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會試1
白雲台是不妄仙山的主峰,高三千七百丈,方圓達數里,青色巨石下、綠樹掩映中不時露出蓋著金色琉璃瓦的一座座觀院,而在這些觀院之後有一座泛著玉色光芒的山峰,如同一柄利劍直刺蒼穹,這就是白雲宮的鎮山之寶——天劍!
山即是劍,劍即是山!劍動山撼,山撼劍出!
天劍一出,世間諸劍均無光芒,也均不能發揮作用!當是時,天地摧崩、鬼神變色、斗轉星移、雷霆萬鈞,論你是魔是仙,均逃不過被斬斃的命運!
但白雲宮創派千年來,卻從來沒有人見過天劍的天威,也從沒有誰能拔得起、驅得動天劍!
此刻在天劍的正下方,一塊八卦形的數畝見方的空地上,矗立著六十四座會試壇,每一壇的周圍都圍滿了躍躍欲試的五行門弟子。雖然今天還不是正式比賽日,但所有人的心都已經繃緊到了會試的那一刻,恨不得立刻打敗眾人,奪魁稱雄!
「當、當、當」白雲大殿里忽然傳出了一陣雄渾的鐘聲,不少長老級的人物紛紛御起飛劍趕往白雲大殿聽召,聆聽五行掌教的教誨。
衡其這些弟子是連進入白雲大殿的資格都沒有的,當下仍然站在空地里高談闊論著。
衡其忽然嘆息一聲道:「可惜你只能當啦啦隊,不能親自參加會試……這都是黃僻谷那個混蛋整的!」
「算了,別罵他了,我現在當啦啦隊,為你們加油也很好啊。再說我是個罪人,連修鍊的資格都沒有,就算讓我參加會試我也不行啊。」楊浩道。
「楊浩,五行掌教有詔,你作為罪人被允許參加本屆會試,趕快去挂號吧!」一名駕著仙鶴的長老忽然來到楊浩身邊,沖楊浩叫道。
不但楊浩,就連衡其等人都呆在了那裡,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一齊結結巴巴道:「什麼?讓一個罪人參加會試?」
那長老面無表情地一揮拂塵道:「不錯!」
楊浩也吃驚道:「可我是一個罪人,我連修鍊的資格都沒有啊,你們不要弄錯了……」
「這是掌教的詔令,你敢違抗么?」那長老冷聲道。
「可是,弟子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緣由就是參加會試需要六千四百名弟子,現在只有六千三百九十九名,還差一人沒有對手!而會試不允許出現輪空的現象!那名弟子必須要戰勝一個對手才可以進入下一輪。鑒於已經沒有可以參加會試的正常弟子了,而要從其他門派調運又頗費周折,因此監考首座向掌教建議,從在戒律堂服苦役的罪人中挑選出一人頂數!我們奉掌教之命將你從二十罪人里抽出,這是你的榮幸,也是所有罪人的榮幸!」
「可是,我根本不會修道之術啊,怎麼參加會試?」
「你只是頂數,應個景而已,也就是說,你只要站到台上,讓人打倒,完成會試過程就行了,你以為還會讓你打完十三輪會試嗎?」那長老冷笑一聲,駕著仙鶴而去。
楊浩尚在發獃,衡其已經露出了笑容,向楊浩恭喜道:「可司,恭喜你呀,可以參加會試了!」
謝可則比衡其要理智了一點:「這叫參加會試?分明就是讓人當猴耍嘛!」
劉農岳也氣憤道:「就是,太欺負人了!」
楊浩卻已經從發獃中清醒了過來,看著三人道:「我真的可以參加會試嗎?我真的不僅僅是啦啦隊了?」
謝可道:「人家是拿你去充數的,你若去參加,只會受辱,還不如不去!」
衡其也點頭道:「這樣參加會試,確實有點讓人難受。我教你一個法子,既然只是讓你去應個景,那你就到壇上走個過場算了,沒必要等著那人用法術打你。這樣他既可以順利晉級,不至於背了輪空的罪名,你也不失面子。」
劉農岳也贊同道:「這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楊浩卻似乎並沒有聽清二人的話,只是輕輕嘆息道:「既然這是為了讓會試不至於出現輪空現象,那我就去應這個景也無妨,只要能夠不影響會試的順利進行。至於別的事情,我倒是沒有想那麼多。挨打就挨打吧,我相信各位師兄們會點到為止的。」
衡其搔了搔花崗岩一樣的腦袋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還是陪你去挂號吧。正如那位長老所說,能夠參加會試也是一件『榮幸』的事,至少你不再是看客了。」
當下三人陪楊浩到掛了號。挂號的結果出來后,才知道楊浩是分在了第二十八壇,也是午時開始會試。和他對陣的則是一名蜀山派的弟子,叫劉大齊。
衡其臉上又變了顏色:「蜀山雖是小派,但歷史據說比白雲宮更悠久,也更有底蘊,其門中出來的弟子向來都很出色,看來可司你遇到勁敵了!」
楊浩笑道:「我只是到壇上應個景,又不是真和他打,管他什麼勁敵不勁敵?」
謝可和劉農岳都點頭稱是道:「不錯啊,他無論厲害與否,都和可司沒有關係啊!」
四人又聚了一會,便各自散去了。
轉眼到了第二天,楊浩自然無法按照昨天的計劃去給衡其等人加油助威,因為今天他也要參加一場會試。雖說只是應應景,但他也不能遲了到。因此他早早就來到了第二十八號會試壇下。
只見這裡聚集了二、三十名蜀山派的弟子,這些弟子全都一襲藍色八卦衣,有男有女,面孔也都很年輕,每個人的肩上都背著一把劍,有的劍上無光,但有的劍上已經泛出了輝光,看來不是仙劍也必是經過修鍊得來的凡間極品!
