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魔教少年
雲羽有些驚訝,握住柔若無骨的小手,借力攀了上去。
來到大石之上,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天上的星星月亮好似伸手可碰一般,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大石孤零零的立在後山山頂之上,周邊沒有樹木之類的遮擋之物,涼風習習,有些寒意。
「好冷啊。」雲羽把衣服束緊,發現甘汀芷穿得也有些單薄。
雲羽在心裡嘀咕:「穿這麼點衣服,又在山上坐了這麼久,肯定會著涼。」想脫下自己外衣給甘汀芷披上,看了看自己外衣之下只有一件薄薄的裡衣,猶豫片刻,咬咬牙,血氣方剛的男子漢怕甚冷?
聽見背後雲羽弄出簌簌的響動來,甘汀芷轉頭看去,見雲羽已經脫下了外衣,驚嚇得站起身來。
甘汀芷怒道:「你下流。」
雲羽知道自己被誤會了,趕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見夜裡有些冷,怕你著涼,想給你加件衣服。」說完因為脫了外衣,涼意襲來,打了數個噴嚏。
「笨蛋,我有真氣抵禦寒冷,你真氣都還未練出,自己穿上吧。」甘汀芷覺著眼前這個人有點搞笑,好像也沒那麼令人討厭。
「早說嘛。」雲羽穿上外衣。
「聽你剛才說,你也是孤兒?」甘汀芷又坐下,雙手抱著膝。
「嗯。」
「看你活得挺開心。」
「不開心又能咋辦?我不願沉浸在過去,我要創造屬於我自己的未來。」
「你活得不僅開心還通透。」
「嘿嘿,沒你說得那麼好啦。」雲羽悄摸的在甘汀芷身邊坐下。
「還特不要臉。」
雲羽不再嬉笑,認真道:「你的事,我有個大概了解,我也不是來勸你豁達,我是覺著吧,人活在世上得要有目標,才能有奔頭。你可以先試著給自己找個目標。」
「你的目標呢?」
「做個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客。」
「可是聽師兄說,你根骨資質很一般。」甘汀芷清楚雲羽的武學根骨資質不是一般,是很差,體內筋骨對真氣根本沒得反應,但是怕傷了雲羽的心,所以只有婉轉的表達。
甘汀芷已經不再恨這個看似油腔滑調,沒得正經的少年了。
「你不要顧著我面子了,師傅在正殿上測我天賦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師傅說我根本沒得練武天賦。」
甘汀芷不解,「那你還要去當大俠嗎?」
「當啊,現在我努力修鍊,倘若真的練不成高強武功,也不會給自己留有遺憾。莫問前程路,昂首自逸行。」這是雲羽真實的想法,盡自己最大本事去努力追求自己的武俠夢,管它結果如何,以後再去考慮。
「真好。」
「你別說真好啊,你也可以給自己定個目標。」
「我沒有目標,有時經常想,自己活在這世上到底有何意義。來時的路沒有了,又不知該去往何處。爹娘的樣子,我都快起不起來了。」
「你爹娘是被賊人所害,賊人可伏法?」
「我那時,年紀還小很多東西記得不太清了,只記得當時爹娘要帶我去城裡買衣服和玩具,我們一家三口乘著馬夫的馬車,行駛在離星落山不遠處的官道上,突然馬車停了。馬夫在外嚷嚷幾句就沒了聲響,爹爹出去查看情況,結果好一會兒了,也沒見爹爹回來,娘讓我待在車裡不要做聲,也跟著出去尋爹爹。我一個人在馬車裡待了很久,很怕,但是娘吩咐我不能出去。只記得過了很久很久,車簾被扯開,看見師傅,師傅問我外頭三人中的夫婦可是我父母?我點點頭,師傅告訴我三人已經被江湖流寇所殺,是他救下了我。後來師傅見我可憐,無依無靠的,就把我帶上了星落劍派。」甘汀芷回憶著之前發生的慘案,在馬車裡那種孤獨無助恐懼的情緒再次將她包圍,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
