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情冷暖

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少年，穿著渾身是洋灰的褲子和衣服，在奮力的推著一車水泥，一個木板在少年面前放著，那少年奮力推著洋灰車子衝去，但是衝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推了。

但是那少年還在堅持往上推，頭頂上的太陽爆裂無比，少年滿頭大汗，頭髮都濕透了，汗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沖啊！」

少年為自己吶喊加油，但是已經竭力，噗通一聲，少年直接側翻了水泥車子，瘦小的身子在木板上滾落而下，水泥傾撒在他的身上，少年的胳膊肘狠狠的撞擊在地面的石頭上。

少年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著，感覺胳膊肘要碎了，他狼狽不堪，顯得可憐。

「這個娘們是誰找來的？」

就在此時，一個帶著紅帽子旁男子，穿著襯衫，手中抱著公文夾，指著地上的少年怒吼著。

地上的少年，忍著胳膊肘的劇痛，連忙站起來，他不想丟掉這份工作，他很需要很需要。

「大哥，我能推，我不是娘們。」

那少年忍著胳膊肘的劇痛，生生的站在那男子面前說著。

「行了行了，滾吧，我不要你了。」

那男子對著少年揮揮手，少年舔舐著起皮的嘴唇，臉上帶著央求。

「老闆，給我一次機會，我能幹好，我絕對不撒了。」

少年哀求著，他很需要這筆錢，母親體弱，父親十年前下落不明，自己弟弟在半年前去了陽門，陽門的費用很高，少年不得不貸款讓弟弟進去，自己的人生廢了，不能讓弟弟的前途也毀掉。

「滾啊！」

「你是唐家的上門女婿，還在我這裡打工？你跟你老婆打個電話求一下就有錢了，還跟我這幹個什麼勁啊？」

「男人當贅婿，真沒出息。」

那男子嘟嘟囔囔一句，便是要轉身離開。

「大哥，求求你了，讓我繼續干吧，我能幹，我可以干。」

那少年雙手抱住男子的胳膊，苦苦哀求著。

「啪！」

那帶著紅帽子的男子，一巴掌就打在了少年的臉上，少年一下子倒在水泥里。

「我說滾，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紅帽子的男人徹底怒了，對著少年怒吼著。

少年終於接受現實，知道男子徹底不讓自己幹了，自己身體瘦小，頂不住工地的活。

「那把我的這十五天的工資發給我吧。」

少年仰頭問著男子。

「還想要工資？就你這樣的，連扔三塊磚都費盡，要要工資？你哪裡來的臉給我要的？」

「沒有，噗！」

那紅色帽子的人，直接吐在少年臉上一口吐沫，少年一聽沒有工資，便是怒了，起身抓住那紅帽子男人。

「不行，我干一天你就得給我一天的工資，我要工資，給我，你不能拖欠打工人的工資，給我！」

少年雙眼中之中帶著血絲，這筆血汗錢，他不能丟。

「滾！」

「給我打！」

紅帽子的男人怒吼一聲，幾個蓋房的工人，直接走了過來，有兩個拿著鋼筋棍的工人，砰的一下就是把少年打倒在地。

一群人對著那少年拳打腳踢，那少年整個身體都萎縮成一團，護住要害部位。

「啊！」

一根鋼筋棍直接打在了少年的腦袋上，少年頭破血流，打了五分鐘后，少年奄奄一息，在也爬不起來了。

「繼續幹活，不要管他。」

紅帽子的男人一臉怒容，然後讓工人們繼續幹活，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少年在地上趴著，幾個小時了，他還沒有緩過來勁，直到天黑，少年從地上站起來，腦袋上的鮮血已經結痂。

「叮叮叮。」

此時少年的手機響起，少年連忙接通電話。

「喂，青岩，貸款怎麼還不給老子？」

「你是不是想死？」

青岩一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聲暴發戶的怒吼聲。

「老闆，在緩兩天，這個月不是還有七天嗎？七天之內，我一定會把貸款還上，在給我兩天時間，我馬上發工資了。」

青岩語氣卑微的說著，與其他打工人一樣的卑微。

「你已經欠我很多錢了，上個月就給我推到十五號，這個月又說緩緩，你當初貸款三萬，現在已經利滾利到了七萬了，七天之後，你若不還，我就把你媽的腎挖出來！」

「嘟嘟嘟嘟……」

怒吼聲過後，便是一陣急促的掛斷聲。

「啊！」

少年仰頭長嘯，看著暮色降臨，日落西去，頂著這三尺青天，青岩不止一次的想要自殺，生活的壓迫，讓他喘不過氣氣來，但是他死不起，他有親人，自己一死，家裡的頂樑柱就斷了，但是自己這根頂樑柱還是朽木。

