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五章 戰！
「殿下，那到底是戰還是跑啊？」連天重急道。
「戰！只要打敗一支敵軍，我們就會有足夠大的周旋餘地，現在所要做的，無非就是挑選林虎還是蒼鷹作為我們主動出擊的對象。」賀齊舟道。
「荒謬！」宗桓氣道：「就算我們聚集到兩萬名士兵，也不一定能敵得過他們任意一路大軍，更何況我們拿什麼去擋其他方向來襲的軍隊？」
「快！」賀齊舟大聲說出一個『快』字，然後解釋道：「林虎和蒼鷹肯定也認為實力上可以完勝我們，所以不會料到我們會主動出擊！所以只要我們打得足夠快，足夠突然，就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我們要讓他們來不及去救援！」
連天重贊道：「對！他們甚至還會故意不去救援！」
「光憑一個快字就能迅速擊潰一支超過萬人的北周精銳之師嗎？」宗桓仍是不太服氣，畢竟賭注實在是太大了。
「當然不是，我還需憑著『暴風雪』三千健兒！」賀齊舟一提到「暴風雪」三字不由得昂首挺胸起來，近三個月艱苦綽絕地訓練，那支三千人的精銳之師已經渾然一體，賀齊舟很清楚這支軍隊的實力，已經完全可以碾壓大名鼎鼎的羽林衛了。
宗桓點了點頭道：「殿下這三個月辛苦了，我也知道他們很強，但對方可是人數佔優的精銳，這裡也沒有什麼伏擊的可能，憑三千人怎麼打？」
「能打！」賀齊舟擲地有聲地說道：「當然能打！我認為「暴風雪」能以一當十！就算是面對林虎的親衛營也可以以一當五！再加上我們以逸待勞、出其不意，佔盡天時地利，優勢會更加明顯！只要趕在他們合兵一處之前出擊，我敢就此立下軍令狀，帶領暴風雪迅速打敗一路敵軍！」
「好！那就打！」赫連晨霧大聲叫道，其實心中早就作出打的決定，只是一直沒人替他響亮地喊出來，如今賀齊舟這般自信，正好藉此機會堅定臣子們背水一戰的信心。
「陛下——」宗桓還想爭論一下。
赫連晨霧擺手道：「接下來只討論先打誰？怎麼打？撤離的事休得再提！」
赫連晨霧平時很少拿主意，但只要開口定下來，幾乎就不容辯駁，故一錘定音后，再也沒有人提議撤離。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究竟要先打哪一路來犯的敵軍。
「都靜一靜，連將軍，請再說一下最近收到的敵情！」赫連晨霧打斷群臣的議論。
由於一直在防備北周大軍的追擊，赫連晨霧在北海附近撒下了上千名偵騎，對於大股敵軍的來襲了如指掌。這次由於軍情緊急，就是在召開朝會之際，也不時有彙報軍情的偵騎進入大帳向連天重報告。
「是，陛下。」連天重聽完直接向其彙報的親兵耳語后，面色凝重地說道：「最新的消息，蒼鷹率領的一萬五千騎離此已經不足百里，雖說冰上行進速度不快，但如果連夜行軍的話，一個晝夜就能趕到這裡。」
「林虎的軍隊呢？」赫連晨霧問道。
「沒有新的消息，如果按一個時辰前收到的消息推算，東北陸路的一萬人離此還有一百二十里，中路兩萬人主力應該已經從湖面踏上陸地了，距此約一百五十里，兩支軍隊估計相隔六十里，隨著不斷進軍，互相之間的間隔會越來越小。」
「剩下的一萬人在什麼位置？」赫連晨霧繼續問道。
「五千人分成數支軍隊，往北追擊我們分散在外的營地，另有五千人可能在三百里以外了，應該是守著糧道。林虎對我們的戰法了如指掌，不會留給我們太多機會的。還有，蒼鷹那裡也有五千人留在北海東南岸，護著他的大營。」連天重道。
赫連晨霧道：「連將軍，你是御林軍主帥，先說說應該怎麼打？」
連天重道：「微臣以為可以先打蒼鷹。」
「說說理由。」赫連晨霧道。
連天重道：「首先，北風強勁，我們順風而攻，對方連眼睛都很難睜開，我們可以佔得很大優勢；
其次，蒼鷹離得最近，他從冰上進攻營地無需翻山，對我們的威脅也最大，必須先解決掉他。
最後，他的人數相對較少，我們集中營地所有兵力后，很有可能取勝！」
「很好，有不同意見嗎？」赫連晨霧見帳中眾臣聞言后均紛紛點頭認同，便開口問了一句，似乎準備點將出戰了。
「我！我不同意！」賀齊舟大聲道。
所有目光都帶著疑惑，移向了賀齊舟，剛剛還力主一戰的「暴風雪」主將為何還要提出反對意見？連天重的選擇好像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辯駁。
「為何？你認為應該先打誰？」赫連晨霧也有點困惑。
「連將軍，我想問您一句，赫連清風為何要撥給林虎兩萬騎，而不是更熟悉此地地形的蒼鷹？」賀齊舟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向連天重發問。
