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憑空消失(一)
216:憑空消失(一)
莫不是在其他人的地方受了氣,所以才跑到她的長樂宮裡面來撒野炫耀了?若是真這樣的話,她桑離發誓,一定讓榮妃後悔踏進她這長樂宮。
什麼時候,長樂宮居然能容得下這些個阿貓阿狗的在她面前炫耀猖狂了?他們真當她桑離是死人嗎?當年,明妃和寧妃的下場,看來大家都忘記了啊。
隨著桑離越漸變冷的臉色,挺著個大肚子坐在椅子上的榮妃,只覺得自己後頸開始漸漸發涼起來,心中暗叫不妙的她,這會兒才驚覺,自己剛才居然在桑離面前得意忘形了。
她怎麼能忘了,先前權傾後宮的明妃和寧妃,也是因為惹惱了桑離,而落得個老死冷宮的下場,如今,自己又怎麼能憑著肚子里的孩子,就認定桑離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呢。
要知道,這個女人發起狠來,連皇上她都敢忤逆,更別提自己一個小小的貴妃了。
明明是春暖花開溫度適宜的室內,可就這麼坐著的榮妃,也只覺得自己後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她抬起頭來看向桑離時,卻發現,桑離那雙精光四射的清眸,正緊緊的盯著自己,像是要將自己看穿似的。
被桑離這麼一瞪,早已忘記了自己來長樂宮目的的榮妃,此刻頗有幾分六神無主慌亂不已的感覺,壓在嗓子里的話,那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原因無他,只因為桑離此刻的眼神,實在是冷的嚇人,那眼眸里閃現著的寒意和冰涼,就算是面前有一把火,也足以將它凍結成冰。
明明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的就那樣優雅的坐在那裡,可榮妃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像是打鼓一般。
榮妃想,自己要是再在長樂宮待下去,估計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嚇得提前出世了。
臉色透著幾分尷尬,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牽強起來的榮妃,見桑離並無說話的打算,也只有厚著臉皮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好在,她現在有孕在身,還可以用這個做一下逃離的借口,「呵呵,本宮真是有些沒用,這才坐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和郡主說上幾句貼心話,身子便有些乏了……」
「今日見郡主一切安好,本宮也就放心了,那就不再……打擾郡主的清凈了,春紅,扶本宮回宮!」
見榮妃一個人像是在那裡演了一出獨角戲,真是好笑滑稽到了極點,原本心情不佳的桑離,此刻倒是有幾分想笑了。
這女人……還真是好笑好玩的很!
對於榮妃挺著個大肚子,還能健步如飛的快速往前行走,桑離實在是不得不佩服起這女人來了。
當榮妃在她身邊大宮女的攙扶下,即將要踏出大殿門檻時,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的桑離,以手支撐著斜靠的頭顱,滑落的衣袖下,露出一節均勻白皙宛如嫩藕的粉嫩手臂。
像是警告,又像是喃喃自語般,桑離語氣幽幽的對著即將要踏出門檻的榮妃說道,「如此,那本郡主就不恭送貴妃娘娘了。」
待到榮妃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裡,桑離才神色淡然的收回遠去的視線,整個人像是柔若無骨般的癱軟在了座椅之上。
一旁的荔兒,實在是有些不解剛才的這個詭異場面,剛才榮妃娘娘和郡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誰能告訴她,為何她一點都不明白呢?
「郡主……您就這麼讓榮妃走了嗎?」
聽到荔兒傻傻的提問,桑離連翻白眼的力氣也沒有了,眯著眼睛瞄了一眼荔兒,桑離很是奇怪,這丫頭跟了自己這麼久,又在白之卿身邊呆了一段時間,怎麼光長體格不長智商啊。
「不讓她走,難不成你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嗎?好了,有什麼問題待會兒再問,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一下。」
至於剛才被打斷了的……信,等自己睡醒了再寫也不遲,反正,蘇子川就算要出兵,也沒那麼快,不是嗎?
