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古道西風瘦驢
若是要論一論這世間古今的英雄人物,所有人首先想到的一個名字便是那西涼之地的西涼王蘇戰了。
二十年前,天下九國亂戰,蘇戰帶領他的二十萬西涼軍縱橫天下,生生滅掉了六國,造成了如今三國鼎立,本朝為尊的格局。
北退匈奴,南破苗國,東滅海皇,西拒蠻族;掃六合平天下,這便是他的豐功偉績;
曾經坑殺匈奴二十萬,從此他的西涼軍讓天下人為之喪膽;後來甚至有婦人哄啼哭的小孩子時候,都說「你再哭就要把西涼軍哭來了」,小兒了聞了頓時止住哭啼。
而真正讓他的威名達到頂峰的一戰是,蘇戰親率五百西涼軍,深入北地三千里,救出了被匈奴大軍圍困住的先帝;那一戰直殺得個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五百西涼軍殺出了二十萬大軍的場面來,匈奴伏屍四千八百人,而他帶去的西涼軍還剩二十四人,在這一戰中他也跛了一隻腳。
平定六國之後,蘇戰又帶著西涼軍平定江湖;這才造就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很少人知道先帝當初陷入北地三千里的時候,背後隱約有江湖人士的影子;另外一方面因為九國亂世有些年頭了,整個江湖也不太平,先帝這才下令平江湖;其他人不願意得罪江湖,就只能蘇戰來了。
先帝曾封四大異姓王,都是曾經統領數十萬大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人物;如今有三位都進了京,唯有這個西涼王還在西邊鎮守一方。
人們在傳頌這西涼王豐功偉績的時候,難免要感嘆一下如今西涼王後繼無人的凄慘結局;
西涼王蘇戰膝下有兩女,這自古哪有女人掌兵的道理,更何況還是這天下第一軍西涼軍;又怎麼可能聽命一介女流之輩?這西涼王老死之後這支天下第一威名的大軍很顯然只能落入當今聖上之手了。
西涼王王妃死得早,只生下這兩個女兒,西涼王跟王妃兩人感情深厚,曾經還在戰場上一起殺過敵,王妃死後也一直沒有再娶;對待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那也是相當的疼愛。
先帝駕崩之後,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後將這幾位異姓王調回京都,明升暗降的;他們手上統領的大軍也被打亂分散到其他軍中。
對於新帝的旨意,蘇戰總有一萬個理由拒絕,每一個理由都是大義凜然,合理合法,沒有一絲的毛病可以挑。
一方面因為西涼王凶名太盛,是四大異姓王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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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對付的一位;另外一方面又因為他「後繼無人」,所以對於調西涼王回京任職的事情就沒有強求。
西涼王長女叫蘇尋安,雖然是女兒身,堂堂西涼王王府的郡主,但是絲毫沒有一點郡主應該有的樣子。
打小開始,青樓裡面喝過酒,街上地痞流氓打過架;街頭調戲過良家婦女;曾經甚至最輝煌的戰績就是一天砸爛了西京城裡三條大街;但是無所謂,西涼王府有錢。
西涼王府里的管家們,單單是賠償的事情就忙碌了大半個月;
整個西涼之地都在傳頌著她的罵名,比較好聽的就是稱她為二世祖,紈絝子弟;至於說得難聽的已經突破罵人的下限了。
這年頭對於女人從來都是比較不友好的,干同樣一件壞事,大家對女人罵的往往是更狠,罵得更臭。
就在蘇尋安十二歲那年,當今聖上下旨賜婚,要將她許配給三皇子;西涼王一下子就猜到了這皇帝小兒的意圖了,一方面是把蘇尋安當成控制他的手段,如果他接旨了就說明他西涼王同意這一門婚事,到時候蘇尋安就得進京都,生死就掌握在皇帝小兒手上了,他在西涼就不敢亂動了。
另外一個方面,是在玩平衡,三皇子如果娶了蘇尋安,那西涼王自然就成了三皇子一派的人了,這樣三皇子就有足夠的實力可以制衡太子一派系了。
西涼王拒絕了這門婚事,理由是蘇尋安要出去歷練,就這樣子,在那一年的那一日,年僅十二歲的蘇尋安,一人帶著一老僕一驢出了西京城,出了西涼;這一走就是五年。
這一天,西涼王府張燈結綵,清水掃地,全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中門大開,王府前的整條街道都鋪上了紅地毯,上面還撒滿了鮮花;就差擺香案,擺八佾禮了。
西涼王蘇戰穿了一件嶄新的錦衣站在了大門口,臉上一副樂呵呵的表情,人也比往常精神了許多,因為今天王府有大事,那就是在外遊歷五年的世子殿下西涼王府的世子殿下蘇尋安要回來了。
此時在離西京城八十裡外的官道上,一老一少步履蹣跚的走著,兩人都衣衫襤褸的,老的傴僂著背,似乎只要一陣大一點的風吹過就會倒地不起了,他身上背著一個洗到發白,還有許多破洞的包裹,還有一把又臟又有些破舊的傘;身後牽的毛驢比去的時候更瘦了,已經骨瘦如柴了。
「黑伯再撐會,今天就能進城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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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副逃荒難民的模樣,早已看不清楚她的樣貌了,要不是她開口說話,都不知道是個女的。
現在她是真的害怕這個老僕突然倒地翹辮子,自己連挖個坑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世子殿下不打緊,我還能一口氣跑一千里地呢」老僕笑著回話,語氣很是虛弱。
「戚」聽著那似乎隨時要斷氣的語氣,少女翻了個白眼。
很快少女的眼睛就冒出了光,因為在前邊的官道旁,她看到有個酒攤子;快走了幾步已經可以聞到酒香了。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跑到了酒攤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小二來三壇你們這裡最好最烈的酒,還有兩盤牛肉;兩壇給他們。」
少女的手指了指黑伯跟骨瘦如柴的毛驢。
「我們這的酒都是自家釀的烈酒,喝一口就像是往喉嚨里吞一把刀子」小二的語氣不是很友善,這一老一少兩個主兒怎麼看都不是有錢的主,「客官我們是小本經營,是需要先給錢的。」
少女早聽出了小二語氣怪怪的,這些年她什麼樣的人情冷暖沒有遇到過?早就知道是啥意思了,換做是五年前的話,估計早把這小二揍一頓了。
當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陣,到最後小二都等得不耐煩了,這才從身上掏出了一枚跟她穿著打扮極不相符合的玉佩來。
小二開門做生意的,什麼樣的人和事沒有見過,那眼光也是有的,一看這玉佩就是個值錢玩意,開玩笑這可是西涼王府的東西,能不值錢嗎?立刻換成一副諂媚的嘴臉。
一老一少一毛驢各喝了一壇酒;又叫了兩盤牛肉吃,立刻都有了精氣神來;她們上一頓飯是昨晚吃的魚。
抓魚的時候少女整個人都摔進了水裡,黑伯則在岸上嘿嘿的笑;要不是怕這個老僕下了河就再也上不來,少女才不會親自下水呢。
一老一少一毛驢吃飽喝足了這才再次起身趕路,臨走前少女又叫了一壇酒一盤肉,指著此刻出現在官道上的一抹紅色「這個給她。」
西京城的城門口,一個穿著漂亮少女正緊張的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身後站著兩僕人。
那僕人怕自家主子等累了,上前勸解道「二郡主,世子殿下雖然說是今天到,但是沒有那麼快,要不先回去?到時候在大門口迎接也一樣,世子殿下還是能夠感受到二郡主的心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