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涌動
隨後一天,太子東宮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
暗地裡眾奴才心頭卻是惴惴不安,私底下議論紛紛,人心惶惶,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這些小動作,李致自然是清楚的,但想著大事當前,也不好這時來彰顯主子身份,給他們添加壓力,索性由他們去釋放,不加理會。
誰知只是過了一日,模樣卻是大為轉換。
無人再私下議論,似乎是把裕貴妃的威脅拋諸腦後,東宮又恢復了平靜。
奴才到底是奴才,忠誠度固然無話可說,可要指望他們給主子分憂,卻是有些異想天開。
李致心裡好笑,卻也只是一笑而過。
索性也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該吃吃該喝喝,卻是契合前世所學的食補療法,以圖加快傷口恢復,養精蓄銳好來應付才智比斗大典。
暗地裡又差人關注一下有關回紇和夜郎使者的消息,但卻意外地並未得到太多有效的反饋。
原來使者住在皇宮專司招待的住所,除去必要的拜偈,竟再不離開半步,倒是像在暗中醞釀謀划大事一般。
這天,李致正換藥,觸及到傷口只是稍微覺得有一些麻癢和疼痛,再一看,傷口竟然開始逐漸癒合,長出紅紅的新肉。
李致不由大為吃驚,要知道,這種傷口,就是換到後世修養,也需要好些日子。
可這短短才不過幾日功夫,藥效竟如此神奇。
腦中回憶起當初薛神醫弟子治療的過程,止血手法確實獨到,通過金針封穴,促使靜脈血迴流,正以後世西醫的壓迫式止血方式不謀而合。
只不過後世之法操作簡單便捷,這金針封穴卻是要巧妙十倍!
「這薛神醫弟子,當真了得,要是再見到,勢必要跟她討教一二,看她到底有多神!」
同為醫者,李致讚賞有餘,也激起了心中那一絲好勝心,不自覺念叨出聲。
身旁服侍太監聽到,眼皮一跳,緊張地說道:「殿下,這薛神醫弟子的醫術可是不好質疑啊!」
「您忘了?昔日太保病危,宮中御醫束手無策,恰逢薛神醫在京城,被請到太保府中,施以金針回天之術,不過半月,太保便下了病床。」
「而後愈發健康,竟勝從前,一晃已經快十年了,太保大人的身體還是這麼硬朗。」
「倘若當初沒有薛神醫,只怕是……」
竟勝從前?!
李致心頭一驚,那這薛神醫醫術未免強的有些過分!
須知這後世重病之人,就是治好,也勢必損傷元氣而折損壽命。可到了他這,病危之人起死回生便罷,還能延年益壽?
「要如何尋得這薛神醫,我好向他請教一二?」
太監聽得古怪,心底暗暗嘆息,這主子都要大禍臨頭了,還在想這些事情。
但主子有問,不可不答,想到方才提到太保,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薛神醫雲遊四方,蹤跡不定,但他與太保交好,或許太保會知道他的蹤跡吧。」
「嗯,太保!救命之恩,必然相交甚厚……」
李致頷首,卻猛然止住,腦中靈光一閃。
太保司徒瑾,昔年與大慶朝太祖皇帝打天下,功不可沒,威望極高,位列三公。
可到老來,卻遊戲人間,不問朝堂政事,三公其二都開始各自支持中意的皇子,偏太保始終無動於衷。
如果能得到太保的支持,太子之位必當穩固。
既然太保和薛神醫有這層關係,是否可以通過薛神醫來接近太保……
薛神醫雖蹤跡不定,較為難尋,可他不是還有個寶貝弟子么?
說不得能從這下手……
思忖良久,李致逐漸壓下心中念頭。
番邦使者比試在即,若是這一關不能完美度過,其他的再多想也是無用,否則徒增煩惱。
三日之期很快便過去,第四日,便是才智比斗之日。
李致一大早便睜眼醒來,很快便有宮女上前伺候著裝,洗漱,接著用膳。
忙活完這些,乘上太監備好的轎輾,六抬大轎,晃悠悠出了東宮,直奔乾元殿。
今日皇宮守衛格外嚴密,護衛皇宮的五支禁軍齊出,駐守各處,便是以往稀少有人走的道路也有禁軍把守。
十步一衛,百步一崗,盤查嚴謹。
李致的轎輾自是不用,有太監在前手持著太子令牌,所到之處,無人敢於阻攔。
所乘轎輾墊有軟塌,柔軟舒適,內設托板,放置瓜果點心和酒水,設計頗為合理,舒適感極佳。
點心入口,味道刺激著味蕾,更是直呼舒爽,但想到要是今日過不了這關,這種舒爽快哉的生活很快就要被人奪走,不由有些感慨。
這時,忽聽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致心下疑惑,微微掀開側邊窗帘向後望去。
原來是六個轎夫抬著一頂轎輾急急地攆在身後,似要接踵。
而轎輾中隱隱傳出呵斥聲,聲音之中滿是不耐之意。
見這一幕,李致皺了皺眉:「劉公公,你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領頭太監劉公公應了一聲,前去交涉,隱約能聽到有些爭吵。
很快劉公公便走了回來,臉色有些難看:「殿下,是禮部侍郎張大人的轎輾,張大人說有急事,讓我們借個道。」
「讓我借道?他當真是這麼說的?」
李致啞然失笑,再次覺得,這太子的身份倒像是個擺設。
劉公公嘆了口氣,小聲道:「殿下,禮部侍郎是太師的親信,如今是多事之秋,不如就……」
「我知道了!」
「停轎!」
一聲令下,轎輾立時停下,李致微微撫平了一下衣服的褶皺,大踏步走下轎輾。