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為決 第五十八章 欲練此功,先學避雨
「你想看,老夫還不讓你看!」
見激將無效,鳳簫縈裝作不痛不癢:「誰稀罕看。」
獨孤雪卻板著臉,如同孩童置氣一般。可見那一招在其心中分量頗重。
謝予卿趕緊打圓場:「師傅,什麼時候可以教我無為決?」
獨孤雪淡淡道:「欲練此功,先學避雨。」
「老頭,不是先修鍊內功心法嗎?」
獨孤雪直接無視鳳簫縈:「小子,將水鏡功運氣之法演示一遍。」
謝予卿聞言,正要屈膝坐地。
「不必拘泥於形式,站著亦可。」
「站著?」謝予卿不禁疑惑,從未試過這樣運功,也不知能否做到。
「老頭,你又在刁難人。」
謝予卿心想獨孤雪應是試探自己,也顧不得那麼多,當即運轉真氣。
不多時,真氣運行一周天,卻沒有坐姿運氣那般順暢。謝予卿心知好幾處地方出了紕漏,臉上掛不住面子,早已面紅心跳。
獨孤雪卻讚許:「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實屬不易。」
「師傅,莫非無為決需要站著修鍊?」
「與人對敵時,便是站著運氣。站著修鍊不是很正常么?」
鳳簫縈瞅準時機,冷嘲熱諷:「老頭,天下武功大多是坐著修鍊,就你一枝獨秀啊!」
「師傅,我聽慕姐姐說她修鍊水鏡功需浸在寒潭之中,無為決卻是站著,二者皆如此怪異,為何無為決真氣能與水鏡功運氣之法相融?」
「其實,水鏡功與天玄功、無為決同屬一源。」
鳳簫縈小嘴大張:「什麼!」
謝予卿沒有鳳簫縈那麼誇張,卻也愣了半晌。
獨孤雪若無其事道:「水鏡淵,便是道門出走那一脈,後來成立的門派。」
鳳簫縈露出一副原來如此表情:「老頭,你是順應大道還是獨尊漢室?」
謝予卿暗道:「師傅心思還用問么?自然是順應大道。」
「獨尊漢室,本就是不顧大道、逆天而行,又何必再說!」
「怪不得你不回道門,跑到西岩寺的地盤賴著不走!」
「你懂什麼!老夫最近迷戀上聽這暮鼓晨鐘。」
「老頭,你乾脆出家得了!」
獨孤雪不以為然道:「我正有此想法,可惜不許飲酒這一戒律,將老夫拒之門外。」
「你這酒鬼!」鳳簫縈心底暗自腹誹,讓這糟老頭喝酒醉死得了。
獨孤雪沖謝予卿吩咐:「小子,去打兩桶水來。」
「是。」謝予卿應道。心中卻在想打水有何用,莫非師傅準備洗澡?
在鳳簫縈指引之下,謝予卿到三裡外一條小溪取回滿滿兩桶水,卻只是稍稍出了一些汗。不禁感慨,若是放在習武之前,這兩桶水可能要了自己半條命。
「小子,無為決運氣之法,是將真氣同時運轉至任、督、沖三脈,再經三脈穴位,同時將真氣滲出體表。」
謝予卿訝道:「方法竟如此簡單?」
「這叫簡單?」鳳簫縈臉色大變,「三條經脈穴位如此之多,怎麼可能同時滲出真氣?」
「你有水鏡功根基,稍加摸索,修鍊起來事半功倍。」
「小子這就一試。」
說罷,謝予卿催動丹田真氣,分成三股,竟出乎意料順暢。只是過了一盞茶,便垂頭喪氣。
「謝兄,你怎麼了?」
「真氣到了三條經脈,便自行回到丹田,無法在諸穴位停留。」
鳳簫縈翻著白眼:「你笨呀,不知道一次一個穴道嘗試?」
「小子,鳳簫丫頭說的沒錯,不必心急。」
謝予卿想想也是,自己連站著修鍊都未熟練,竟然奢望將真氣同時從數十個穴位滲出,看來是自視過高了。隨即平復心緒,重新來過。
這一次,只調動真氣在督脈中運行。真氣行經長強,皆凝聚於此。至於怎麼將真氣,獨孤雪未指出,想必與尋常真氣由手掌催發如出一轍。打定主意后,暗自催動真氣,由體內緩緩朝體錶行進。
忽然感到長強穴伴隨微不可聞「嗤」聲,發出一絲顫動,而臀部衣物也跟著一陣起伏。
「謝兄,你放屁了?」
謝予卿一臉尷尬:「沒有啊。」心中卻在想,這運功之法著實有些怪,若不是心知肚明,亦會懷疑剛才是否放了屁。
獨孤雪頷首道:「小子,繼續。」
得到獨孤雪首肯,謝予卿頓時信心大增。隨後一炷香,一路勢如破竹,將督脈、任脈各個穴位皆被突破。只不過如此修鍊,卻不似此前水鏡功那邊令人舒暢,反而有些丹田空乏、心神疲憊。
謝予卿沒有繼續修鍊沖脈,略一思量,問道:「師傅,我真氣散失大半,莫非是流到體外所致?」
獨孤雪點點頭。
鳳簫縈有些憤慨:「老頭,只是修鍊便將丹田真氣損耗過半,若是對敵哪還有氣力?」
「看好了,老夫親自演示一遍。」
話音剛落,獨孤雪雙目一凝,右臂一揮。只見一隻木桶中清水聚成一團升至半空,如同雲朵一般輕飄飄移至其頭頂上方。
謝予卿哪曾見過這等高明手段,不禁雙眼瞳孔聚焦,呼吸遲滯,滿是期待。
鳳簫縈卻是目睹過獨孤雪「避雨」本事,早已見怪不怪。臉上掛滿怪笑,在心底默默念叨:「怪老頭,趕緊失手,淋成落湯雞!」
只見獨孤雪屏氣凝神,收回右臂。頭頂那一大團清水忽然四分五裂,化作無數顆大大小小水滴墜下。
在謝予卿震驚目光中,那些水滴彷彿長了眼一般,自覺避開獨孤雪衣袖。反觀獨孤雪,周身隱約縈繞一層霧氣,不知是水氣還是真氣,如同處在仙境之中,頗有一股仙風道骨意味。
片刻之間,水滴盡數落地。獨孤雪全身無一處毛髮、衣袖沾濕分毫,其足下一尺方圓無半點水漬。
謝予卿亦驚亦喜:「師傅,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世間竟有如此神奇功法!」
獨孤雪沒有馬上回答謝予卿,而是微微一笑,其周身朦朧霧氣瞬間消散殆盡,似乎回到了體內。
謝予卿眼尖,徑直發聲:「師傅,莫非這真氣還能收回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