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至聖太一蘇醒
李雪寧顧忌白靈尊者的安危，沒有強行突破彼岸桃源卷的束縛。泥犁刀山的封印在凝言的籌劃下被打開，露出其內塵埋的碩大屍骨。
原本只是閻羅鬼蜮極南之地的頭顱部分，但是隨著接引府與輪迴司的驚天大戰，竟使得這封印迅速開裂，直蔓延到極北的冥河苦海。在渡生府尊鎮壓紅雨之時，曾在地下流動的血脈之聲更是清晰響徹在鬼蜮。
泥犁刀山，枯骨震頭顱，冥河苦海，記憶封肢體，當閻羅鬼蜮大地崩碎之時，隱藏著的最深層的秘密也於焉現世。
彼岸府尊凝言瞬間感覺到了那股熟悉而又令人懼怕的氣息，那是屬於至高無上的，唯一的，存在，太一！
原本李雪寧魂入天地也無法探知這屍骨的來歷，卻在封印完全破除后，也知曉了他的身份，至聖太一。
「原來，是我錯了！」凝言神色衰頹，當他發現自己解開的封印，恰恰是想要對付的至聖太一時，他就明白自己所有的算計，都在太一的計劃之中。「錯得離譜，錯得荒唐，但也心服口服。」
凝言瞬間失去了一切魂力，成為一個最普通最凡俗的魂靈之體，任何術法都會輕易抹殺他。但他沒有憤恨，只有奮力爭取又失敗后的頹喪。
「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所以你收回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利用我完成你的破封，你之心性，卻是惡劣不堪。這樣的你，又如何吸納閻羅鬼蜮的魂靈？」凝言道。
李雪寧第一次見到至聖太一，是在妖界的最終之戰，自己在萬難之中選擇了承接太一神罰，扭轉了妖界的局勢。那時的他對於至聖太一隻有無盡的仰慕與崇敬，將拯救天元大陸生靈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只是隨著時間與經歷，李雪寧也逐漸偏向因陀那帝佛一邊。
只是沒想到，李雪寧再度見到至聖太一，卻是這種局勢。
究竟是誰把至聖太一的屍骨封印在此地？誰能有此實力？陽世三界大亂，至聖太一不出手的緣故就是因為被封印嗎？太多的疑問縈繞在李雪寧心頭，卻又一時不知如何問起。
閻羅鬼蜮大地崩碎，將至聖太一之身露出，被封印的太一意識也隨之蘇醒。
「凝言！」
威嚴的聲音散播開來，讓閻羅鬼蜮的所有人魂靈都難以克製得垂下頭顱，不敢有絲毫不敬。
「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在新紀元開啟后，我允你享有百世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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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允諾，本該是極為欣悅的事情，但是凝言卻是苦澀難當。「當初您讓我成為彼岸府尊，便是為了今日這個局面對嗎？」
「然也！你不是一個敢於平庸的魂靈，有你在，總有一日會煽動閻羅鬼蜮叛亂，而從渡生府尊那裡得知封印的消息，一定也會極力促成此事。只可惜，你想不到這就是我所願之事。」太一道。
「您為何會被封印在這裡？是誰封印的您？您又為何從百萬年前就籌劃著閻羅鬼蜮的一切？」凝言還未說話，李雪寧已經率先開口，太多的問題，亟需至聖太一解答。
至聖太一稍稍猶疑，半晌才道：「我自己下達的封印。」
「什麼？」
凝言李雪寧同感震撼。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陰陽太極，混沌太一，生者亡，死者存，善盡泯，惡至靈。天下萬物，乾坤萬靈，同為陰陽，同屬生死，同存善惡，同有是非。我曾經滅世而渡世，至善之心也有至惡之志。太一界的生靈皆為我之血肉化生，為了渡過太一劫，也只有收回這些獻出的力量。但善惡取捨之間，身為生靈的本性，還是讓我有了糾結。為此，我將自己的肉身封印在這閻羅鬼蜮之下，非到最後關頭不會蘇醒。」