這些蜀山弟子全都圍著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在熱烈攀談著,估計這個二十多歲的人就是即將參加會試的蜀山弟子劉大齊了。
而在會試壇的東邊,有一名四十多歲的白衣長老正坐在一張白雲石雕鏤成的椅子上,一雙精目虎視眈眈地看著眾人。他面前的白雲石桌上還擺著紙墨筆硯以及一把由五行掌教授予的、象徵著權威的青鋒長劍。這便是監考官了。
當楊浩出現在監考官以及眾蜀山弟子面前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的眼睛都是一動。
那些蜀山弟子就象看待一個被牽來耍把戲的猴子一樣,竊竊私語道:「這人就是來給劉師兄當墊腳石的戒律堂罪人?聽說罪人都是被廢除了修真術的,那劉師兄豈不是不用法術也能打倒他?最好勸他識相點,自動地向劉師兄認輸,免得丟了更大的臉!」
卻說楊浩似乎沒有聽到那些蜀山弟子的議論,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大場面,心裡自然還是有些緊張的。當下紅著臉,一直走到那監考官面前,向監考官報了名號。監考官「唔」了一聲,讓他在一張紙上簽字。結果楊浩由於太緊張,有點握不住毛筆,竟然把筆畫都寫歪了,「楊浩」兩個字寫得非常的難看。
那些蜀山弟子發出一陣細微的鬨笑聲,同時有一個聲音在說道:「戒律堂的罪人,你也不用上壇比試了,直接向我們劉師兄認輸吧,哈哈……」
楊浩一開始確實想直接認輸,應個景算了,但聽到蜀山弟子侮辱性的說話后,不由又犯了倔強的毛病,心道:「想要我認輸?絕無可能!你們有種就在壇上打倒我!」
當下仰首挺胸,大踏步地走上了會試壇。
劉大齊見他上了壇,只得也上了壇,站在了楊浩的對面。
劉大齊的眼神里自然是充滿了蔑視和不屑,而楊浩的眼睛則全是倔強和不屈的光芒。兩個人的眼睛就象兩道刀光碰在了一起……
監考官看了看台上的二人,又看了看面前的滴漏,忽然拿起一面小銅鑼敲了一聲,對二人叫道:「午時已到,你們可以開始了!」
劉大齊便眯著眼睛對楊浩道:「師弟,你不會修道之術,雖說被掌教允許登壇會試,但不過是應應景,充一下數的,現在你站到了這個壇上,就已經算是完成了會試,你可以下去了,我不想用五行法術傷你。」
楊浩卻梗著脖子道:「師兄,你還是用五行法術打我下去吧,我絕對不會自己走下去的!」
「你可知道五行法術打在凡人身上是何種滋味么?你還是快點下去吧!」劉大齊的臉色有點陰了起來。
「劉師兄雖然學了幾年道,未必就已經變成『仙人』了吧?我楊浩的皮厚,你儘管打!」楊浩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你……你簡直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劉大齊終於動了怒,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只見他的身上漸漸泛起了一個淡藍色的光暈——這是一個由真氣凝結而成的保護結界。所有的修真人士在與人過招時,無論對手是強是弱,都要先醞釀起一個真氣結界保護住自己,然後才開始作法攻擊對方。劉大齊也不例外,雖然他的對手是一個根本就不會修真之術的凡人,但他還是本能地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接著他默念真訣,將一柄散發著紅色光芒的寶劍御到了空中!這寶劍雖不是仙劍,但卻是他辛苦修鍊得來的凡間極品,叫「紅芒」,除了可以發出很強的劍氣外,還蘊含著很大的火系法術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