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章凡已飛身而起,踩著幾人肩頭,箭一般的追了進去。

輪迴宗亂成了一團,千百年來的祭祀,從沒出過亂子,主祭司大人憤怒了,他一面命人維持秩序,救護傷員。又命一隊衛士將深淵外圍封鎖起來。

他剛才隱隱看見有人彎弓搭箭射中了主神大人,又見此人飛身跳入了深淵。輪迴宗第一條教義就是將深淵列為禁地,任何人不得進入此地窺視。

今天既然有人挑戰底線,那就讓他去做祭品吧,即使出來了也一樣要上絞刑架處死。驚擾主神大人罪不可恕!

章凡落到了洞口邊沿,一個巨大的深淵出現在面前,隱隱聽到物體滑落的聲音。深淵斜斜向下,地面都磨得光滑了,看來是玄武常用的通道。

他略一遲疑,身體已躍了下去,深淵雖陡峭,但也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他已取了魔宗宗主的寶劍握在手中。追了半個時辰,前方黑霧越來越濃,幾乎不可視物。

章凡手中寶劍不斷吸收霧氣,但也只能見方圓丈許範圍。這是玄武的老巢,這些不過是它平日吞吐的老陰之氣。

章凡怕它躲在暗處偷襲,忙展開神識向四周搜尋。地下空間廣闊,頭頂上是倒懸的鐘乳石。一個巨大的地下湖出現在眼前,章凡暗道,這老龜如果躲進湖水中,如何能尋到他的蹤跡。

正思索間,耳中傳來悉悉嗦嗦爬動的聲音,章凡心中一驚,神識中出現無數黑色的巨蛇,碗口粗細,丈許長,都睜著幽靈般雙眼望著章凡爬了過來。

老白本來蹲在章凡肩頭四處張望,此時已快速竄進他衣袖裡。

章凡不由得苦笑,鑽進去有什麼用,一人一鼠還不夠這些傢伙吃一頓呢!無非學駝鳥是把頭埋進沙子里,看不見自己怎麼死的而已。

這老龜與蛇為伴,蛇總不能下水吧。想到此一躍而起,已經落在湖面上踏波而行。又要時刻提防著老龜偷襲,心中七上八下。好在湖面霧氣似乎淡了些,隱隱見遠處一座湖心小島,似乎上面有燈光閃現。

章凡暗道,難道此處還有人居住。心想破甲箭對老龜其實傷害不大,以它的體型,就像人類脖子上扎了根牛毛,只要不是扎進動脈,拔出來問題不大。

他一邊盤算一邊在水面踏波而行,快速向湖心島靠近。

忽然身體像撞到了氣牆一般,被彈了回來。章凡急忙調整姿勢穩住身形,心道這是什麼東西?

「是禁止,也是結界,用那把劍在前面引路試試。」

是龍姑娘的聲音,章凡心中一喜,原來她一直在暗中跟隨自己。想到此,膽氣壯了幾分。手中長劍一指,身形隨劍而起。這次再無障礙,身體突破了氣牆,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隨之降落湖面。

