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會寫歌曲

捷爾夫斯基帶他去的是一個離地堡幾十米遠的一個地下室，上面的樓房已經坍塌了半棟。地下室里有七八個人在休息，捷爾夫斯基找了把**莎教了他如何射擊，又教了手雷的使用。在這裡，他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叫做「近戰狙擊兵」兵種的副手。

慢慢適應下來的趙原有些後悔最初的選擇，從零星的信息中他已經知道這正是斯大林格勒戰役最激烈的一個時候。而在斯大林格勒這樣舉世聞名的鉸肉機里，死亡不是以營連來計算，而是用師以上的級別來描述的。在介紹這場戰役的文字中，很少是以團以下單位來敘述進度的，因為營團級的部隊，在最激烈的時候往往只有一兩個小時的生存時，根本無從細述。

他沒打算就這樣死在這裡，反而有些希冀離開前線。這個世界已經給了他一些難以至信的線索，或許，順著這些線索甚至就能找到來路。

「沃卡拉！」一個聲音在外面喊著。

「誰？」

「是團長，霍普金少校！」外面有人答道。

「沃卡拉上樓頂了，少校！」

「叫他下來。」一個戴著軍帽的軍人走了進來，他的腰邊掛著一個地圖袋。一個戴著鋼盔的警衛跟著他。他一進來就把帽子扔給了捷爾夫斯基：「收成怎麼樣？」

「不怎麼好。我的副手死了。」

「哦，可憐的人。」少校踢開了幾塊磚片，他看見了捷爾夫斯基身邊的趙原，皺眉問道，「這是誰？」

「我的新副手，少校。」

「國際戰士？」少校難得從緊繃的臉皮下露出一絲笑意。

「少校同志，我是中國人。」趙原抓住這個機會聲明道，引起更高級別軍官的注意，或許是離開前線的好辦法。

「哦——不錯。」少校並不在意趙原的焦急，他又沖著捷爾夫斯基問道：「你們連還有多少人？」

「剛剛補充了一批新人、42個志願者，哦不，只有40個了……失控一個，無法承受一個……或許接下來還要損失幾個，其他的都在這裡了。」

「沒有補充了。」少校制止了捷爾夫斯基的問題，解釋道，「敵人的封鎖十分嚴密，我們的人過不了河，至少白天是這樣了。」

這時，沃卡拉已經從樓上下來了，兩米的高度使他站在坍塌后的房間里不得不低著頭。

「霍普金同志，1營1連沃卡拉向您報道。」

「坐下吧，沃卡拉同志。」霍普金有些無力的還了個半禮，「有任務來了。」

「沒有補充的話，我們做不了什麼。」沃卡拉說道。

「必須進攻，不間斷的進攻。你知道嗎，如果不進攻給他們一些壓力，德國人就會把炮火都集中到渡口上去。那樣，就不會再有補充了。我知道，你們補充了一批志願者……那可是一群惡狼。」

「一群用不了武器的瘋狼……」

沃卡拉補充了一句，從少校那裡找了一根煙。他的手上拿著一根燃燒著的木片，點完煙后又遞給了少校。少校沖著警衛招了招手，警衛進來后小心的從煙盒裡挑出煙來，用審視的目光往房間里的人轉了一圈。房間里的人都舉起了手，除了趙原。

「沒那麼多，三個人一根。」少校褐色的眼珠朝著趙原玩味的看了看，嘴裡嘟喃道，「真是個好同志。」

最後一根香煙點起后，燒灼的木片被踩在了地上，發出一縷黑色的呻吟。房間里依然是沉寂一片，每個人都滿足的沉浸在尼古丁的氣息里。

「德國煙，真是好東西。」有人仰天躺在地上，沖著灰色的天空感嘆道，「要是再有點伏特加就更好了。」

「少校先生，」趙原決心再努力一次，這一次他自認有一記殺手，「我會寫歌曲！」

學習俄語，趙原採取的就是看原版電影與聽原聲歌曲的方式。在他的腦子裡，還記著多首衛國戰爭期間的歌曲。只是還不清楚此時是否已經問世，但至少有幾首電影歌曲是此時不可能流傳過的。或許這個世界與自己的世界有些不同，但藝術應該是相通的。

「我還會寫詩。」捷爾夫斯基的鼻子里呼出一縷青煙後接過了口，「啊，偉大的俄羅斯母親！」

「我會寫鼓舞士氣的歌曲！」趙原不理他的調侃，認真的盯著霍普金少校說道，「我適合到宣傳部門工作。」

霍普金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趙原，扭頭問道：「捷爾夫，你從哪裡找來的副手？」

「路上。」捷爾夫斯基沖著外面指了指。

「你的意見？」這句話，霍普金是沖著沃卡拉問的。

「捷爾夫缺一個理智的副手，之前的太衝動死得太快了。」

「好吧，但願這個足夠的理智。」霍普金挑了挑眉毛，點點頭說道，「沃卡拉，記住給他找一根筆。」

趙原有些驚喜的抬起了頭望向了沃卡拉，但轉眼間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很快，少校的話讓他的希望沉到了海底：「在前線，一樣可以寫歌曲。團里會保障你的紙筆供應。」

爾後，少校一拍地圖再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沉聲說道：「沃卡拉同志，現在我宣布團作戰命令……攻擊麵粉店左側的6號公寓樓，這是師部的命令……要小心，德國人的亞特蘭蒂斯兵團就在那裡……這個消息是用巨大的犧牲得到的，上級命令我們，必須重創這些狗雜種！」

團長霍普金的話，趙原只聽到了些許要點。戰爭與死亡，失戀與穿越，這已經給一個原本還在和平生活中現代大學生的思想造成足夠的衝擊。此後的交談他都沒有聽到幾句，只是聽到團長臨走的時候拍了拍沃卡拉的肩膀認真說道，「記住，七點開始，堅持到天亮。天亮之前會有人來接替你們。」

沃卡拉沉默著點了點頭，沒有答話。霍普金不以為意的拍了拍他，扭頭就走了。沒一會，大地又開始震動了起來，牆壁在劇烈的搖晃，以至於讓人以為房子就要塌了下來。捷爾夫斯基拿起鋼盔，一把扣在發怔的趙原頭上。地上的碎石子都在有節奏的跳躍著，匯成一條古怪的河流，沖著低洼地里涌去。

炮彈的落點離這裡還有些距離，人們都躺在原地不願意移動。

「亞特蘭蒂斯兵團是什麼？」

「全部由天眷者組成的特種兵團。」

「天眷者又是什麼？」

「可以輕易殺死你的人。」捷爾夫斯基攤開手腳躺了下來，「活過了今晚再說。要是你有那樣的運氣，我知無不言。」

「天眷者，可以輕易殺死我的人？」趙原搖了搖頭，這些名詞他從來沒有在歷史書上閱讀過，這更堅信自己穿越到平行時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