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喜悲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數息之後,又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以洛勝了!」
「白家贏了!」
白家包廂,所有人都激動地跳了起來,尤其是白宇和白璇,完全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白凡澤暗自握緊了拳頭,以洛這一贏,不僅能讓白家的名聲蓋過九星門一頭,還能徹底改變白家的命運。
一個拜入玄宗門下的名額,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與之相反,九星門的包廂,卻是一片死寂。
余成邦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決鬥場上不省人事的余莫達,冷哼一聲,站起身,猛揮衣袖,轉身離去。
「九星門敗了,白家勝了!」
消息很快便傳遍全城,城裡大大小小的巷子里,街道上,人們議論紛紛。
決鬥場外,那些原本侯著等待慶賀的九星門眾灰溜溜地不知蹤跡,而白家人則大張旗鼓地敲鑼打鼓,開始慶祝起來。
「以洛!你沒事吧?」
當凡安將以洛帶回包廂,白宇和白璇連忙走了上來,關切地問道。
「沒事,還能走得動路。」以洛擠出一個笑容,回答道。
他消耗很大,幾乎掏空了所有的靈力,所以感到非常難受,就連笑,都比較費勁。
「以洛,謝謝!」白凜飛莊重地看著以洛,微微欠身。
以洛擺了擺手:「算不得什麼。」
「好了!都不用多說了!」白凡澤心情大好,朗聲笑道,「今日乃是我白家大喜之日,我們歸府,好好慶祝慶祝!」
「家主說得對,我們回府!」二長老也興奮不已,招呼著眾人。
隨後白凡澤和徐坤安簡單說了幾句,便帶著眾多白家人,大搖大擺地往城東白府而去。
城東興神屋。
「奎拔!」韓文德輕身從窗戶躍了進來,厲聲喚道。
聞聲,奎拔從內屋裡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支聚魂瓶,看向韓文德,問道:「怎麼,火急火燎的?」
「我聽說這十天,你已經殘害了三百多口人?」韓文德面露厲色,質問道,「為什麼要如此著急!」
奎拔皺起眉頭,將聚魂瓶收了起來,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想嗎?前些日子,興神屋被毀,連帶著近三百支聚魂瓶破損,所有收集的靈魂都已煙消雲散,再不冒險點,這個月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我現在已經不再負責此事,徐坤安將權力全都交給了玄宗來的人負責,而且已經查到了你興神的頭上!」韓文德同樣皺起眉頭,說道,「再這麼下去,恐怕你遲早會死在玄宗手上!」
「死?哼!」奎拔冷哼一聲,「若是不抓緊點收集靈魂,怕是我得先死在上頭的手上!」
「唉!」韓文德嘆了口氣,他現在越看這個奎拔,心裡就越不舒服,但又不敢看著奎拔被抓,否則他自己也會暴露,「快走吧,城主府已經查到了興神屋,再遲一點,恐怕徐坤安就要過來了。」
「這麼快?」
奎拔心裡一驚,他早就預料到自己如此大張旗鼓地收集靈魂,勢必會被城主府盯上,但沒想到這才不過十天,就已經暴露。
他連忙進了內屋,將暗格里的聚魂瓶全都取了出來,看了韓文德一眼,然後翻身躍出窗外:「既然如此,那我先撤了!」
韓文德搖搖頭,看著奎拔的背影,眼神也變得陰冷起來。
必要時候,他可以犧牲奎拔,以保全自己。
隨後,他也消失在了興神屋中。
不久,隆平便帶著眾人趕到了興神屋。
眾多百姓看著城主府如此大的陣仗,紛紛圍攏過來,湊個熱鬧。
「搜!」隆平隨手一揮,興神屋的房門直接被掀開,隨後眾多士卒沖入房內,開始四處搜索。
興神屋內,空無一人,士卒們也搜尋到不少的暗格,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韓文德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向隆平躬身道:「隆平大人,這興神屋沒搜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隆平瞥了韓文德一眼,他記得,韓文德似乎並沒有跟著隊伍一起過來,但為什麼又突然出現在這裡。
正當他想要問清楚時,巡查吏又來報:「城西又發現暴斃的五口人!」
「先回城主府!」隆平深吸一口氣,踏出興神屋,「將興神屋封鎖,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
