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章 常戚戚
廿四章常戚戚
接下來的幾天，秦夢見的情緒都非常的差，就彷彿是女孩子月經來了一般，其本人煩躁，連帶給王順也沒有好臉色。
她要麼就是不理不睬，要麼就是惡語相向，再有時候，卻是又追問起了蘇玥與王順的關係。
王順被她擾得不耐煩了，就和秦夢見坐了下來，認認真真的道：「她叫蘇玥，不是我的情人，而是我的女友，更將是我的老婆。」
秦夢見的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道：「王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別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否則，你就會害了她。」
「其他女人？」王順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夢見就感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支吾了幾句，然後忽然岔開話題，道：「這幾天，我跟家裡人打聽過了，你猜金東明和蕭公子見面，是為了什麼事？」
王順為之一愕，他倒是沒想到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竟然還有這個心眼。這麼看起來，在她的心裏面，倒是一直記著李小軍、乃至於蕭公子的嫖宿幼女的惡行，是以金東明與蕭公子的見面，她才格外上心。這也就難怪最近兩天，秦夢見的臉色忽晴忽暗的，大概她就是為了調查這事而揪心。
王順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道：「他們做什麼買賣，與我有關係嗎？」
秦夢見惱怒的道：「那當然有關係了。他們如果賺了大錢，就能幹更多逼良為娼的壞事，就會有更多更多的女孩子遭殃！到時候，我們想對付他也就更難了。」
不等王順說話，秦夢見就壓低聲線，道：「蕭公子和金東明，兩個人鼓搗了數十億、甚至近百億的資金，他們想在印尼買鎳礦……這事要是被他們得逞，就等於擁有了一座取之不竭的金山……王順，咱們要不商量個對策，給他們使使絆子吧？」
王順啞然失笑，道：「為什麼要使絆子？蕭公子要是真賺了大錢，那不是頂好的事情嘛。這樣他們就不用鋌而走險、去干那些非法的營生啦。」
秦夢見就嘟囔這小嘴兒，氣呼呼的道：「王順，我說認真的呢！你別老是說風涼話好不好！」
王順就嚴肅起來，鄭重其事的道：「行了，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就千萬別輕舉妄動了，知道嗎？」
「哦。」得到了王順的承諾，秦夢見這才鬆了口氣，流露出舒心的笑容，「還有啊，我總覺得這個蕭公子，怪裡怪氣的。你還記得當日同學會嗎？那時候本小姐艷壓群芳、光芒四射，可他愣是沒看我一眼，反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你身上了。」
王順好笑道：「怎麼，魅力比不上我，不服氣啊？」
秦夢見就高傲的仰起頭，極之肯定的道：「鬼才稀罕。要我說，蕭公子一定是那種、那種性取向有問題的人！」
王順為之失笑，沉吟了一陣，卻是忽然旁敲側擊的道：「老秦家，真的很需要我回去？」他現在可沒心思去研究蕭公子的性取向是否有問題，他反而擔心的是，自己才剛剛開始萌芽的愛情，會否受到家族的威脅、甚至於摧殘。
「是呢，爸爸都催我好幾次了。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我們就趕緊回去吧。」秦夢見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醒道，「至於和蘇玥的關係，能斷就趕緊斷了，拖泥帶水的，對你對她，都沒好處。」
王順就沒再說話，露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
隨即，王順支開了秦夢見，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通訊錄中，並沒有顯示出對方的人名。
電話響了大概三四下，接通，是一把男人的聲音。男人顯然料不到王順會在這個時候打給他，吃驚的道：「怎麼是你？」
王順淡淡的道：「差不多，可以收網了吧？」對方那邊，應該正吃著酒席，可以隱約聽到一些談笑聲。
「嗯，快了。」
王順微微點頭，道：「問你點兒事。」
「怎麼說？」
「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關於我的，也關於女人的。」
電話那頭就沒有聲音了，好半晌才道：「我現在不太方便講，回頭寫郵件給你吧。」
之後，就掛斷了通話。
夜幕，緩緩的拉了下來。
當王順準備和秦夢見、阿九出去吃飯的時候，趙齊忽然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道：「順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王順陰沉著臉，搖頭道：「我想先吃飯，你要實在無聊的話，拜託去找朱曉曉，好吧？」
