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維克多的新決定
「這就是你們帶回來的東西?」一隻長滿了絨毛的胖手上捏著三片肩章和徽章,上面有一隻抓著手杖的全球鷹,軍銜從少校到中尉到少尉各有一個。
「是的。我們犧牲了幾乎所有的戰士,非常難纏的對手,幸好增援的部隊來得非常及時。」
「不錯,很不錯。你們成功的重創了亞特蘭蒂斯兵團,至少消滅了他們一個營的兵力。」
短暫的沉默后,沃卡拉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只遇到了三個……」
「不,不。這裡有一個少校,這意味著至少一個營的戰鬥規模……」
又是短暫的沉默后。
「很抱歉,我們最終沒能夠守住陣地。」
在他們撤離的7分鐘后,至少一個團的大口徑火炮發了瘋似的覆蓋了這棟不算大的小樓,持續兩小時的火力幾乎將這棟樓徹底的夷為了平地。接替他們的一個排,也差不多都全埋在這堆廢墟之下。
「你們已經儘力了,你們是祖國的英雄。接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養傷,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會交給你們。」
「是!」擔架上的沃卡拉舉起了左手敬了禮,他的右手已經回了位,但仍然需要用幾根木頭固定著,他內臟受的傷並不輕,可他的精神十分的健康,就象一個裝病逃課的少年人。
「好好安排他們,及時報告他們的康復情況!」
「明白,將軍!」
「走吧。」
水聲嘩嘩的響起,天空依然是鉛灰色的一片,沒有月色也沒有星星。小炮艇撥開水浪,向著伏爾加河左岸駛去,一面紅旗在船頭獵獵作響。船艙里並排放著幾個擔架,沃卡拉、尤里、趙原都躺在上面,甚至還有從二樓摔下來的久加諾夫,這個老兵幸運的只是摔暈了過去。唯一完好的是捷爾夫斯基,他拄著自動步槍睡得腦袋都快耷拉到了地上。
大手把肩章捏在手裡翻玩了一會,遞給身後的青年人。青年人接過了徽章,仔細的摸了摸:「這應該是真的。他們不可能偽造得出這種東西。」
「這當然是真的。」
「叔叔,那個狼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他有還用嗎?」
「能夠活下來,」臉上長著一顆顯眼肉痣的維克多轉過了身,眼睛盯著小小扎科夫斯基手上的東西,「他們就已經證明了實力。一個少校,至少是一個五階的精神力者,即使是德國人,也經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幹得非常棒,出乎我的意料。他們的運氣更出乎意料,我們節約下了寶貴的火箭炮彈。」
「在戰爭爆發之前,我們沒有把天眷者象德國人一樣組成專門的兵團,就象坦克集群一樣的使用他們……而在戰爭爆發之後,我們又把這些天眷者扔到了存活率極低的絞肉機里,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幹了,有更多的地方適合他們。」
「什麼地方?」年青的扎科夫斯基疑惑的問道。
「特種作戰,間諜、縱火、爆破、暗殺……還有戰後。」
維克多背著手走了起來,小扎科斯基緊緊的跟了上去,對於叔叔的習慣他十分的清楚,這種時候往往都是講解的時刻。
「西方世界與我們的同盟終究是要解體的,今天的戰友也許就是明天的敵人。在那種時候,地面的戰爭或許不會爆發,但地下的戰爭會持續。小扎科夫斯基,如今的契卡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年輕人從裡面脫穎而出是非常困難的。我一直在尋找讓你上位的捷徑,現在找到了。蘇維埃一直對天眷者抱有戒心,那些大家族又頑固而不開化,總是以著高高在上的目光看待非天眷者的普通人……這些低階的的天眷者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我們應該保護他們並吸收到我們的隊伍里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不過那時我也許就該退休了,那是屬於你的時代。」
維克多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些時間,說完后,用著慈祥的目光看著小扎科夫斯基。
一直以來,多數的中高階天眷者都來自於革命的對象貴族,雖然出於實際的考慮,蘇維埃沒與這些家族決裂,而是採取了合作。但是,裂縫始終存在,相互間的提防與懷疑不可避免。這已經不是中世紀或者是古代了,熱武器可以打死任何一類天眷者。人的思想與意識可以欺騙,可以侵入,但沒有一個精神力者能夠欺騙沒有意識的子彈與炮彈。在軍方里,徹底打倒天眷者特權階級的呼聲始終存在,強有力的將軍們認為只要付出一個師的犧牲就能夠將那些和蘇維埃不是一條心的天眷者從地球上徹底消滅。
