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影子
君九凝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更感覺魏羽瀾所描述的東西怎麼自己好像隱隱約約地知道點什麼。
影子……影子……那個白影!
多次指點她的、在君九凝夢裡出現過的那道白影!
君九凝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為何,明明她沒有像魏羽瀾求證是不是同一個人,君九凝的腦子裡卻很肯定他們必定是同一個人!
怪不得之前那道白影神神秘秘的,又知道那麼多東西,又對君九凝說什麼「是你從未謀面的故人」。
原來還真的有可能他們之間本來就有些淵源在!
君九凝頓時來了興趣,豎起耳朵不想放過魏羽瀾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師父的影子發現是我的時候,似乎並不吃驚,他告訴我已經等了我很久了。」
魏羽瀾方才的注意力分出來了一道在君九凝身上,自然把她的反應都原原本本地收進眼底。
他輕聲地將自己所見所聞都說了出口:「師父告訴我,此陣就是為了保護梁國,安定天下而設,若是有一日此陣被破,說明這天下也會亂起來了。不過還好的是——」
魏羽瀾的目光落在了君九凝身上:「師父早就占卜到了這點,為了阻止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已經聚集世間氣運,要逆天而行,改變這天下大勢。」
慕雲皺了皺眉,這點他早就猜到了,魏羽瀾給的答案並非他想要的。
「我想知道的只是那大陣到底有什麼奇怪之處。還有沐美人陵寢中的東西到底與這大陣有什麼關係。」
魏羽瀾想了想道:「這陣被破的時候,有一塊留下了師父絕筆的絹布還有蠟丸,這才是陣心處最重要的東西。」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破壞大陣的真正人選或許不會像我一樣昏迷不醒,但是身體無恙,不代表魂魄無恙。神魂上的重傷一時不會體現得那麼明顯,但治療修補之法只有絹布上才有,而且一旦那傷勢爆發,對於受傷者來說,便是魂魄被凌遲的劇痛。」
「無葯可治。」
慕雲想了想,忽然道:「那絹布的消息我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你說的這些東西,卻是從來都沒在師父留下的東西中、出現過的。而且既然那絹布上寫了修改之法,這大陣能使人魂魄受傷又有什麼意義呢?」
魏羽瀾的神情中也出現一絲迷惘:「這……我也並不清楚師父是何用意,只是從師父的影子手中確實見到了那絹布的樣子……那上面記載的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文字,我想,或許並不是拿到絹布之人就能看懂那治療之法的。」
慕雲道:「什麼從未見過的文字?」
魏羽瀾道:「我可以試著寫下來。」
他左右一瞧,走到一處花壇邊,從泥里拾了塊石頭,在青磚地上試了試,發現確實可以畫出痕迹,便蹲在地上塗塗畫畫。
君九凝只聽得石子與地磚摩擦的聲音,因為魏羽瀾的後背擋住了地面,並沒有看到他寫的是什麼東西。
但魏羽瀾也並沒有記得多少那絹布上的內容,只能寫出幾個字而已,而且因為記憶有些模糊,寫得有些歪歪扭扭。
他停筆,拍拍手站起來讓開地方,把方才所書的東西展示在眾人面前:「這便是絹布上所記下的東西,許是我才疏學淺,從未見過這樣的文字。」
君九凝定睛一看,頓時傻眼了。
而一邊的慕雲和聞非都是看著這地上又彎扭又歪直的字跡,皺起了眉。
聞非道:「這當真是那絹布上所書之物?這哪是什麼文字,根本就是毫無邏輯的塗鴉!」
從剛才起他就覺得這魏羽瀾神神叨叨的,說的話也是不著四六,什麼影子什麼大陣。
真的有這麼玄乎的事情?聞非不由得扭過頭去看君九凝,發現對方竟然一本正經地看著魏羽瀾,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聞非臉上表情差點沒繃住:公主她竟然真的信了這神棍!
君九凝擰著眉,臉上雖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大浪:魏羽瀾寫的這玩意,根本就是只有現代才有的英文字母啊!
這《傾城風雲》的世界是架空的,和現代社會八竿子打不著,空靈的師父哪裡去學英文?!
他也是穿來的?!
此時涼城外,某處無人荒野,顧雲本來正與人商議如何對付慕雲,奪回身份之事,腦海中忽然感到一陣刺痛。
顧雲手上的毛筆一抖,忽然掉在地上。
他額上青筋都淡淡地浮起來了,顧雲一手按在太陽穴上,狠狠地閉了閉眼:「來人,給本王找個大夫過來。」
只是今日他們出來得慌忙,並沒有帶軍醫過來。
一名將領試探著問道:「王爺可是犯了偏頭痛?屬下倒是知道一個方子,只是在此處不方便煎藥,不若我們先回城整軍歇息?」
顧雲瞪了他一眼:「守城軍已經叛變,我們此刻回去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蠢貨!」
就在這短短几句話的時間內,顧雲感覺到那股針刺般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彷彿那些正刺在他頭裡的尖針還帶著絲線,在他的腦子裡面不斷穿梭,然後這些絲線要將他的頭切割成數不清的部分!
顧雲眼底都血紅了起來,兩隻手按住腦袋兩邊用力擠壓,彷彿這樣就能扼制那種可怕的痛感。
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顧雲抬起眼,面前的那些人彷彿都在瘋狂地搖晃,人影交疊,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往前伸去,抓了一名將領,把他抓到自己的眼前,惡狠狠地道:「去給本王找大夫,用最快的速度!快去!」
將領被他抓著衣領,甩過來又丟出去,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乖乖地從地上爬起來飛快離開了。
而其他的將領看著顧雲發紅的眼還有漲紅的臉色,半是擔憂半是懼怕地道:「殿下?殿下這是怎麼了?」
顧雲只覺得頭顱裡面那種可怕的痛感要把他整個人都撕成兩半了,他面容扭曲地跪了下來,咬牙切齒地道:「一定是有人、有人暗害我!」
一定是慕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