臨睡之前,困擾桑離多時的那個疑問,又漸漸浮現在了桑離的腦海中,最近,自己似乎越來越嗜睡,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不僅如此,自己整日都覺得全身有些疲軟無力,原本冷靜自持的脾氣,也比以前要易怒易躁一些,到底,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些日子,自己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為谷羽調理身子上面,看來,改日自己應該詢問一下谷羽,自己的這種情況,到底是因為什麼。
可惜,心中這麼想著的桑離,在醒來之後,卻沒能有機會向谷羽諮詢這個問題。
因為就在距離大婚的頭一天,原本一直安靜的呆在長樂宮的谷羽,卻給桑離留書一封,消失不見了。
原本這幾日,桑離一直都想來看看谷羽的,可因為大婚的那些繁文縟節,桑離一直被沐雲派來的幾個宮廷嬤嬤煩的要死。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惱人的老女人的她,在端著湯盅來到後院時,卻發現,整座後院清幽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因為谷羽喜靜,所以桑離特意下令,除了日常的打掃和一日三餐外,這座院落是不準任何人進入的,除了自己和荔兒。
這些個伺候谷羽的太監宮女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連人都已經不見了,他們卻不知道及時的來稟告自己。
當桑離從書桌上,拿起那張下筆瀟洒,清浚有力的留書時,桑離終於體會到了當初沐雲見到自己的留書時的心情了。
自己還沒從谷羽嘴裡知道,沐雲的生死蠱到底是如何解開的呢,他怎麼能留下一封這麼不明不白的信,就揮揮衣袖走人了呢。
不準,她桑離說什麼也不準!
說她霸道也好,說她自私也罷,只要她想知道的事情,一日沒有得到答案,她就不會放谷羽就這麼離開!
不管他谷羽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他現在去了哪裡,自己一定要找到他,憑他現在的那個破敗身子,桑離相信,谷羽此刻一定還沒走多遠。
說不定,自己快馬出城,還能在半道上截住谷羽,對,不管他接下來要去哪裡,若是要出城的話,那他必定要經過城門!
當桑離風風火火的回了寢宮,隨意換了一身出宮男裝后,在荔兒驚訝又不解的眼神下,桑離丟下一句,「我必須出宮一趟,若是沐雲問起,你如實告訴他便是了。」
當荔兒還想再問一下,自家郡主這麼疾風火燎的是要去哪兒時,偌大的寢宮,哪裡還有自家郡主的俏麗身影啊。
都這個時候了,郡主這是要出宮去幹什麼啊?明天就是郡主和皇上的大婚,郡主不會是這會兒才反悔了,現在這是要逃婚吧?
被自己腦中的這個大膽又不靠譜的猜測給嚇著了的荔兒,趕緊『呸呸呸』了幾聲,自己這烏鴉嘴,郡主若是逃婚,又豈會不帶上自己呢。
因為先前桑離和沐雲之間,就有過那紙『聘禮』協議,不管自己出宮做什麼,丁達等人都不能跟在自己身後,所以桑離此次出宮,真正算的上是獨身一人。
順利出了宮的桑離,並未在城內多做停留,也許是因為自己對谷羽的了解,又或許只是她的直覺罷了,桑離總覺得,谷羽若是決定要走的話,此刻一定不會再留在翼都城內。
谷羽不笨也不傻,他一定會猜到,若是自己看到了那封留書,一定會讓人關閉城門,封鎖各個出入口,不讓他離開的。
馬不停蹄的出了城門的桑離,幾乎是快馬加鞭的一路尋找著谷羽的身影,據長樂宮的奴才們說,昨兒個晚上,還見過谷羽在院子里坐著。
那便是說,谷羽離開的時間,最多是昨天入夜到今天早上的這段時間,他跑不了多遠的!
心中堅定了信念的桑離,說什麼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莫名的擔心谷羽的那副身子骨,她只是不喜歡欠著別人的恩情罷了。
谷羽救了沐雲,而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差,當初自己也曾懷疑過,谷羽是用自己的身體將生死蠱引出來。
可這都快將近一個多月了,谷羽卻並沒有因為生死蠱死去,這才是桑離怎麼也想不通的地方。
思緒至此,手下的馬鞭揚起的頻率更快了……一騎飛蹄閃過,只給路人留下,那馬背上俏麗冷艷絕塵而去的身影。
隨著夜幕的漸漸降臨,在長樂宮內左等右等也不見自家郡主回來的荔兒,原本那顆信心十足的心,終於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
郡主到底是去做什麼了啊,怎麼還不回來?糟糕,不會真的被自己這個烏鴉嘴說中了,郡主真的零時悔婚,棄皇上而不顧了?
荔兒想也不敢想,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長樂宮的眾人會遭受怎樣的滅頂之災的,天下之大,卻只有郡主一人,才能將皇上的滔天怒火給澆滅下去。
此刻六神無主的荔兒,也只能在屋內像只無頭蒼蠅一般走來走去,荔兒暗自在心中祈禱著,祈禱著自家郡主的身影能快快出現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