李雪寧仔細思索著至聖太一的話語，「善惡同體的意思是，您有淑世之心，卻也有滅世之意。在萬靈化生之後，為了防止自己滅殺眾生而將自己的大部分實力鎮壓在閻羅鬼蜮。所以，因陀那帝佛說要再創輪迴的時候，您既是願意相信他的道則理念，也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餘力與之抗衡。」
至聖太一沒有否認，「的確如此。只不過，因陀那帝佛與天尊之戰，我雖知曉，卻是無能為力。在因陀那帝佛敗退靈山凈土之後，我之籌謀也才真正開始。」
「那您現在所擁有的，是善，還是惡？」李雪寧神色緊張得問道。
如果如今的至聖太一還是有這滅世之心，那麼破封而出的他，只怕還要比無量無極無常天尊可怕得多。
「善惡同體，陰陽同化，生死同心。李雪寧，你覺得呢？」
察覺不到至聖太一的心中盤算，李雪寧卻也明白，救世與滅世皆存於至聖太一之身，只是如今無量無極無常天尊的威脅在，至聖太一還未能將心思放在紀元重啟上。
李雪寧思索一番道：「有一個問題我需要向您請教。」
至聖太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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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現身，便已做好了解決一切的準備。有什麼困惑，我也會一一解答。」
「紀元重啟到底是因為什麼？三界秩序已定，輪迴路往生道已立，為何要重啟？並且還需要以滅世威前提？還請至聖太一為吾等解惑。」
至聖太一似乎能夠透過閻羅鬼蜮的天穹看向陽世的無量無極無常天尊，良久才緩緩道：「至尊體內皆有小世界，只要至尊不滅，持續轉化外界天地元力滋養小世界，便是近乎永恆的世界存續。但是，如果至尊也不會將自己的全部元力注入小世界。而太一界，則是我的心血所化。」
「您的意思是？整個太一界就是具象化的至尊小世界，而您就是蒼茫混沌內的至尊？」
「可以這麼理解吧。唯一的不同點是，至尊生靈的元力灌注與補充可以達到平衡。我在混沌之中可以使用混沌之力，轉化為太一界的元力，供所有修士使用。但是隨著生靈的無止盡增長，對於我本身的力量汲取加劇，加上要抵禦混沌之氣的不斷侵蝕，便是太一劫必須降臨的原因。」
李雪寧陷入沉思，曾經的天元大陸，因為至尊鵬祖的隕落而沒有了元力補充。為了維持天元大陸，規則意識不得不進行生靈的吸納來補充自身。但天元大陸只是自然消亡而已，沒有其他外在的威脅，沒有人覬覦這個小世界的生靈。
但是至聖太一不同，太一界周邊皆是混沌之氣，那是對於生靈來說難以抵禦的物質，唯有至聖太一可以轉化混沌之力為眾生所用。但是生靈的急劇增長，因陀那帝佛的信仰分離，還有混沌之氣的不斷侵蝕，終歸是讓至聖太一陷入難以平衡的狀態。而此時，便是下任至聖太一誕生的契機，也是紀元輪迴重啟的開始。
由下任全盛時期的太一，護持整個生靈安穩，直到，他也無法再堅持下去，被混沌磨滅，被時間消磨，被眾生質疑。在臨死前找到可以託付的人，將一界生靈的希望交給他。
至高無上的太一，其實並非掌控萬靈的君主之位，而是為了眾生未來的犧牲者之名。
滅世會救世，亂世為淑世。也許，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滅世亂世都是不可原諒的行為，但太一界之規則，便是如此。想要活下去，也只能如此。
受人唾罵，被親友質疑，與同修反目，背離世界，便是至聖太一之道。
李雪寧之所以答應承接太一神罰，也是有了此種覺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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