是夜,白府大擺宴席,將各方勢力,各方人物都邀請了過來。
鑼鼓喧天,燈火通明,整個白府一片喧騰熱鬧。
以洛作為決鬥的主角,在白府眾人的眼中,已經成為了白家的英雄,甚至許多人都已經將以洛抬到了與白凜飛一樣高的地位。
整場宴席,持續了約有三個時辰,時不時便有人來敬酒,喝得以洛實在喝不下,才不得已向白凡澤告辭,狼狽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前輩,」以洛看著坐在自己房間中的凡安,笑道,「我說怎麼沒在宴席上看到您,原來您在這啊!」
「食吃飽了、酒喝足了嗎?」凡安笑著問道。
「可把我給喝撐了,還好有浩然劫,否則怕是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以洛靠著金色靈力,不斷地化解著入腹的烈酒,一時間也能算得上千杯不醉。
「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凡安站起身來,低聲問道。
「走?」以洛面露疑惑,「去哪?」
「當然是尋你爺爺的故友。」
凡安也不管以洛同不同意,紙扇一揮,便帶著以洛出了房屋,隨後騰空而起,向岩城外飛去。
離開白府時,凡安微微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府,心中暗自嘆道:「小洛,留下來,恐怕你會再經歷一次喪友之痛。」
就在凡安和以洛飛出岩城后,白府宴席上的白宇突然全身開始抽搐,直接砸倒身前的案桌,口吐白沫,雙眼上翻。
「小宇!」
白凡澤和韓忠皆是飛身躍起,落在白宇身旁,檢查了白宇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傷。
白凡澤將靈力灌輸到白宇體內,發現白宇的五臟六腑竟然已被嚴重腐蝕。
「大夫!大夫!」白凡澤撕心裂肺地叫喊著。
不遠處的大夫三步並做兩步,跑上前來,跪在白宇身旁。
「這,怎麼可能會這樣?」
大夫發現了白宇體內的情況,滿臉震驚。
「快說,小宇他怎麼了!」白凡澤最為著急,連忙拉著大夫的手,焦急地問道。
「家主,據在下看來,少主應該是中了某種毒藥,但……」大夫低下了頭,不敢與白凡澤對視。
「但什麼!」白凡澤厲聲問道。
「在下對此毒,沒有任何辦法。」大夫搖了搖頭,也不再隱瞞,「恐怕現在,只有以靈力護住少主的五臟六腑,唯有如此,才能讓少主多活上幾個時日。」
「不!小宇的飲食,全由韓忠在負責,怎麼可能中毒!」白凡澤看了眼韓忠,又猛地將目光落在白璇身上,瞳孔縮緊,「難道,難道是那奎拔!」
「白璇!」白凡澤厲聲問道,「那奎拔可給你們吃過什麼!」
白璇臉色慘白,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之前索魂液的解藥,只有一顆,而小宇卻將真正的解藥,讓給了自己,所以現在白宇才會毒發。
白璇泣道:「三伯!就是那興神!他給我和小宇哥都下了毒!」
聞言,二長老立馬疾步而來,拉起白璇的手,就要輸入靈力,檢查白璇的身體。
「爹,我沒事。」白璇淚流滿面,她掙脫二長老的手,涕泗橫流地說道,「凡安前輩給了解藥,但小宇哥卻將解藥給了璇兒!」
「凡安!對!」白凡澤連忙掃視眾人,怒吼,「以洛呢!凡安呢!還不快給我去找!」
白家所有人都慌張地動了起來,然而他們找遍了白府的每個角落,都沒能找到凡安和以洛。
白宇房內,白凡澤竭盡全力,將體內的靈力傳輸至白宇體內,嘗試著護住白宇的五臟六腑。
「三弟。」大長老此時也不再是那副嚴肅的模樣,看向白凡澤的眼中,充滿了心疼和無奈。
白凡澤輕輕地將白宇平躺在床榻上,向大長老等人揮了揮手,疲憊地說道:「大哥,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小宇單獨待一待。」
大長老微微頷首,領著眾人便出了房去,唯有韓忠,一直站在白凡澤身後,沒有動。
「韓忠,」白凡澤為白宇蓋好被子,轉過頭來,看向韓忠,「你可還記得雅兒臨終時的囑託嗎?」
韓忠雙眼滿是濁淚,一下子跪在地上,伏首貼地,泣道:「當年夫人因救我而亡,臨終時囑託韓忠,要保護好少爺。韓忠也曾發誓,必定為少爺上刀山下火海。可如今,韓忠未能守護好少爺,即使下到黃泉,也無顏面對夫人!」
「這些年,你對小宇的好,我都看在眼裡。」白凡澤擺了擺手,「你也算不負雅兒的恩情,去吧,離開白家吧,從此你與我白家再無瓜葛。」
「我……」韓忠此刻心如刀割,老淚縱橫,「韓忠這輩子已無其他牽挂,願守在夫人靈前,以表忠心!」
白凡澤目光獃滯地望著臉色慘白的白宇,沒有說話。
「韓忠,告退了。」
韓忠最後再重重地叩了一首,緩緩站起身,推開門,退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