在契卡中,維克多算是最開明的一個委員會成員,他跟天眷者的大家族有著一些合作,所以能看得更遠一些。他始終相信隨著科技的進步,天眷者的優勢會被逐步抵消,最後那些家族將淪為一股還算特殊的政治力量,享受與大家差不了多少的特權——對天眷者的敵視,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享受了高出將軍們的特權。
小扎科夫斯基沉寂了許久才說道:「我明白了,叔叔。這是一支讓我上位的力量。」
「非常棒!你得好好盯著他們,成為自己人。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叔叔。我馬上啟程回去。」
「真是個好孩子。」維克多摟過小扎科夫斯基親了親,欣慰的拍了拍肩膀。
「另外,」扎科夫斯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提高他們的伙食標準與住宿標準,我們的人必須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很高興,小扎科夫斯基,你的確長大了。」維克多走進了地下的掩蔽部,拿起了電話機,「要赫魯曉夫同志。」
「哪一天我退休了,想安安穩穩地死在床上,就靠你了,我親愛的侄子。」維克多心裡說道。太多的黑暗面已經讓這個遠遠沒有達到退休年齡的老人想得很多也很遠。
趙原難以至信的看著抖動的**莎將面前的精神力者打成了肉醬,相距不過兩米的距離使得肉沫和血漿濺了他一臉。一時間,他甚至忘掉了鬆開扳機,直到裝彈65發的**莎發出撞針空擊的聲音,他才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不是幻覺。
「他就這麼死了嗎?他不是精神力者嗎?我打死了他?」
趙原一把抓著沃卡拉的手臂急急的問道,後者在狠狠的給了霍夫曼一槍后試圖掙脫,卻發現東方人總是能夠重新扯住自己。
「趙!他死了!你還活著!」沃卡拉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吼道,「如果還想繼續活著,開火!開火!向樓下開火!」
沃卡拉拖著一隻手,把地上的手雷一個個的投進一樓。尤里吃力的爬了起來,端著槍守衛著房間里的幾個大洞。被震醒了的趙原終於接受了事實,把捷爾夫斯基拖了回來,援軍很快的也到了。德國人不知是什麼原因,顯得混亂不堪,一下子就被趕了回去。
趙原重新體會到又飢又累的感覺,他的腦子有些怪異的暈眩,有些新變化令他難以適應。於是,他再次脫力進入了沉睡。他感覺自己在水上漂浮了許久,一直都在水上搖搖晃晃地的行進著。
「我是掉到了水裡?還是在船上?有這麼長的路程嗎?我在哪裡?」
幾次迷糊的醒來總是感覺到搖搖晃晃的感覺,再又是在搖搖晃晃的睡去。最後一次仍然是在搖晃中醒來的:
「嘿,東方人!該醒醒了!」
趙原努力的睜開了眼,搖晃著他的是熟人,捷爾夫斯基。看見他醒來,捷爾夫斯基露出了一個英俊的笑容,褐色的捲髮和一排白白的牙齒整齊的展示在他眼前。
「抽煙的人還有這口白牙也真不容易。」趙原下意識的感嘆道。
「給你,東方人。」遞過食盤的是尤里,他的臉色變得正常了些,不再是蒼白的嚇人,而顯得有些象牙白。
食盤裡有雞蛋、麵包還有牛奶,甚至還有一塊新鮮的牛排。趙原很清楚,這樣的待遇在此時的俄羅斯並不是普通士兵所能享受到的。他轉頭看了一周,這是一個火車上的包廂,沃卡拉躺在對面的床上睡得十分踏實,他的下層也趴著人,這個人轉過臉看了趙原一眼,也是個熟人,老兵久加諾夫。
「活下了幾個人?」
「你,我,沃卡拉、尤里、久加諾夫。」
「現在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捷爾夫沖著沃卡拉努努嘴,「沃卡拉關節脫位,尤里內臟受了傷,久加諾夫興許還傷到了背上的骨頭,你昏迷不醒。咱們步兵連算是完蛋了。」
「我真的打死了一個精神力者?」趙原反覆確認這個問題。在他的印象中,精神力者應該是一種神乎奇技的存在,而且當時他也真的見證了神奇的一面,這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被殺死?
「說來話長,慢慢跟你解釋吧。」尤里的眼珠往久加諾夫那邊轉了轉,又指了指食盤裡的東西,「快吃吧,這可是有定量的,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趙原從尤里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告誡,他伸手接過了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