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賭技
賀齊舟道:「我呸,細皮嫩肉的裝什麼老。不過話說回來,你說我在賭場里演得怎麼樣?遊刃有餘吧,不過你料得真准,賭場真的準備坑掉我的玉佩,你怎麼就料定柳家的木牌能頂用?」
許暮道:「不要臉,說起來還是林川演得質樸自然。你那塊玉佩是真不錯,我在京城大內都沒見過這麼好的,賭坊如果不是被這塊玉佩蒙住心智,肯定不會上當的。能不能再讓我看看?」
賀齊舟道:「去去去,我娘說這是我家的傳家寶,以後留給我媳婦的,差點就沒了,真沒了說不得我就去找他們拚命了。你別得意,快說說看,怎麼就算準木牌能頂用?」
許暮道:「你可知我為何讓你姓程嗎?」
見賀齊舟搖搖頭,許暮接著道:「柳晉安在五六年前納了一名小妾,好像還是皇妃牽的線,姓程,奶奶是當今聖上的胞妹,爺爺就是戰死沙場的齊國元帥程天河。程家自大元帥戰亡后一蹶不振,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程家和三大家都沒有瓜葛,但還是和皇家沾親帶故的,這位小妾據說在柳府的地位不比原配差多少,她有兩個胞弟,如果你姓程,讓陳家的人誤認為你是柳晉安的內戚,又和皇家沾了點邊,你說陳家是不是不容易起疑,而且更加忌憚?」
「原來是這麼回事。」齊舟道。
許暮又道:「而說到柳晉安,柳青天聲名在外,目前正是風頭無兩,老皇帝早已放權,但仍然牢牢抓著權力無邊的錦衣衛、京城禁軍並靠樞密院牢牢掌控著三大邊軍,而在三省六部中只留了一個柳晉安替他發聲,只要是柳晉安參劾的人,人們都會以為是老皇帝的意思,而你的那塊木牌名叫族徽也叫祖宗令牌,一些大的公侯世家都有的,你拿出了這塊令牌,陳家的賭場哪還敢明吞寶玉呢?雖說我也不怎麼喜歡柳晉安,但柳家老夫人能把令牌交給你,看來還是挺大度的。」
賀齊舟道:「許暮,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背後會不會也是哪個大家的吧?」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許暮道。
林川有點恍然,但還是問道:「原來如此啊,公子,那能不能和我講講為什麼只要跟著你下注就多數會贏呢?為什麼等你那一叫喚反而下反注會贏?還有你和許公子是如何知道要出『豹子』的?」
賀齊舟清咳了兩下,喝了口茶水,擺足了架子,剛想開口說話,包廂的門被敲了兩下后推開,小二端上兩道熱菜后又關門退去,林川眼神焦慮地又看向賀齊舟。
賀齊舟也不再賣關子,開始大談起來:「我先前就聽三叔講過許多賭場的內幕,而這如意坊輕易就贏走了駱家的全部家產,你也看出來了,這裡面定有貓膩,所以他們一定能控制骰子的大小,你還記得嗎,我們進去后我先看了一會,然後連輸了四把,其實就是在找賭坊的暗樁。如果你認為賭場能控制點數,是不是每次都會押投注少的一方?人人都這樣那賭坊還怎麼贏大錢?為不了讓人輕易判別,賭坊就讓暗樁或者說是內應也下注,荷官只要算出扣去暗樁的下注后,哪邊下注多,就開出另一邊,那果兩邊下注差不多並且投注金額很大,那就是出現『豹子』的時候了。所以我們要做的只是跟著暗樁下注,像荷官一樣計算就可以了。」
林川又問:「那你是怎麼找出暗樁的?」
賀齊舟道:「做暗樁的是不是大多都會贏?」
林川想了想道:「是啊」
「那如果是你十把贏了九把,你會怎麼樣?」
「當然很高興了!」
賀齊舟道:「那就簡單了,我找的就是一直贏,但看上去不太高興,或者是裝出來高興的人,一開始我發現了六七個可疑的,後來確定的有十二個暗樁。但我們通過跟注暗樁贏的都是其他賭客的錢,雖然賭個三四個時辰也能贏到一千兩,但我要的是贏他們賭坊的錢,所以我就故意囂張,引來別人跟注,先讓賭坊得些甜頭,也是乘機讓你們多贏點賭本。」
林川點點頭道:「的確我之前只贏了一點點,你說反注要多下點,我就聽你的了。」
賀齊舟繼續道:「真正釣住賭坊的是那塊玉佩,雖然我知道玉佩挺值錢,但沒有想到會是許暮說的那樣價值連城,許老弟說的話我還是很相信的,賭場里的人只會更加識貨,正是貪念讓他們想以小的損失來換取更大的利益,我們才有機可乘,最後幾把博大的,許暮做得很好,每把都在『豹子』上下注,賭坊如果想要留下玉佩,那就必須贏我,這樣必定會輸給下注更多的你們。不過跟著你們下注的那些賭客雖然也贏了,早晚還是會還回去的,所以我娘說不進賭場的道理還是很對的,林川,賭坊的事回去就不要說了哦。」
許暮正色道:「不錯,正是貪念讓人目光短淺,我們還是要繼續利用陳家的貪念,把大米給變出來!」
接下來三人正竊竊商量下一步如何安排時,隔壁包廂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是張路遙的笑聲夾雜著小二的招呼聲和椅子拉動的聲音,三人恢復了正常說話的聲音,賀齊舟替許暮倒上了一杯桂花酒道:「今日幸虧仁兄出手相助,請受小弟一拜。」
許暮舉了舉杯子道:「這酒後勁挺足的,你少喝點。」說完自顧自又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
賀齊舟看了一眼到現在只咪了幾小口的林川,又看了看再次將酒杯倒滿的許暮輕聲道:「停停停,別當我傻啊,只要通了四脈就能使真氣流轉全身,直通五臟六腑,看你已通了五脈,功力又不淺,輕易就可將酒氣逼出,你這麼喝不是暴殄天物嗎?有本事別把酒氣逼出去,我不把你喝得六親不認、五穀不分、四體不勤、山呼萬歲!我就不叫程公子。」
正在逼出酒氣的許暮道:「滾,大爺我覺得這酒的桂花香氣特別舒服,又不是真想喝那黃湯,不過你小子不光眼睛毒,鼻子也挺好使,屬狗的吧。告訴你吧,如果以後過了八脈,經絡通過極其細小的管道通往全身無數個毛孔,能把毒都給全逼出來,唉,你看我和這個一竅不通的傢伙說這個幹嘛,來,喝酒。」
賀齊舟翻了個白眼,將杯中剩餘的酒一口悶下,只是朝著許暮搖了搖食指。說起喝酒,賀齊舟的酒量還真不差,在楊戰喝酒時不知偷偷嘗過多少回了,楊戰喝酒從不會把酒氣逼出,有時只是想圖一醉,好奇的小齊舟有幾次趁楊戰喝醉后,將剩餘的酒全喝光了,喝得甚至比楊戰都多了一些,但幾乎從沒有醉意,好在賀齊舟也不覺得酒有什麼好喝,好奇心退去后,就沒怎麼再喝酒。
隔壁酒桌上,三名著武官官服的軍官齊齊站起來向著連忙起身回應的張路遙敬酒,為首一人臉色黝黑,身才壯實,留著兩撇八字鬍,舉杯對著張路遙說道:「末將等官微位卑,怎敢勞煩知府大人親自宴飲,真是折煞我等了,那我們就先干為敬了,大人您隨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