雲羽雖然天性聰穎,但是從未經歷過少年情愛之事,但是有些事是男人天生就會的,無需學習。雲羽見因害怕還顫抖不止的甘汀芷,忍不住想將眼前的可憐人兒攬入懷中安慰。
手臂伸出一半停住了,雲羽嘆了口氣,用手掌輕輕拍了拍甘汀芷的肩頭。「別怕,有我···大家在呢。」
甘汀芷繼續道:「師傅當時就去報了官,可是官衙里的人到現在走了個過場就走了,這事就再無下文了。師傅只得叫人把我爹娘還有馬夫安葬了。」
「聽你這麼說,掌門來的時候賊人就已經走了,也就是說你根本沒見過賊人的樣子?」
「嗯。」
「你爹娘下葬之時,你可見過你爹娘最後一面?」雲羽皺眉深思。
「我想去看,但是師傅不讓我去看,謝師叔告訴我說爹娘死狀很慘烈,像被妖鬼吸去精血一般。師叔說有可能是天魔教的魔頭所為,只有他們才有這種殘忍至極的功法。」
「一般的賊人肯定是圖錢財,可是你爹娘的錢財應該都在馬車裡,沒來馬車裡邊搜刮,所以你才得以逃過一劫,我師傅說的應該有道理,害你爹娘的不是尋常賊人。」雲羽腦海里猛得閃過一個念頭,事情發生的經過只有掌門一人在場,那麼他也免不了有嫌疑。可如果掌門有嫌疑,那他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呢?為什麼又獨獨留下甘汀芷呢?肯定不會是掌門,懷疑掌門害人,前後全是矛盾,苦笑了下,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雲羽道:「你不想報仇嗎?」
「我恨不得將害死爹娘的賊人碎屍萬段。」甘汀芷鳳眼圓睜充滿怒氣,可是片刻間又變回了哀怨神情,「可連賊人的樣貌我都沒見過,報仇,我又該去尋何人報仇呢?」
「我師傅不是說有可能是天魔教之人所為嗎?」
「我問過師叔,師叔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未有真正的線索。況且真是天魔教的魔頭乾的,天魔教早在幾十年前已被江湖豪俠們趕去塞北之外了,千里迢迢,人海茫茫,報仇之事也無從談起。」
「那又如何,世上之事本就艱難,不去試試又怎知道呢?」雲羽站起身來,走到大石前沿,用力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你心想著報仇,從現在開始就該把報仇當做你的目標,也不該時常在這觀星崖上傷感,而是應該從我師傅謝大智說的天魔教開始查起,天魔教教徒的日常打扮,他們所練功法的特徵,這些都是查下去的線索。」
甘汀芷把雲羽的話聽進心裡,疑惑道:「若真是天魔教的教徒害死我爹娘,可是天魔教徒千千萬,又如何能精確得找到我的仇人呢?」
雲羽站在前沿,看著眼前萬物,彷彿都在自己腳下,心中升出一股一覽眾山小的豪意之情來,此時此刻感覺自己成為了在無數個夢中扮演的角色,天下無人能及的江湖巨俠。
憋足氣,一字一字的大聲吼出:「若真是天魔教所為,縱使天魔教徒千千萬又如何,我助你盡屠之。」
甘汀芷有些感動,雖說雲羽現在這還僅是一句空話,但是也喚起了自己心底的希望。
「喲,要把我魔教盡屠之?」一個白衣少年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摸到了雲羽甘汀芷二人身後。
「誰?」雲羽二人轉過臉去,發現身後站著一位長相極其俊美的白衣少年,這偌大的地方,這白衣少年是何時到身後的。
「你不是說要屠魔教嗎?我就第一個送來讓你屠。」白衣少年面帶笑意看著雲羽。弄秋波色的眉,微微含笑的眼,挺直秀美的鼻子,紅潤小巧的嘴唇,這少年漂亮程度竟然不輸甘汀芷。
雲羽竟被少年那雙含笑的眼睛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去,我竟被一個少年看得害起羞來,這是什麼鬼?」雲羽心道。
「你是天魔教的人?」雲羽穩住心神。
「如假包換。」
甘汀芷拔出劍來道:「這人神出鬼沒,武功不低,雲羽,到我身後來。」
看著甘汀芷出言保護自己,雲羽心裡一陣熱流涌遍全身,莫說眼前少年是天魔教之人,就算天魔教教主親臨,自己又何懼?