連天重道：「有兩個原因，其一，彰顯林虎天龍教主的地位，提升他的實力，助其來剿滅我們；其二，擔心林虎控制不住原本屬於我們東周的士兵，想要以此震懾軍心。」
賀齊舟點了點頭道：「我想主要是第二個原因，您說過林虎軍中有很多人與我們的軍隊一樣，都來自渤海國和白城附近的林地部落，甚至還有人與我們的士兵沾親帶故，他們從小都生長在東周，未必真心想當叛軍。
這幾個月大家也都看到了，不時有人過來投奔我們。所以，林虎軍力雖然不低，但軍心必定沒有蒼鷹的庫倫軍那麼穩定，更容易被我們擊潰！這是我選擇先戰林虎的第一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個！」
「繼續。」赫連晨霧微微頷首。
「第二點，我們來看看敵軍之間的呼應。大家想一想，如果我們去攻打蒼鷹，林虎會不會派人去救？我想他肯定會去的，因為他的目標是完全消滅我們，所以不會放過全殲我們主力的機會。
反之，蒼鷹可能就不會，我們在與林虎激戰的時候，正是他摘桃子的最佳機會，我估計他會直撲營地，『毫不費力』地拿下東周皇廷、洗劫牧人部落，可比出兵與我們死拼更具誘惑！如果他這麼決定，就給了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
賀齊舟見帳中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似乎都在仔細咀嚼自己的話，頓了頓之後又道：
「第三點，我們來算算時間，雖然湖面上的蒼鷹最近，但冰面上他走不快，這就留給我們周旋的餘地。陸路上的林虎北路軍距此只有一百二十里，雙方同時進軍的話只需兩個多時辰就能碰到，我們就用最快的速度消滅他們，然後馬不停蹄，兵鋒南指，進攻中路的林虎主力！最後再回過頭來對付最難應對的蒼鷹！」
連天重嘆了口氣，道：「殿下，你從未統兵作戰，還是缺了點經驗啊。你有把握迅速擊潰北路軍嗎？兩場惡戰之後，你認為我們還有能力再與蒼鷹大戰一場嗎？還有，我們在與林虎激戰之時，蒼鷹進攻營地，我們怎麼守？」
賀齊舟道：「這些我都想過了，我們在湖邊的幾個營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北路進軍的林虎偏師一路爬坡而來，我們居高臨下，衝擊力要遠勝對方。
另外，這支偏師中，渤海國士兵佔了多數，赫連晨霧的軍隊較少，而且林虎也不在軍中，很容易動搖他們的軍心。
再加上我們以逸待勞，這些日子大家又都憋了一口惡氣，軍中幾乎人人求戰，必能一舉擊潰他們！
只要第一仗打好了，第二仗的勝機就會大大增加，當然，兩次大戰之後，人馬確實需要休息，這就需要仰仗營地里的每一個人了！」
連天重問道：「你的意思是讓營地里的牧人、婦女全都參戰？這不是去送死嗎？」
賀齊舟急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用一夜的時間，築成一座冰城！」
「啊？！」帳中一時嘩然。
受到冰屋啟發的賀齊舟急忙解釋道：「為什麼我們害怕蒼鷹從冰上進攻？只因為從冰上直接就能沖入營地，但我們可以沿湖彎取冰，沿湖岸鑿開冰面，取出的冰塊壘成一道冰牆，連護城河都有了，三道湖灣最長的也不過兩里多，如果幾萬人同時鑿冰，一夜之間應該就能夠完工！
如此一來，就能逼著蒼鷹從兩側山坡進軍，大家也看到了，選擇這裡紮營，就是因為山勢頗高，可以避風，他蒼鷹不過一萬多人，想要翻山攻進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到時我們完成休整的主力是回來攻擊蒼鷹的大軍，還是去攻擊他北海南岸的大營，就看這裡的防守穩固程度而定了。」
「還有人反對賀齊舟的計策嗎？」赫連晨霧連連點頭，大聲問道。
「我認為可行！」連天重已被賀齊舟說服。
「那就和他們背水一戰！」宗桓也頗為激動地說道。
余者紛紛表示贊同。赫連晨霧大笑著朗聲說道：「眾將聽令！」
「在！」帳中所有軍官齊聲回應。
「朕命賀齊舟為先鋒大將，率『暴風雪』迎擊北路林虎軍，朕親率五千人馬緊隨先鋒軍出擊；連天重，朕命你率兩千御林軍駐守營地，拚死守住蒼鷹強攻；宗桓，你率百官親赴各個牧人營地，廣招勞力，十個時辰之內，務必完成鑿冰築牆的任務！然後再動員青壯一同防守！」
「得令！」王帳中三人齊聲高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