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海而歸 第四十三章 世子身亡
葉開一聽,連忙推開了掌柜,往徐安敬所在的房間跑去,剛到房門口,余淮洛聖花三娘廣大膽還有鏢局的其他人都已經到場了,正將徐安敬護在了他們幾人身後,與宋波對峙著。
宋波見葉開來了,急頭白臉咬牙切齒道:「郡馬,你這朋友殺了我家世子,如今還派人包庇此賊,不讓我報仇,到底是何居心?」
「這位兄弟先別急著下定論,冷靜冷靜,你怎麼就能如此確定是我這位朋友殺得世子呢?」葉開先是苦口婆心勸道。
自家主子慘遭人殺害,哪裡冷靜的下來,葉開這話剛剛那位余淮就已經對他說過了,於是他繼續怒道:「我家世子所住房間就在徐安敬此賊正上方,腦袋上的致命傷口也只有『珠玉輕響』徐安敬才能造成,定是他對昨晚與我家世子起了衝突這事心懷不忿,臨時起了殺意,這才半夜起來翻窗殺人。」
余淮這時候站了出來,對宋波怒道:「放你娘的狗屁,徐兄就是真想殺人,也不可能在這客棧裡頭動手,更不可能拿自己的成名暗器殺人,這不是讓人抓個正著嗎?是你,你會這麼幹麼?」
宋波早就想到了諸多因素,他之所以一口咬定是徐安敬下得手,一是趕緊找個背鍋的好向淮王交差,二是世子所受致命傷確實就是徐安敬的手法所致,便冷笑道:「呵呵,昨晚徐安敬此賊在青樓里也喝了不少酒,定是喝糊塗了才這般行事,反正我已讓店小二去報了官,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由官府來定奪,如果你們敢讓這徐安敬在我眼皮底下逃走,我就跟官府說你們包庇殺人犯。」這才是宋波真正要乾的事,他並不是真要殺徐安敬,而是要盯著徐安敬不讓他跑掉。
余淮見狀,回到了隊列里,向身後的徐安敬小聲問道:「徐兄,此事你可有什麼頭緒,會不會是有人潛進你房裡偷拿了你的暗器,想要嫁禍於你。」
徐安敬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其實我也有過這番想法,便數了數隨身攜帶的珠子,一顆不少,不過……」
「不過什麼?」余淮繼續追問。但徐安敬沒了下文,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不一會,官兵就找上了門來,今日早晨,京城朝歌府府尹林景明本來剛準備吃早飯,一聽來報案的店小二說淮王府世子宋錦在永樂街的豪俠客棧里遇害,當場跳了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了,手忙腳亂帶著衙門裡的人加緊趕到豪俠客棧來。
一進客棧,林景明就看到了二樓有伙人聚在一起,正針鋒相對,便快步登上二樓,與堵在樓道口的宋波問道是怎麼回事,宋波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告知林景明。林景明聞言,派仵作立刻去三樓世子宋錦所在的房間裡頭驗屍,同時喊捕快們封鎖住了客棧周圍,不讓客棧裡頭的所有人出入。
很快,仵作就回到了林景明身邊,手裡捧著塊白布,白布上放著顆沾有血跡的鐵珠子,仵作對林景明附耳道:「大人,這顆珠子便是凶物。」
林景明將珠子捏在手裡,派了個手下過去徐安敬那邊,又對眼前這一伙人身後的徐安敬說道:「徐安敬,將你的暗器都拿出來,本官要拿來與兇器做個對比。」
徐安敬聞言照做,從全身上下各處摸出了不少珠子,一一交給了過來取暗器的衙役,衙役雙手捧著暗器,回到了林景明身邊,林景明從衙役手裡拿起一顆徐安敬交上來的珠子,與另一隻手上沾有血跡的兇器作對比,珠子大小形狀一模一樣,稍微捏了捏,重量手感也相同,便立刻下令道:「來人,將罪犯徐安敬押回府衙大牢。」
四名帶刀捕快聽令上前就要拿人,但余淮廣大膽等人還是將徐安敬護在了自己身後,不讓人靠近,林景明見狀眼神眯起,冷冷質問道:「各位是想要包庇兇徒嗎?」
葉開這時候走到了林景明身邊,說道:「府尹大人,此事你不覺得有蹊蹺處么?」
林景明也是剛從宋波口裡得知了涉案眾人的身份,對葉開冷笑道:「葉郡馬,此處是京城,不是白帝城,怎麼查案本官還不用你教,眼下人贓俱獲,本官必須將嫌犯徐安敬押回牢里好好審訊一番,至於事後要不要給你或肅王個交待,得看本官心情。你們幾個還楞著幹什麼?還不過去拿人?」
葉開這夥人聽了林景明這話,動了火氣,知道徐安敬一旦被抓進去了,怕是要被草草定案,隨時準備動手打算先保住人再說,而林景明這邊的手下也都將手按在了刀柄上,一步步朝這夥人身邊逼近,形勢顯得十分緊張。