章凡見龍姑娘亦隨自己進了結界,正欲開口詢問。耳中傳來她的聲音,細如一條絲線,人又消失了。

「你繼續前行,我在暗處觀察,此處乃是囚禁玄武之地,是前人設置的結界。玄武只能以本體外出覓食,失去了幻化之能。在這裡面卻不一樣,可能以其他形象出現。」

章凡點了點頭,老龜受驚竄入了湖中,想必覺得也不安全,只有躲上島才最保險了。

四百多年前,上清玉清巫門三派掌教攻入大雪山,下到這無底深淵,只是擒住了宗主,並未尋得玄武真身,想必是破不了這結界,無功而返。

他望了望手中寶劍,這似乎是玄武與輪迴宗的一件信物。但為何玄武不持此劍破壁而出,心中疑慮眾生,卻找不到答案。

湖心道越來越近,隱隱有琴音傳來,章凡暗自咂舌,這吃人傳魔法的玄武原來也是個高雅之士。

當他踏上島岸時才發現,此島約百十丈範圍,正中有三間草堂似的屋子,裡面有燈光閃現。耳中琴音忽然停了,一位身高大的男子背著手走了出來。

章凡見他披散著頭髮,整個人氣勢雄渾,面相與輪迴宗供奉的神相有八分相識,見他面無表情似乎沒有受傷。

「是你暗箭傷人嗎?來此是送死來了嗎?」一個怪怪聲音送入耳中,章凡沒聽出他說的什麼語調,但意思卻明白無誤。

他有些語塞,事到如今,只有豁出去了。

他拱手道:「晚輩章凡,本無意冒犯前輩,只是押解的俘虜中有晚輩的朋友,見情勢危險,才不得己出手,請前輩諒解。」

「呵呵呵!」一串冷笑聲傳入章凡耳中,刺耳而尖銳。

「你手持桑吉加措的寒玉劍,莫非是你殺了他?」

「桑吉加措,寒玉劍」章凡終於弄清楚了魔宗宗主和寶劍的名字。

「宗主神功蓋世,晚輩如何是他對手?晚輩只是受宗主臨終委託,給前輩送一副畫。」

他的解釋太過牽強,連自己都覺得臉紅。

「啍,你非輪迴宗之人,還手持暗影弓,滿嘴謊言,這萬年來還沒有人逃得過老夫的法眼,」

「既然送上門來,就留下來吧,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也不過是老夫的點心。」

「晚輩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前輩切勿怪罪,這就奉上畫卷,請前輩過目。還請前輩饒恕晚輩冒失之處,讓晚輩回去。」

說完它從儲物戒中取出乾道圖,並不打開,只是雙手遞上捲軸。

中午男子聽他語氣誠懇,只是冷「哼」一聲,一隻手接過了畫軸。

「桑吉加措留畫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為了讓我給他報仇?」

「這個晚輩的確不知,宗主在南方與巫門的人決戰,在重傷彌留之際撞上了晚輩。讓晚輩提防著輪迴宗的人,只可單獨一人前往大雪山,將此畫送入深淵前輩住處。

晚輩途中結識一位朋友,誰知這位朋友被輪迴宗的人抓去了當俘虜,晚輩一路跟蹤到了輪迴宗,這才誤傷了前輩。」

他此時才將謊話稍微編得圓滿了些。心中萬分緊張,不停的說話,不過是想緩解一下焦慮,同時轉移一下中年男子的注意力。

中年男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章凡尾隨跟了進去。見室內簡潔異常,一個案几上了張琴,另一個書案上有些紙筆。幾隻的牛油蠟燭將室內照得通明。

中年男子將捲軸在書案上緩緩展開,他凝神觀賞畫中景物,畫中景物古意盎然,山勢雄渾,大江滾滾流動,似有三人正在山中伐木。他心生歡喜,口中喃喃道:「乾道圖,乾道圖,這是什麼寶貝?」

圖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緊緊吸咐了起來,似有一股神力要將他也吸咐進去。

中年男子大喝一聲:「不好!」一掌向外拍出,身形急閃。

「轟」的一聲,牆被撞出了個大洞,章凡幾乎被他撞飛了出去。

乾道圖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著中年男子上下翻飛。章凡有些傻了,此種情形,他見所未見。

中年男子忽然暴喝道:「大膽小賊,我先滅了你!」

章凡正待閃身避開,背後已中了一掌,身子已被擊飛,口中吐了一口鮮血。

一聲女子怒叱聲傳來「進去吧,你個老怪物!」耳聽得後面傳來打鬥聲,章凡已撲倒在地,人已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章凡悠悠醒轉了過來,抬眼一望,自己正躺在地上,下面墊著一層軟軟的似被褥的東西。

旁邊生著一堆火,火上架著個水壺正「咕咕咕」的冒著泡。耳中傳來陣陣琴音,祥和又沁人心脾。

他扭頭望去,三間屋子已夷為廢墟,龍九姑娘正在撫琴,見他醒了,展顏一笑停了下來。

龍姑娘輕輕地扶他坐了起來,笑道:「此次太過兇險,是我考慮不周,讓你以身范險了。」

章凡鼻中聞到一陣芬芳,是龍姑娘的體香,他略一運氣,周身完好如初,心中並無不適。開口道:「身體似乎完全好了,玄武老怪收了進去沒有?」

龍姑娘心情大好,一揚他身邊的畫軸,笑道:「玄武已入圖,四獸已有其二,你先在此修行一陣子,等修為上去了再出去吧。想不道你一個老實人說起謊話來連眼都不眨一下。」

章凡難得見她歡喜,笑道:「情勢所迫,我也是臨時發揮了。」

隨即正色道:「玄武果然歷害,被困了這麼多年還如此生猛。」

龍九道:「這老怪物一直在利用信徒的信仰,信徒每念誦一遍經文,他的念力就增加一分。輪迴宗的人每吸食一個魂魂,他也得到了分享。也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破界而出。」

「輪迴宗的始作佣者就是他了,這傢伙也夠執著了。」

章凡拿起亁道圖,借著火光緩緩打開差軸。圖中一股衝天氣焰充斥著天地間,北方一顆金星閃耀,玄武山脈在微微顛動。

龍姑娘沏了杯茶遞給他道:「玄武生氣最濃,對你修為大有脾益,此時他多少有些不服,我已告訴他了,只要助你破開天界,到時自然放他出去,到了仙界他可另尋道路成神。」

章凡眼睛一亮,接過她手中茶杯,喝了口熱茶。心道,有了這位龍姑娘,倒可以解決自己心中的諸多疑問,不愧多了位良師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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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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