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二章 機會
林地部落戰士去年尚有三千多人,幾場仗下來后,便只剩下兩千五百騎了,賀齊舟又從寒劍山莊、馬匪幫派、各個生周部落及赫連晨霧其他軍隊中精挑了三千人,準備組成一支近五千人的精兵。
挑選的過程極為嚴格,賀齊舟發現那三千人遠沒有達到自己心中的要求,經過五天的操練,賀齊舟與宇文凌雲從三千人淘汰到了只剩八百人,但仍是不太滿意,準備再淘汰一輪。想要進入「暴風雪」,必須靠實力與能力來說話!
「師父,您看我是不是穩了?」明顯瘦了一圈的凌謖勉強還能稱得上胖子。
「你比她好點,但我還得看看。」賀齊舟道。
「啊?可那個不經打的烏鴉都確定入選了!」駱玉急道。
「烏鴉認路,你呢?」賀齊舟反問道。
「我認你,師父。」駱玉一手挽住賀齊舟胳膊,甜甜地叫道。
「走吧,跟別人多學點馬上拼殺和保命的本事,我才可能會帶著你。」賀齊舟放緩了口氣。
「謝謝師父,反正我答應師娘要照顧好你,『暴風雪』里不能沒有我。」駱玉無賴道。
「別啰嗦了!先回去射一千箭再說!」賀齊舟掙開駱玉的手,裹緊大氅,向湖岸邊的營地飛奔起來
……
最早趕到這個營地的居然是宇文凌風所帶領的兩撥馬匪,因為赫連晨霧的使者事先告知了方位,靠著烏鴉的才幹,距離最遠的那一百多人,比賀齊舟提前了五日到達,他們到后三天,兩個部落的近兩萬人才陸續趕到。
賀齊舟因為繞了一個大圈子,所以最晚到。到了之後,就干兩件事,其一,嘗試著重連督脈;其二,編練一支遠超羽林衛的超級精銳軍隊。
因為赫連晨霧的幾個營地加起來已經有將近七萬人,雖然兵源多了,但如果要繼續生存下去、繼續養活軍隊,就必須去南方的牧場放牧,與北周大軍的交戰將勢不可免!賀齊舟的任務就是打造一個銳不可擋的箭頭!
賀齊舟每日清晨至中午會親自考校想加入「暴風雪」的戰士,測試的項目有騎馬、射箭、風雪中奔跑、格鬥、軍械,每經過一樣,就會有一大批人被淘汰,最後一個項目是考驗意志,剩下的八百餘人會被要求赤裸上身,站在北海的湖面上,最後能堅持下來的五百人,就能成為暴風雪中的一員。
當然像烏鴉這種有一技之長的除外。駱玉、赫連青青等幾名女子則允許穿單衣一同競賽。最終留下的五百人中,寒劍山莊接近兩百人,賀連晨霧其他軍隊中選了約兩百人,而賀齊舟帶來的馬匪幫派和生周部落里選了約百人,其戰力已經絲豪不亞於那兩千五百名林地戰士,一支三千人的精銳軍隊總算初具雛形。
選好兵員,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按自幼所習兵法,操練陣列、號令、行止、軍紀、衝鋒、游擊等科目,賀齊舟立志從軍,這方面所學比詩詞歌賦可要高出一大截。東周軍單兵作戰能力極強,但個個桀驁不馴,如果做不到令行禁止、協同作戰,終究不可能有太大的作為。
賀齊舟上午忙完了整訓軍隊的事務,下午就該完成自己的另一個目標了——打通督脈!
由於之前幾日一直忙著挑選兵員,賀齊舟只是在湖岸附近尋找練功的地方,換了幾處地點,水都不夠深,最深處不過三十來丈,好像對經脈重連並無多少助力。
現在自己上午教導,下午讓各營領軍將領帶隊操練,總算有機會到北海更中央的地方去了。賀齊舟不願被人打擾,也不希望為駱玉和凌謖開什麼特例逃避出操,故獨自一人,一直向南走出六七里,見冰面下湖水幽藍,這才止步。
賀齊舟只是輕輕幾次錘擊,三寸厚的冰面便被砸出一個直徑三尺的大洞,隨著一陣陣水汽上涌,湖水漫過冰面又退了回去。
賀齊舟迅速寬衣解帶,脫剩一條褻褲,將衣物鞋襪整齊地用一塊干布包成一個包袱,放在洞口南首數尺的地方,這是最近幾天養成的習慣。因為湖面下時有暗流,沉入湖底時,往往離洞口極遠,有了這個包袱,上浮時便有了方向。
如一支利劍一樣,賀齊舟筆直地插入水中,像后摒棄所有雜念,慢慢地下沉。此處的湖水果然是深不見底,差不多五十丈時,賀齊舟感覺又到了自己的極限,輕輕擺手,讓自己懸停與水中,然後開始全力運起華真功。
前幾天的錘鍊讓已經貫通的任脈又拓寬了不少,但督脈還是死水一潭,每往肌肉里挺進半分,就會痛地死去活來,一上岸后,那些剛剛「掏」出的「細縫」,又會無緣無故地合上,似乎一直在做無用功,這也是賀齊舟一定要選更深處的原因。
但就算是在五十丈的深處,好像也沒有多少改觀,這種感覺年初時就已經有過,如果再嘗試下去,賀齊舟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昏厥而死在這北海里。
可如果不能通了八脈,自己的絕頂劍法就只能使出七劍,別說是赫連清風和姜杉,就連四大護法和尋常御風境都打不過,如何能率領這三千勇士衝鋒陷陣?何時才能到九州池與小雪梅園相會?