「叮叮叮。」

此時青岩的電話再次響起，是他母親林英的電話，青岩連忙接通。

「喂，媽？怎麼了？」

青岩努力的讓語氣變得輕鬆，問著媽媽。

「青岩，我的腰疼的不行了，腰間盤的疼痛又複發了，給我買點葯吧，疼的下不了床。」

「一天了，堅持不住了，但凡我手裡有錢，我也不會給你要的。」

母親的呻吟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青岩心痛無比，自己母親有腰間盤，還給別人做保潔，腰間盤複發的時候，什麼也幹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乾嚎。

「媽，晚上我回去，馬上給你轉錢，我現在在加班。」

青岩對著母親說著。

「嗯，孩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工地的活苦，不要拚命干，你要是再得個什麼病，我們家就沒法活了。」

母親關心的聲音對著青岩說著。

「沒事，老闆可好了，今天還請我們這些工人吃大餐呢，有雞肉，有雞蛋湯，還有韭菜包子，可香了，放心吧。」

青岩忍住哽咽聲說著。

「好，等你回來。」

母親掛斷了電話，青岩的手死死的攥住電話，手指發白，快要把手中的手機攥碎了，青岩痛苦的閉上眼睛，錢啊，錢啊，錢啊！都是錢，沒有錢怎麼活！

青岩眼中帶著淚花，他馬上擦拭了一下眼淚，便是給自己老婆打了個電話。

「喂，幹什麼？我在開會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女子的冷酷之聲。

「能不能給我一萬塊錢，我媽病了，還有貸款要還。」

「沒錢，我們結婚三年，天天給我要錢，你說說你，你能幹點啥？」

「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嫁給你，本以為我嫁給了愛情，結果呢？公司你運營不起來，談客戶你也給我弄黃，股份你也給我整丟了，我教你了多少次了？你都不能把公司給我撐起來，也不能給我拉攏客戶。」

「三年了，你事業無成，還一天天的給我要錢，要錢，要錢，拚命的要錢，你會幹啥啊？沒錢，開會了，掛了！」

青岩的老婆嘩啦啦的一陣抱怨，語氣之中還帶著受不了青岩這麼廢物，尖銳的抱怨完畢后，便是啪的一下掛斷電話。

青岩皺著眉頭，大學的時候跟自己老婆唐楚楚戀愛，然後因為愛情結婚，唐楚楚沒有嫌棄自己家境貧寒，不顧家人反對與自己結婚，可是呢？到最後，青岩在商業這一條道，走的烏漆嘛黑。

青岩還屢次給唐家賠錢，最後唐家不讓青岩執掌家族的任何商業了，青岩真的是一點商業頭腦都沒有，被家族認定為廢物，白吃白喝三年，正好自己母親得病，還需要錢，便是讓青岩更加緊迫。

青岩看著唐楚楚掛掉的電話，內心便是一陣苦澀。

「愛情算個屁！」

青岩啞然失笑，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母親還在等著自己拿錢回去買葯，青岩攥緊拳頭，一想到母親疼的死去活來，便是決定立馬行動，或求，或搶，或乞，都要弄到錢。

「喂，舅舅，我需要兩千塊錢，你能不能……」

嘟嘟嘟……

一陣急促的電話掛斷聲響起，青岩繼續撥打著電話。

「哦啊，沒信號，以後說吧。」

「沒有錢，死遠點，我連奶粉錢都買不起了。」

「不借，你換不起。」

……

青岩打了無數個電話，同學，親戚，朋友，都打遍了，但是回復的結果讓青岩心寒，人可以冷漠到這種地步嗎？以前網吧通宵打遊戲的兄弟，話語的冷漠無情，讓青岩心寒，親戚的尖酸刻薄，讓青岩絕望……

無奈之下青岩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那是青岩的前女友，很多年沒有聯繫了。

「喂，青岩嗎？」

電話那頭，傳來軟糯糯和小心翼翼的聲音。

「倩倩，是我。」

青岩說著，二人都是沉默著，當初分手，是因為唐楚楚太動人了，青岩心動了，便是走向了唐楚楚的懷抱，記得幾年前，倩倩還因為自己和她分手，哭了三天，現在想起來，真是年少風流不懂事啊。

電話還在繼續著，二人都沒有開口，青岩最沒有臉的就是這個前女友了，感覺對不起她。

「我借錢，兩千。」

青岩開門見山的說著。

「好，打給你。」

電話掛斷，青岩的微信號響起，倩倩給青岩打了三千塊錢，青岩激動的看著手中的三千塊，激動，感激，感動，心亂，這些感覺和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沒想打所有人都不借給自己，而倩倩卻借給了自己，這讓青岩多少有些意外。

「謝謝！」

青岩自言自語了一聲謝謝，然後便是朝著藥店飛奔而去，給母親買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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