王順倒是有幾天沒見趙齊了，自從同學會之後，趙齊再接再厲，總算是讓朱曉曉點頭做他的女朋友，贏得美人心。這陣子，他們兩人如膠似漆的，手牽著手，逛街、看電影、打遊戲，可謂甜蜜極了……
趙齊見王順似乎心情欠佳，就收斂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那就告訴你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楊時（肥八）出了車禍，住院了，據說他還撞壞了腦子，有些神志不清，見人就喊著救命，說是有人要殺他……本來吧，我還覺得挺開心的，可一想起他那麼可憐，又開心不起來，畢竟，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同學一場……」
王順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趙齊道：「就是八月十八那天出的車禍，那天他還喝了不少酒……」
王順想了想，道：「他住的哪家醫院？」可能要不了幾天，王順就將離開永方市，於是就想過去看一看老同學。楊時對王順而言，一直都算不上朋友，甚至打心底還有些厭惡。但人情世故就是這樣，既然是相識一場，總歸還是要走動的。
趙齊微微愣了愣，他倒是想不到王順還有這份心思，說實話，楊時出了車禍，有不少同學都是拍手稱快的，他之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告訴王順，也是希望能讓王順開心一把。但顯然，王順的境界要比他高了許多。也許在王順的眼裡，楊時就從來不曾是一個對手、更加不是敵人，楊時，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有些煩人的路人甲。
「我知道他住哪個醫院，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吧。」受到王順的影響，趙齊倒也是真心想去看看楊時了，不是出於嘲諷、示威，而是出於人心深處的同情與惻隱。
在紅十字的病房中，王順和趙齊，看到了精神有些失常的楊時。
楊時就像小孩子一樣，躲在其母親的懷裡，央求母親喂他吃飯，而當他見到王順的那一刻，神情陡然緊張起來，一臉惶恐，彷彿見到了天底下最為可怕的怪獸：「媽媽，救我，救我……就是他、就是他要害我……」
楊時此時的「氣場」幾乎沒有，王順的龍魚訣，輕而易舉的就看穿了楊時的內心，知道了楊時的即時想法、知道了他為何會突然間，變得這般驚恐！
或許這一切，用「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這句話來解釋，最為貼合吧。
當日在同學會中，楊時幾番出言羞辱王順，他自以為把王順得罪到家了，王順一定不會放過他，所以開車回家的途中，精神有些恍惚、惶恐，加之酒精作用，以至於出了車禍。
但其實楊時當時傷得並不重，只是他一直鑽牛角尖的認為，車禍是人為，是王順派人來殺他的……越是這般想著，他就越是害怕，結果竟落得現在這般田地。
王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當以為自己很牛.逼的時候，牛氣哄哄的，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可一俟發現還有比他更牛.逼的，就又脆弱、害怕得無法接受？這也豈不是病得厲害！
王順與趙齊放下水果，安慰了楊母幾句，之後，黯然離開了病房。
走到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人群，眺望著街路對面燈光明亮的市政府大樓，王順心中不由感慨萬端：造成楊時這番下場的，並非是他王順，也不能全怪楊時本人，而歸根結底，就在於看不到的權勢，給人帶來的強大的威懾！
是否父親那一類的政客，在老百姓的心中，都是這般可怕呢？王順不得而知。或者，這只是因為楊時知道得太多、想得太多，庸人自擾、為噁心虛。反而是那些「無知」的百姓，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懼、無往不利的王者！
這一晚，王順輾轉難眠，不能入睡，有太多的心事，縈繞在他的心頭……
大概半夜兩三點鐘，王順從床上爬起，打開電腦看了看，果然發現他的郵箱裡面，收到了一份郵件。對方署名是：Au。
Au用了將近一千來個字，把王順關注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寫了出來。雖然其中過程頗為曲折，但大致上，還是被王順估摸到了。
原來在京城，幾大家族、派系之間，正醞釀著一場政治婚姻！本來，王順一個外來戶，並沒有他什麼事，可是因為女家的父親，很是相信八字批算之言，而看八字的大師，又恰恰算出王順，與女方最合八字，是以，女家的父親，就要求其閨女先和王順處一處，如果兩人處得還算融洽，雙方就會馬上訂婚，合婚……
這也就難怪秦夢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王順，讓他放下與蘇玥的這段感情，因為，在家族的巨大利益面前，所謂的個人愛情，都是相當脆弱、經不住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