是不是再往下潛一些就能有所改觀?小雪,請你保佑我!賀齊舟決定殊死一搏,一個翻身,頭下腳上,咬牙向一片漆黑的更深處潛去!
一丈、兩丈、五丈……無處不在的壓力將骨頭擠得咯咯作響;頭痛得就像是被念了緊箍咒;雙耳「嗡嗡嗡」地巨響,好像一下刻就會聾掉;最要命是的眼珠似乎無法留在眼眶裡了,只能靠拚命地緊閉眼皮,不讓雙目奪眶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其他部位太痛苦,運行華真功時,鑽心的疼痛反而能承受得住了,疾運兩個周天後,督脈的一處裂口,居然向肌肉中「掏」出了一條半寸長的細縫!賀齊舟來不及高興,快速向上游去,不是因為疼得高興不起來,只是因為一口氣憋不下去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次潛水已經創造了最長憋氣的紀錄,足足比一柱香還多了約一盞茶時光!
陽光透過冰層射入碧藍的湖水中,斑駁的光影讓賀齊舟覺得如臨夢境,洞口應該就在那個黑點旁邊,黑點正是自己留下的包袱!
不會啊?怎麼還沒到?賀齊舟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氣了,原本見到黑點,再上浮十餘丈就能到冰面了,這次好像上浮了二十來丈,怎麼還沒到?
不對,肯定有問題,是那個包袱變大了!賀齊舟上浮到離冰面還有三四丈時發現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確實是冰洞南首的包袱變大了,而且包袱象是離洞口又近了將近一尺!
被風吹扁了?怎麼可能?那也應該往南移啊?賀齊舟強忍住想要換氣的衝動,抬頭向冰洞四周望去,方圓數十丈,並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放包袱的地方遮住了陽光。
是不是有人坐在包袱上?那怎麼不見人的雙腳?亦或是有人站在上面?那樣自己從湖底上浮時就不會發現他?為何他要這麼做呢?短短的一瞬間,賀齊舟飛速地閃過幾個念頭,最終決定,再強忍一會!
賀齊舟往西遊出兩三丈,斜向看去,那個黑影扭曲著變長了!像是有個人蹲在包袱上,面朝已經結了層薄冰的洞口!
最後一口氣已經吐出,但現在還不能破冰而上,至少得離開那人十丈!隔著數寸厚的冰面,賀齊舟仍然感覺一陣比寒風更冷的殺意刺入水中!賀齊舟繼續往西遊去,只覺得每划動一下,就好像是推開了千斤重物,但為了破冰時不受突襲,必須離開足夠遠的距離!
應該足夠遠了,這十丈可能是有生以來游得最累的十丈了!賀齊舟悄悄停了下來,一掌頂住冰面,掌力輕吐,可三寸厚的冰面紋絲不動!
賀齊舟暗嘆一聲,再不換氣,都用不著別人動手,自己就該完了,故拼盡全動,雙腳蹬水,一拳奮力向上擊出,「喀」地一聲,一大塊碎冰向上拱起,賀齊舟不管不顧地拚命探出頭去……
包袱上的確蹲著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獨行千餘里,隱忍到現在的申亭古!
但此時的申亭古看上去更像是一頭狼,雙目凶光畢露正緊緊盯著那個包袱邊的冰洞!
差不多是四盞茶!這還是人能摒息的時限嗎?申亭古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仍是堅信賀齊舟一定會上來,而且馬上就會上來!
這一路跟來,申亭古的隱忍就算是獨狼也無法做到。為了不讓賀齊舟與寒劍山莊有所警覺,冰雪中,申亭古幾乎都是踩著人馬的足印前進的;
禦寒的衣服全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由於賀齊舟隊伍中多有傷兵,經不住苦寒煎熬,一路上死了二三十人,申亭古也怕冷,跟在後面,從雪地里扒出過三具屍體;
遇到那些落在後方巡視的敵人,申亭古寧願埋身雪中躲藏,也沒有出過一次手;
夜營時,眼看著對方吃著烤肉睡著帳篷,而自己卻是遠遠躲在風雪之中,只等對方拔營后啃那些凍得比石頭還硬的骨頭,啃乾淨的骨頭也從不丟棄,幾乎就是靠著敲骨吸髓走了上千里的雪路。
被俘的羽林衛幾乎有一大半投了敵軍,申亭古明明恨得咬牙切齒,也能輕易解決宿營在外圍那些叛徒,但除了遠遠觀望,什麼都沒有做;
看完賀齊舟與赫連長吉一戰之後,申亭古對於自己的出手更加謹慎,只求一擊必中,有幾次賀齊舟獨自落在後方巡視,只因離前方大隊人馬不夠遠,也忍住沒有出手。
到了北海營地后,申亭古更加小心,藏身遠離營地的一處山谷中,見營地高手如雲、軍容齊整,更加無從下手。原本有些絕望的申亭古欣喜地發現賀齊舟每日都會離開營地,只帶著兩個年輕人去湖中練功,但湖面離岸都太近,岸上人一眼就能看見冰上的動靜,故雖然一兩招便可制服冰面上的兩人,仍是忍住沒有出手!
直到今日,總算覓得了機會,遠離營地的湖面正是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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