雲羽站到甘汀芷身前道:「你這半大小子,口出妄言,冒充天魔教之人?你聽過魔教中人叫自己門派是魔教的嗎?」
「呵呵,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愛怎麼叫,我們就怎麼應咯,魔教就魔教吧,名字聽起來倒也有幾分霸氣。」
「真是魔教的?」
「我在後邊聽你們說了很久,對啊,我就是魔教的,你要不要來殺嘛?」
白衣少年話語中竟是調侃之意,向來以嘴皮功夫為傲的雲羽怎會甘拜下風,隨即道:「你是男是女?」
「本公子當然是男的。」
「呸,女扮男裝的傢伙。」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你雖是男裝打扮,聲音也刻意放低沉,可是你胸前那衣服可掩蓋不住你是女子身的特徵來。」雲羽看著白衣少年微微隆起的胸部道。
「流氓。」甘汀芷與白衣少年同時罵道。
白衣少年,不,應該是白衣少女臉上飛起紅暈,但是很快變恢復如常,若有所思道:「你這小子善耍嘴皮子,嗯,待會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甘汀芷道:「你來我星落劍派,到底有何用意?」
「你們兩個都不是我對手,若要殺你們,輕而易舉之事。本來呢,我是來這找東西的,走到這呢,聽見那小子說要屠盡我們魔教之人,這不,我就送上門來了咯。」
事上有這麼巧的事嗎,剛說到魔教,就真來個魔教中人?雲羽不敢相信。
「魔教在塞北之外,你這個丫頭既然說你是魔教中人,又為何踏上中原之地?」
「誰說魔教不能踏入中原的?幾十年前,我爹爹只是不想與中原武林人士做無謂的爭鬥而已,才率領教眾去的塞北,又不是被中原武林人士逼走的,所以我想來就來咯。」
爹爹?率領教眾?按照小說中的情節豈不是···雲羽驚道:「你爹是天魔教教主?你是天魔教聖女?」
「什麼亂七八糟,我爹是天魔教教主沒錯,但是聖女是什麼鬼?我爹既是天魔教的,我當然也是天魔教的一員。」
雲羽和甘汀芷二人都不知眼前這白衣少女說得話是真是假,有點恍惚。
白衣少女道:「從你們剛才談話,你們應該是星落劍派的弟子。這樣吧,我問你個東西,你們老實回答,我可饒你們性命。」
「好大的口氣。」甘汀芷舉劍刺向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也不閃避,手中的紅劍輕輕碰了下甘汀芷的劍刃,甘汀芷頓時覺得自己的劍有千百斤重力傳來,拿捏不住,隨即自己的劍跌下大石。「我說了,你們不是我對手,別在做無謂的反抗了。」
雲羽也明白白衣少女武功確實在甘汀芷之上,好漢不吃眼前虧,問道:「你想問什麼?」
「我翻閱我們教內所有記載,發現下落不明的名劍懲世,最後一次現世是在你們星落山的隕星洞內,我想進洞找找看,可是我看見洞口都被大石堵住了,你們可知還有其他地方進洞嗎?」
雲羽道:「名劍懲世?那不是千百河千百葉祖師的佩劍嗎?後來也一直當做掌門信物代代相傳,早在百年前,這把劍就不知所蹤了,真在隕星洞內,那我們星落劍派歷代掌門早自己尋來用了,你這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想不到嗎?」
「這個你們就別管了,我只問你們是否知道還有別的路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