩物,陳嵐感覺整個身體都舒暢起來,大笑著轉身,雨噼里啪啦地拍擊著地面,都擋不住他過分放肆的嘲笑。
房內,宋曉才剛打開衣櫃門,卻被顧驚霜一手拉了進去,她的頭被迫按在男人的胸膛下,隔著胸腔的是劇烈跳動的心臟。
「宋曉,你瘋了嗎?!」
「沒有,」宋曉說著,抿唇時唇瓣顫抖著,她的指尖扣住顧驚霜的衣角,「可以讓我靠一下嗎,閣下。」
「一下就好……」
密密麻麻的疼泛上心口,顧驚霜蒼白的指尖勾過她的發間,正要說話時,宋曉卻猛地鬆開了手。
「那個殺千刀的混蛋,還真以為我會就範嗎?」脆弱和疲憊好似一閃而過般,宋曉滿血復活地叉著腰,氣急敗壞地說著。
她一手把顧驚霜拉出來,再捧著命燈來到他的面前,腆著笑臉道:「閣下閣下,您幫忙看看這命燈吧。」
心口湧上的氣息戛然而止,顧驚霜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視線瞟了眼。
「的確是詛咒,我對鬼修一道並不精通——」
「好的我知道了。」宋曉不意外迅速說著,從一旁拿起兩把傘,將其中一把丟給他,「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寂滅峰一趟,閣下也快些離開吧。」
少女抬手將命燈收進儲物袋,撐開油紙傘披著夜色和雨,跑了出去。
「……不過只是個小詛咒。」
顧驚霜把最後半句話說完,早已看不到宋曉的背影了,雖然知道她這是心慌則亂,但是——
顧驚霜:好氣啊,我就不值得你停留再多一兩秒嗎?!
抬眼時已經能看見了天際線泛著魚肚白了,距離寂滅峰也還有些距離,宋曉心中著急只能繞開建築,從一旁的樹林里穿過。
橙黃的光在枝葉間跳動,一道略微刺眼的白光穿插其間,宋曉一驚,快速後退,一把飛劍刺入身旁的樹榦里。
「是誰!」
吳月提劍從樹林中走出,緊接著大批穿著夜行服的人也跟著出來,呈包圍的架勢層層圍住宋曉。
「你果然還要去寂滅峰,不枉費我等了你整整一晚。你和太上長老,果然有點問題。」
「都說了,我和太上長老是清白的啊……你們怎麼都不信呢?」看著吳月信誓旦旦的模樣,宋曉麻木地說道。
吳月反問:「既然如此,那他沒事下什麼寂滅峰!」
宋曉已經不想再解釋她和太上長老只是第一次見面,這麼簡單而又純潔的關係了。
她頓了頓,也不太願意和吳月在此刻浪費時間,便轉移話題道;「你和宗主不是已經決定把一切錯都推給陳嵐了嗎,你還來做什麼?」
「我爹?我可勸不動他,不過我不會放棄阿嵐的。與其讓你再去告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你殺了,太上長老還能為了一個死人和劍宗鬧翻不成?」
吳月說著抬手招了招自己的手下,包圍圈再次收緊——顯然,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宋曉有些無語,只能反手間取出自己的靈劍,冷聲道:「讓開,有這時間你不如先看透陳嵐的真面目。」
吳月抬手道:「給我上!」
劍光閃爍之間,宋曉劍身撐地,猛地翻身飛起,躲開襲擊而來的攻擊。
她腳尖輕點在來人的肩膀上,翻身之間劍刃划斷了他的脖頸,側身閃過攻擊時宋曉微擰起眉,後腳蹬在樹榦上,抬手之間靈力凝劍,化作劍雨朝襲擊者攻去。
眼見著制不住區區一個宋曉,吳月心急地從儲物袋中掏出陣盤。
「縛靈陣,鎖!」
體內涌動的靈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宋曉正要朝吳月攻去,卻不料其餘襲擊者結陣而來。
兵刃相接,劍尖直指心臟。
宋曉的身形一僵——糟了,躲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