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可說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可說

江行謁被一巴掌打的頭暈腦脹,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紅影的右手鉗住,他喘不上氣,腦中滿是逼命的窒息感。

「啟......劍機,覓......劍理,喚九螭......為命契!」

江行謁臉上血色盡失,用最後的力氣伸出左手,念出覆魂之咒,能不能成功,只看天意!

九螭劍泛起一陣紫光,唰一下子飛到江行謁手中,紅影一愣,手上力道一松。

「劍啟!」

江行謁說完,只見九螭劍自動出鞘,通體緋紅的劍身挾著赤色雷霆,外沿覆著淡淡紫芒。紅影就見一道緋紅帶紫的劍光一閃而過,自己頭上的雙角就齊齊斷開,切口光滑如鏡。

九螭劍在空中飛轉一圈后回到江行謁的右手中,他本能地朝紅影的左肩刺出。

只見空間中一道極粗的霸道的紅光從江行謁和紅影的位置閃過,一直轟擊到對面的牆上。周邊的石壁在這沛然的衝擊力中剝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塊,紛紛摔落在地上。

紅影的反應也是極快,察覺情況不對便迅速閃身,左肩被劍氣擦出一塊傷口,卻分不清是血色還是膚色。

江行謁手持九螭劍,喘著粗氣與她相望。一道一魔均是嘴角一揚,悍然沖向對方,瞬間交手。

兩人走的都是快而準的路線,江行謁九螭乾淨利落,劍光在半空閃爍,像無數條紅龍。紅影以強橫的雙手和尾巴作為攻擊手段,赤電奔走,與九螭劍身時而碰撞在一起,便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轉眼間雙方又換了十幾招,江行謁抓住對方一個破綻,揮劍奮力橫掃。紅影再度敏捷地躍開,隨即一腳攻向他的膝蓋。江行謁避都不避,反而上前半尺,舉拳硬剛!

九螭在手的江行謁似乎也被它霸道的劍氣所影響,出手漸漸多了幾分張狂,但如此一來對他的內力耗損是極其大的。兩個對手打了數十個照面,可謂是棋逢對手,難解難分。

紅影在與江行謁不間斷的對招中逐漸失去耐心,她無法理解這個已經被自己打趴下的對手怎麼還有如此實力。心煩意亂之下她的尾巴漏出破綻,被江行謁一把抓住。

一聲恐懼的慘叫,紅影被狠狠轟飛出去,瞬間失去平衡,重砸在地。

江行謁猛一咬牙,直追而上,九螭劍跟上繼續轟下……但,紅影卻在這時忽然抬頭,眼瞳中浮現一絲渙散和恐懼,但他的雙手卻是艱難的凝起了幾分赤電,迎向了江行謁的九螭劍。

砰!

一聲重響,此時的九螭劍似乎已經不懼這些赤電之威,紅影在恐懼之下倉惶撐起的魔氣或許連她三成的實力都不到。

紅影就眼睜睜地看著江行謁的劍身勢如破竹般將自己的電芒撕裂開,一劍直挺挺刺入她的腹部。

她抬起頭,視線之中,江行謁嘴角和胸前染著鮮血,眼神決絕,纏繞著一股駭人的戾氣。

「雲生!」

這熟悉的聲音再次從紅影口中發出,江行謁如遭雷擊,雙手依然握著刺進她身體里的九螭定在那裡,許久一動不動。

「雲生,雲生,我的丈夫,你終於來救我了,快讓我......殺了你吧!」

紅影呢喃之中語氣一變,身下的尾巴以一個怪異的角度繞到身前,刺向江行謁。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江行謁還沉浸在回憶中毫無反應,心魂如被深淵吞沒。

「火靈心決,古照之縛!」

危急之刻,之前用調虎離山計吸引紅影的注意,被打成重傷的鄧青陽再次出手,火靈心極速跳轉,紅影的身下頓現一圈橙光,光中射出數條火焰形成的繩索,將紅影即將刺出的尾端和四肢、脖子紛紛纏繞住,令其無法動作。眼看就要得逞的紅影瞬間被控住,掙扎嘶吼之間,眼神怨毒地看向鄧青陽。

「前輩,殺掉她!」

鄧青陽奮力吼道,他也不知自己能撐多久,不過好在吶喊聲終於是被江行謁聽到。後知後覺的他拔出九螭,朝著紅影的心臟處再次刺下。

「啊————」

伴隨著紅影回蕩在空間內的重重疊疊的慘叫聲,江行謁已經沒有了感覺,他不停地拔劍刺下,一劍,兩劍,三劍......直到紅影的聲音消散,眼神暗了下去,那些赤紅色的皮膚和噁心的尾巴化作齏粉,留下一個蒼白而消瘦的女人的屍身。

