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恩科
「母后，會查出來幕後之人嗎？」
「延兒放心，會的。如果刺殺延兒和哀家之事最後都不了了之，只怕從此整個魏國都不會再將咱們娘倆當回事情了，沒有一方大員落馬，不足以震懾天下。延兒，你要記得，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如今朝堂之上，你雖然沒有嫡系，可只要軍權在握，再用好制衡之術，就不怕朝政日後不被握在手中，而制衡之術，就是要掌握這些大臣的習性、慾望和弱點，互相牽制。」
「母后好像最近總會教導兒臣一些處理朝政之事，您是真心希望兒臣能夠掌握朝政嗎？」
也不是，就是反正面前這個小不點最後總會成為最大的BOSS，她許巧巧覺得還不如趁現在賣個好。
「哀家自然是真心希望延兒能掌握朝政的，而朝政也必將會被延兒掌握在手裡。」
腹黑小BOSS沉默良久后，輕聲說道：「兒臣現在有一丟丟相信母后了。」
許巧巧笑著摸了摸腹黑小BOSS漆黑的發頂。
「延兒會在日後更相信母后的。」
許巧巧看著腹黑小BOSS入睡，起身離開，而本已經睡著的腹黑小BOSS在黑暗中再次睜開了眼睛，圓圓的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帷帳，思考了許久之後才再次入睡。
「明玉，最近曹太嬪在做什麼？」
「回娘娘的話，曹太嬪一直很安靜，自從遷宮過來，一直在給皇上縫製衣衫。而皇上自從病好之後，也每日都會去探望曹太嬪。」
「誰負責侍奉曹太嬪？」
「是個小宮女，名喚杏仁。」
「真是個好名字，回頭好好查查這個杏仁是誰的人，但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暗中盯著即可。曹貴人如此安靜，完全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尤其是哀家遇刺，皇帝居然還會出來迎哀家，就算哀家照顧了些時日，可是畢竟親娘在側，可見我們的皇帝已經找了個高人在後面指點。」
「明玉辦事不力，請太後娘娘責罰。」
「不怪你，哀家本來就沒有從小培養到大的心腹之人，又在權力的中心，往哀家這裡安插釘子實屬正常。」
要是一點端倪不顯，她就要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明玉了，如果當真能達到慈寧宮上下一個聲音，她這個太后遠沒有如此實力，而一個曾被蕊芯打壓的宮女更不可能有，如果有，那就只能說明明玉又是別人的心腹。
後宮裡面活著真難！
「在寢殿內點個炭爐，哀家要燒了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去去晦氣。」
看著爐子放好，許巧巧拒絕了明玉拿去寢殿外焚燒的請求，屏退了殿內眾人後，將她身上外面穿著的鳳袍，裡面為了給肖朝陽包紮撕的七零八落的內衣統統扔到爐子內，親眼看著大火升騰而起，直到兩件衣服化成飛灰。
許巧巧被煙火嗆得直咳嗦，可卻絲毫不後悔沒有讓明玉代勞。一來她確實不夠信任明玉，而且她堅信，秘密之所以還能成為秘密，就是絕對不能讓除了當事人之外的第三人發現端倪；二來，生活總要有點儀式感，這燒的不是衣服，是她那顆悸動之後又被拒絕的心。
看著衣服燒毀殆盡，許巧巧想了想自己烏鴉嘴的特性，輕聲說道：「刺殺皇帝的、刺殺我的，包括洛陽太守在內的人，近日要盡數按律伏誅。」
火光映著許巧巧的臉龐，在高溫的籠罩下，整個畫面似乎都有些晃動，莫名顯得有一絲詭異。
從行宮回到皇宮的第二日，許巧巧將太尉請到了慈寧宮。
「外祖父，幼寧想要成立禁衛左軍，可是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外祖父可否教教幼寧？」
老太尉看了看自己這位嫡親的外孫女，想想她女兒好像也沒這麼多心眼，肯定是隨了那隻狡猾丞相的基因。
「老臣這裡倒是有兩個方案，一是從軍中直接選拔將領，好處顯而易見，軍中將士驍勇善戰，訓練有素，不必從頭培養；壞處自然也有，軍中勢力同樣錯綜複雜，拿過來的人畢竟不是從頭培養起來的，忠誠度不夠不說，還可能被安插釘子；二是通過武舉招收人才，忠誠度會高一些，不過同樣容易被安插釘子。其實最重要的都不在於這些，不管是入朝為官還是步入科舉之人都不傻，入了禁衛左軍，就相當於向天下宣告自己是太后的嫡系，偏偏還不能確定日後會不會成為皇帝的嫡系，如此一來，很多人都會望而卻步。」
「……外祖父您可以直接說幼寧這個太后前景難料，入了禁衛左軍無異於賭徒行為。可是，朝堂之上只要站隊，哪個又不是賭徒行為。再說怎麼就認定了幼寧跟皇帝不是一顆心呢？」
「嗯，娘娘說的有理，但是天下人不信，皇帝也不信。」
……她是真的想抱腹黑小BOSS的大腿的。
「既然都容易被安插釘子，那還是要忠誠度高的吧，幼寧也不是有多急著用這些人，總要日後才會窮圖匕見。」
……太後娘娘您臉疼不？才說跟皇帝是一條心，轉頭就說日後窮圖匕見。
……以防萬一而已。
「娘娘有了定奪就好，微臣還要忙於公務，先行告退了。」
翌日金鑾殿上，聽著朝臣條理分明的彙報了當日的政事，堪稱內容清晰，站位明確，效率極高。待朝臣商議正事結束，許巧巧將打好的腹稿拋了出去。
「哀家有一事吩咐眾位大臣，日前哀家遇刺時就說過，要設立禁衛左軍，思來想去，先帝去世以後，也很久沒有開恩科了，如今皇帝登基也要滿一年了，是該向天下學子開放恩科。哀家想著，年後就開恩科吧，先將消息下發到各地，讓天下學士和武人有個趕路的時間，眾卿家也不會亂了手腳，而本屆武舉選拔的人才就放到禁衛左軍。」
娘娘一開口，大事處處有。
大臣們已經習慣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座上的太后出口嚇死的情形，齊聲應諾。
很快眾臣就商議除了兵部負責武舉，禮部負責文舉的事宜，至於總監考官，沒人敢跟座上的太后和皇帝搶，至於這些學子到底是天子門生，還是太後門生，那就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除了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