忽然,客棧外面又來了一伙人,個個五官端正,身材挺拔,臉上神采奕奕,身穿黑色飛魚錦服,頭戴烏紗帽,鸞鳳腰帶邊皆配有綉春刀,那些被林景明派去看守客棧大門的衙役,見到這夥人竟然是嚇得連攔都不敢攔,放任其進客棧里。
這些人剛進客棧,一位身穿紅色飛魚服,看似領頭的男子對樓上眾人喊道:「聖上有令,此案由秘堂全權接管,如有膽敢阻攔者,當場格殺勿論。」
林景明見此事居然這麼快就傳到了聖上耳邊,連忙踱步跑下樓梯,對那為首男子獻媚道:「成大人,這是物證。」被喚作成大人的紅色飛魚服男子接過了林景明遞來兇器。一雙鳳眼向林景明問道:「誰是徐安敬?」林景明立馬用手指向二樓一位正看著自己這邊的年輕男子,成大人順著林景明手指的方向看去,向前揮了下手,朝身後手下喊道:「上去將此人拿下,帶回大牢。」
見這伙來勢洶洶的官兵又要上來拷徐安敬,葉開等人準備動手,一直默默旁觀的掌柜連忙抬手阻止住了眾人,向葉開等人小聲道:「郡馬你們跟官府的人打起來,肅王殿下還可以幫你們兜著,但如果跟秘堂動起手,那便是跟聖上作對,是謀逆,郡馬千萬不要讓肅王殿下難做。」與葉開一同前來的花三娘,廣大膽這些肅王府客卿一聽,便知道不能再幫郡馬撐場子了,接連收了手中兵器,站在了一旁。只剩下葉開余淮等鏢局眾人還將徐安敬護在身後。
徐安敬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這夥人是斷不能跟秘堂起衝突的,這些友人不像自己孑然一身,這麼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萬一真動起手來,會牽連到葉開余淮背後的家人,便獨自站了出來,對眾人說道:「我徐安敬行得光明磊落,去大牢里走一趟又有何懼?此事不是我乾的便不是我乾的,我相信聖上自會還我個公道的。」
徐安敬說完,自行翻身一躍下了樓,走到了這伙秘堂諜子面前,伸出雙手束手就擒,見這位嫌疑犯如此配合,被喚作成大人的紅色飛魚服男子也沒為難這位豪俠榜上的少俠,只是讓人將徐安敬拷了起來,又派人將世子宋錦的屍體包好帶走,便領著手下押著徐安敬出了客棧。而見事情也與自己無關,林景明也趕忙喊手下人抓緊撤了,自己還餓著肚子呢。
見徐安敬被人帶走了,葉開一籌莫展,向攔住自己一行人的掌柜問道:「掌柜的,眼下如何是好?」
這永樂街豪俠客棧的掌柜,既是肅王府眼線,也是這朝歌肅王府眼線的頭子,本就心思靈活,對發出此問的郡馬回道:「眼下報信給肅王,路途遙遠,怕是來不及了,不過既然郡馬相信徐少俠是清白的,不如可以先想辦法去找出真兇,剛剛我觀察徐少俠的言行,似乎有話想說但未說完。其中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郡馬不妨可以從這方面開始入手調查。早在得知淮王府世子宋錦身亡的消息時,小的便留了個心眼派人去看了郡馬此行護送的鏢物,怕有人是想聲東擊西吸引我們的注意,可剛剛底下人來報,箱子封條完整無缺並未被人動過,所以可以暫時得知兇手並不是沖著歲貢來的。」
葉開聽掌柜的提醒,這才想起還有鏢物一事,不由得佩服這個掌柜真是心思縝密,也有些懷疑這個掌柜真得只是個掌柜嗎。
「昨天還沒來得及請教掌柜姓名,敢問掌柜貴姓?」葉開感激道。
「區區姓氏不值一提,郡馬稱小人做宋掌柜就行了。」一聽是姓宋的,葉開便猜想此人有可能是肅王宋琿的心腹,就如同那肅王府的管家宋誠一般,也沒再多問,轉身對余淮杜大虎一行人說道:「眼下情況緊急,我必須去找救友人的線索,大虎哥你先帶著肅王府這的幾位客卿將歲貢送至皇城交接,我與余兄留下查找有關真兇的蛛絲馬跡。」
杜大虎領命,準備去喊那洛聖一齊護鏢,剛剛洛聖一直待在房間裡頭,沒有出來管這事,葉開見眾人跟著杜大虎一起走了,突然想起了什麼來,連忙喊道:「周旋,你也留下,我有事要問你。」周旋聞言,停下了腳步,走回總鏢頭身邊問道:「總鏢頭想問何事?」
「你將昨晚與徐少俠出客棧后所經歷的一切都講出來,我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些線索。」葉開向周旋問道。
此時還留在二樓原地的,便只有葉開,余淮,周旋,以及豪俠客棧的宋掌柜,當然還有其餘一直在旁圍觀的住客。
宋掌柜見人多眼雜,向三人一臉和氣的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另尋一地吧。」說完,宋掌柜領著葉開等人去了三樓甲字一號房裡,與白帝城豪俠客棧一樣,此處房間也有個通往地下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