「湘聆,是我殺了你,湘聆啊!!」

再難自持的江行謁崩潰了,眼前人終於變得熟悉,卻再也不能對他有所回應。

鄧青陽以為他會大哭一場,不得不說司夜伽羅將魔化的湘聆安排在此可能也是料到今日之局。心愛之人第二次死在自己面前,這一刻無論是誰都會心痛到瘋狂。

不過好在湘聆和樹魔之間是共生關係,與一般的魔化不同,樹魔的魔念長久以來只是影響著湘聆的大腦,卻並未佔據她的軀體,只在最後一刻樹榦被燒毀時才躲進湘聆的肉身,所以在樹魔死後還能留下湘聆的屍身。

江行謁並未像鄧青陽想象中那樣一蹶不振,他默默背起湘聆的屍身,將其與自己綁在一起,隨後替奄奄一息的鄧青陽療了傷。

鄧青陽的傷勢極重,胸口的傷如果再深入一分,就足以摧毀他的內臟。他很清楚,自己剛才是冒險之舉,若非九螭劍吸引了紅影的注意力,自己絕對要死在此地,他心中長嘆一聲,用虛弱的聲音對江行謁道:「前輩……咱們走吧……」

江行謁的左臂還斷著,他沒有說話,扶起鄧青陽后準備離開。鄧青陽讓他稍等,找了些許殘存的枯木和從身上撕下來的布料將他的斷臂固定好。二人相視一笑,臉上儘是無奈。

是啊,他們現在這樣的情況,再往上能應付的了嗎?

「前輩,你所背之人,應該是你的摯愛吧!」鄧青陽邊走邊問,有些感同身受。

「吾向道崑崙,道心維堅,豈會有男歡女愛的心思,不過是一個故人罷了。」

江行謁知道他心思縝密瞞不住,但還是不想讓這件事有太多的人知道,只好委婉地撒了個謊。

「前輩我看得出來,你對這位故人,感情很深。其實道門之中規矩苛刻繁雜,一些潛在形成的德行標準和人設大可不必。」

鄧青陽知道這位德高望重的大長老有些偶像包袱,

雲澈目光陰沉的盯著凌天逆:「你就這麼走了,難道就不怕我因此記恨在心,某一天殺上天劍山莊,將你們天劍山莊,變成第二個焚天門嗎!不要懷疑我有這樣的能力……三年前,我毫無玄力,一年半前,我奪得排位戰首位,現在,我可以一個人滅掉焚天門……雖然現在我無法一個人打敗你,更不可能毀掉天劍山莊,但,兩年,最多再給我兩年的時間,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天劍山莊化作廢墟……你相不相信!!」

三年的時間,從毫無玄力,到可以重傷凌天逆,這樣的成長速度,可謂曠古絕今,驚世駭俗,甚至讓人不寒而慄。誰都無法想象,以這樣的成長速度,再過兩年的時間,雲澈的實力,將達到一個怎樣恐怖的境界。

或許那個時候,他真的可以一個人,匹敵整個天劍山莊。

凌天逆的身軀再次一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輩,叫囂著要一個人滅掉天劍山莊,這原本,應該是個可笑到極點的笑話,但凌天逆不但笑不出來,反而遍體發寒。就算是沒有心魔,雲澈的這幾句話,也足以讓他膽戰心驚。因為今天,他已經親生領教了雲澈的可怕……甚至,他已然在極度後悔著來追殺雲澈。到最終,他沒能殺的了雲澈,反而自身重傷,還被留下心魔,更是為天劍山莊,招致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敵人。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雲澈微咬著牙道:「因為要殺我的只有你,而不是整個天劍山莊,甚至我連你,都沒有殺……因為小傑是我的兄弟,我絕不願意對他的親人下手。我說這些話,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窮凶極惡之人,我做什麼事,殺什麼人,自有我自己的準則和底線。我和焚天門之間的恩怨,與他人毫無干係,若是焚天門殘羽或後人來找我報仇,那是天經地義,而你凌天逆……你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憑什麼以審判者的資格出現在面前,還聲稱要『替天行道』!」

「我雖然還有殺你的足夠餘力,但今天,我放你一命,日後,我也不會去找天劍山莊的麻煩,如果你依然認為我是那種泯滅人性的萬惡之人,那你大可以在傷好了之後,再來殺我!」

凌天逆雙目閉合,長嘆一聲:「或許,真的是我錯了,今日我既已敗,將來,也更不可能殺的了你。我也真心的希望……是我錯了……」

「傑兒,我們走吧。」

凌傑回頭看了雲澈一眼,眼神里有感激,有崇拜,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最終,他沒有說什麼,轉過身去,將凌天逆扶上風烈鳥,絕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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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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